第三百六十四章 未知虛空

無盡的黑暗籠罩著這處神秘的空間，沒有一絲光芒，就連微風都沒有颳起絲毫的漣漪，安靜的可怕！

司空浩然全身染血，氣若遊絲，就連昏死過去的眉眼和臉頰都扭曲在了一起，他就這樣靜靜的漂浮在虛空中，如若胸膛不是還有起伏，或許他就是這亘古空間中漂浮的一具活化石了。

此時的靈魂海洋千瘡百孔，滿目瘡痍，一眼望去，像是海嘯襲擊城市后出現的災難景象。

煉魂鼎恢復了原來的大小，在不斷的錘鍊噬魂魔君的靈魂，它的靈魂境界是天境，即使受到了嚴重的創傷，但靈魂所蘊含的能量卻太過磅礴，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需要長久的時間。

一邊煉化，一邊溢散精純的靈魂力，修復著受創的靈魂海洋。

心臟處的生死奧義，在司空浩然昏迷的瞬間，也自發的蘇醒，生死二氣相互交替，又互不干涉。

噬魂魔君的靈魂中蘊含著大量的負面情緒，其中就包括濃郁的死氣，在生死奧義的運轉下，緩慢的轉化為生之氣，一點一點的滋養著受創的靈魂、肌肉、骨骼、玄脈...

「呼呼！」

從來沒有出現過一絲微風的黑暗空間，卻在這時吹奏起一首淡淡的悠揚旋律，死氣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繼而在司空浩然的心臟處緩緩的旋轉。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濃郁的死氣漸漸的出現了一絲的生氣，它就像一個催化劑，慢慢的，這些死氣出現了濃郁的生機。

除了死氣，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也紛紛像是受到了某種莫名力量的召喚，聚集在司空浩然的四周，他的軀體出現了五道劍碑虛影，分佈在心、肝、脾、肺、腎所在的位置。五行元素髮出親昵的呼喚，繼而投入各自母親的懷抱。

一點金色的光芒刺破眼前的黑暗，仿若從地平線上偷偷露出小腦袋的第一縷陽光。

不滅金身訣在修復著他因過度使用第九座劍碑而炸裂的皮肉、出現裂痕的骨骼，透過金色的光芒，可以清晰的看到鮮血覆蓋的手臂在緩緩的蠕動，他的四周，一滴滴鮮紅奪目的血珠綻放著磅礴似海的氣血。

「嗡！」

血珠就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在不停的震顫，繼而快速的鑽入司空浩然的體內。

「咔咔！」

他的體內，似有一層薄膜出現了裂痕，繼而完全崩碎開來，一股滾燙的岩漿霎時之間如火山噴發，灼燒著他的鮮血、肌肉、玄脈、骨骼、靈魂。

昏迷的司空浩然怎麼也沒有想到，隨著生死奧義、乾坤賦、不滅金身訣的運轉，撕裂了他體內第三層紫金麒麟精血封印。

金色的光芒下，透著一股滾燙的赤紅，扭曲的臉頰，緊皺的眉宇，剛剛有所緩和就再次恢復原狀，只是相比於此前兩次，少了凄厲的哀嚎和慘叫。

第三層封印中的紫金麒麟精血要遠遠大於第二層，磅礴的氣血再一次煅燒著軀體，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每一處毛孔，每一絲靈魂，都在承受著難以想要的煎熬和摧殘。

隨著這一系列的詭變，他的實力境界、靈魂、體魄都發生著質的變化。

時間就這樣緩緩的流逝。

一個時辰...三個時辰...五個時辰...

司空浩然的體魄在不斷撕裂和重組的過程中，邁入了換血境中級之境。

生死二氣之間的轉化更加的融會貫通。

原本傷痕纍纍的軀體現在已經恢復如初，覆蓋在他體表的血跡也全都被烈焰焚毀，他身上的長衫早已化為灰燼，若是有人在此，一定會發現此刻的司空浩然全身不著片縷。

但好在不滅金身已經斂息，除了黑暗看不到任何一絲不該看到的地方。

靈魂海洋不再百孔千瘡，在磅礴的靈魂力修復下，恢復了此前的模樣，繼而隱隱透著一股更為浩瀚的氣息。

噬魂魔君的靈魂，此刻才煉化不到三分之一，金色的泥丸宮上，原本裂開的痕迹又擴大了一分，白色的雷霆在其上左突右閃，繼而貫穿靈魂虛影。它的每一次出現，泥丸宮似乎都發出微弱的呼吸，似乎在進行著某種奇妙的變化。

「蜃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司空浩然的心臟處，第九座劍碑器靈傳出了一道魂念：「無邊無際的黑暗，仿若沒有盡頭，而且此刻還懸浮在空中，這裡的氣息並無特別之處，卻透著一股詭異！」

第九座劍碑不知道存在多久歲月，以它的閱歷和境界竟然也看不透此地，足以看出這處空間絕非尋常。

死寂的沉默，唯有靈魂海洋中的煉魂鼎在不辭辛勞的工作。

就在第九座劍碑不耐煩的時候，一道魂音緩緩響起：「還記得九千年前的那個人嗎？」

「九千年前？」第九座劍碑器靈喃喃自語，像是陷入了漫長的回憶，卻無法再想起那遠古的記憶，問道：「哪個人？」

「那個手持弒天刃的噬魂魔帝！」蜃樓抬頭仰望著這片漆黑的空間，緬懷道：「九千年前，上古殺域、三凶、噬魂魔帝、猊皇齊聚眾生之力聯手誅殺天道，那一戰橫斷大陸天崩地裂，秩序紊亂，法則崩潰，萬靈幾乎滅絕。」

「天道降下神罰，三凶、猊皇飛灰湮滅，上古殺域奄奄一息遁入時空亂流隱匿蹤跡。噬魂魔帝肉身被毀，一絲殘魂逃出升天，弒天刃器靈消散。天道亦遭到重創，融入位面，休養生息。」

當年屠天一戰，邪刃蜃樓每次迴響都覺得不寒而慄，而這一代，也是最後一代，亦是上古殺域和天道的最後博弈，如果不能誅殺天道，上古殺域就會永墜輪迴。

「你是說，這個神秘的黑暗空間是噬魂魔帝的殘魂所在之地？」第九座劍碑器靈失聲驚呼，顯得難以置信，噬魂魔帝之名它豈會不知，當年屠天一戰它也參與其中，猊皇隕落，它遭到重創，化為一座石碑隱匿在橫斷山脈，緊接著說道：「那噬魂魔帝的殘魂現在還活著嗎？」

它再次探查著，距離原來越遠，唯有黑暗充斥著每一寸空間。

空氣再次陷入了長久的寧靜，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道嘆息緩緩響起：「九千多年過去了，他或許已經消散！？」

蜃樓心中有一絲的期望，希望他還活著，希望還能夠再次見他一面，但這片黑暗的虛空，沒有一絲熟悉的氣息，沒有一絲故人的影子。

「那你為何還讓殺星貪狼誅殺噬魂魔君？」第九座劍碑器靈出聲問道。

「這幾千年的養尊處優，難道磨滅了你的殺性！」邪刃蜃樓一聲譏諷，低沉道：「只要能夠讓殺星貪狼成長，橫斷大陸所有的一切都可犧牲，更遑論是一個小小的噬魂魔君！」

「哼！」第九座劍碑器靈一聲冷哼，反唇相譏道：「你說得倒是輕巧，殺星貪狼呼喚你都不搭理，臭脾氣一點都沒有變，剛才要不是我，他早就被噬魂魔君奪舍了！」

「這小子說，等他活著離開此地，一定會拿你擦屁股，好想看到這一幕，哈哈...」

一聲放肆的大笑傳入了邪刃蜃樓的耳畔，剛才的鬱悶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如果他能夠看到邪刃蜃樓陰沉的臉色，一定會笑得更加的肆無忌憚。

「連這一點小小的痛苦都承受不了，又何以承擔這份重任，又何以面對天道的代言人墨鴉，如果他死在噬魂魔君的手中，也只能怪上古殺域選錯了人，不過好在他沒有讓我失望！」邪刃蜃樓收回目光，看著煉魂鼎所在的方向，邪異的嘴角微微上揚。

這一次第九座劍碑沒有反駁，而是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同樣把目光放在了煉魂鼎的身上：「煉化噬魂魔君的靈魂，勉強能夠讓殺星貪狼的靈魂境界達到天境，但卻不夠完美。進入這處空間，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引導、操控，想必你早已有所準備！」

邪刃蜃樓邪異一笑，那雙可以洞穿任何空間的瞳眸緩緩閉合，任由第九座劍碑如何呼喚、怒罵，都沒有再得到回應。

懸浮在黑暗虛空的司空浩然就算靈魂意識清醒，也不會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他就這樣靜靜的懸浮。隨著噬魂魔君靈魂的逐步煉化，煉魂鼎、泥丸宮、靈魂境界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

十日後。

西域姑蘇，極淵城。

城門前全都是全副武裝的護衛，每一個進入的人全都里裡外外檢查了一遍，並且有明文規定，只可進不可出。

城內更是戒備森嚴，一隊隊全身散發著濃郁煞氣的護衛在大街小港巡邏，城內的百姓和下榻在此地的宗門、家族歷練子弟各個草木皆兵。

望月樓第二層，各桌酒客在紛紛的交頭接耳。

「城主府今日又死了五人，全都被一劍封喉，他們死後的模樣慘不忍睹，像是受到了某種可怕的驚嚇，而且，時間都在午時三刻！」

「三日前的黃昏，連絕天奄奄一息的躺在城門前，全身染血，嘴唇發紫，像是中了劇毒，而且還斷了一條手臂。」

「我可聽說連城主在噬魂魔窟為了搶奪噬魂魔涎得罪了某位大宗門勢力，他們暗地裡委託殺手欲要斬草除根！」

「我有一個從小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剛好在噬魂魔窟中目睹了全過程，說是連絕天找到害死連郯的殺手，我猜測多半是這個殺手組織的報復！」

這些酒客酒足飯飽之後，膽子也越來越大，嗓音亦越來越響亮，對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可以說是眾說紛紜。

城主府草木皆兵，每一處地方都有護衛在巡邏，他們的臉上同樣露出驚恐的表情，因為有不少護衛也遭到了屠殺。

竇文婕、連香、連惜玉、連英母子四人一個個膽戰心驚，這幾天不時的有黑影從她們所在的房間經過，並且還留下了一句催命符：「你們會一個一個的在絕望中痛苦的死去！」

「吱呀！」一位丫鬟輕輕的推開門，端著一盤剛清洗的水果走進了連香所在的閨房。

「誰叫你不敲門就進來的？」連香怒氣沖沖的走到丫鬟的身邊，伸手就要扇去。

就在手掌將要落下去的瞬間，她看到了一雙冷漠無情的雙眸，她瑟縮的瞳孔陡然間放大，一隻手顫抖著指向丫鬟，張開的唇齒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音，只有咽喉在不停的滾動，繼而在驚恐的後退中，一股刺目的血泉映入眼帘。

連絕天盤膝坐在一間密室中療傷，閻羅天葬的毒素已經蔓延至他的五臟六腑，此刻的他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已不復此前的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他猛然睜開雙眸，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密室，繼而出現在了連香所在的房間，看見女兒瞪大著一雙驚恐的眼睛，嘴裡不停的冒出鮮血，身上的殺意至衝天靈。

就在此時，一道魂音傳入了他的耳畔：「連絕天，她們會一個一個死在你的面前！」

「噗嗤！」

剛剛壓制的毒素，由於怒火攻心，一口逆血灌入咽喉，繼而從緊抿的唇齒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