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上添花
花綉街,又稱女綉街,是揚州城最熱鬧的一條街,街分兩邊,中間被一條水路隔開,遊人可以坐船前行,也可以在岸上步行,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座拱橋,方便人們來回走動,商鋪從青石街一直擺到石階上,當真是人流滾動熱鬧非凡。
當花衝來到這裡的時候有些後悔了,這裡的商鋪販攤賣的全是女人的東西,什麼胭脂水粉、女工刺繡、厲紅綢堂堂一個幫主,怎麼會來這種地方,花沖懊惱的一個勁兒的搖頭,紅線倒是很開心,拉著文墨和武德四處買東西,花沖也懶得管他們,在後面慢慢的跟著,走過一個外攤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一個算卦先生引起了他的好奇,在一個滿街都是胭脂水粉的地方算卦,還是頭一次見,他搖著紙扇好奇的走了過去,這算卦先生年過六旬,鬚髮皆白雙眼明亮,見花沖走過來急忙起身相迎。
「這位公子可是要卜卦?」
花沖瞧了瞧老者,他平時對問卜求卦的事不太相信,不過此類的書籍倒是看過幾本,但始終看不進去,今日看到老者的卦攤,不禁來了興趣,於是坐下來說道:「看看也無妨,不過我不喜歡別人騙我,尤其是這種一本正經的騙。」
老者也不生氣,沖著花沖一笑。
「呵呵……,這位公子說笑了,你是我的第一位客人,我怎麼能騙您呢?恭維的話我也不多說,觀人樣貌,品人言語,公子是富地門生,將來交龍伴鳳定是錦上添花,只可惜眼前有一喜一憂,不知是江水難渡還是紅袖添香啊!」
「哦?」
花沖聞言來了興緻,這些話倘若別人聽來定是不明所以,但是對花沖而言卻是一語道破,他盯著算命先生問道:「何以是一喜一憂呢?」
先生道:「喜者,一峰山秀,妙扇風流,至於憂呢,對別人來說是大事,是麻煩事,但對公子來說不算事,怕只怕去留無意,身不由己啊!」
花沖聽了連連點頭。
「喜憂參半,說的倒是那麼回事,請問這一喜一憂可否圓滿。」
算命先生提筆在紙上寫了個「綢」字交給了花沖,花沖接過來一看,不明所以。
算命先生道:「有喜有憂,有歡有愁,其中滋味不便明說,還需公子你自己體會。」
花沖見他不肯明示,知道他的意思,這是看相算卦之人常用的伎倆,故意把話說的一知半解,留個扣拴住你,讓你心甘情願的掏錢解卦,花沖明白其中的道道,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老者。
「老先生,我想知道這個綢字究竟是什麼意思?還請您把話說明白。」
這老者看了看花沖,搖搖頭把銀子推了回去。
「這位公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有些事還是不便明講,只有自己品味方才圓滿,這錢你還是收回去吧!」
花沖見他不肯明說,知道肯定有難言之隱,就算給再多的錢,他也不會多說半句話,當下也就不再強求,但是這卦錢還是要給的,哪知道老者依舊揮了揮手,說道:「公子你是貴人貴相,與你相識能幫我三年好運,所以我免費為你卜了一卦,你我現在是兩清了。」
「哦?還有這等事?既然我是你的貴人,那就讓我多幫你幾年吧!我去買些酒菜與老先生在此對飲幾杯如何?」
老者連連擺手。
「使不得!使不得!我乃漂泊之人,餐風露宿居無定所,受不住那麼多的貴氣,能借公子三年貴氣足矣,還請公子移駕它處,老夫感激不盡。」
花沖本想藉此機會和老先生套套近乎,在趁機問問卦象的事,哪知道這老者完全不領情,把他趕了出來,還是第一次碰見往外轟貴人的呢,在想說點什麼,這老先生卻是頭也不抬了,閉目養神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一樣。
「真是個奇怪的老頭!」
花沖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卦攤,又往前走了一陣子,迎面正碰見紅線他們回來,大件小件的買了不少東西,花衝心里惦記著請帖的事,又琢磨不出算卦先生的意思,當下便覺得無趣,吩咐他們立刻回去。
這三人也玩的差不多了,大包小件的買了不少,尤其是紅線,臉上都笑開了花,心滿意足的跟著花沖往回走,幾人出了花綉街剛走出沒多遠,突然聽到文墨大聲呼喊。
「公子,救命!」
花沖等人回頭一看,只見十幾個人手拿刀棍把他們圍了起來,文墨被一條繩子勒住了脖子,憋得他滿臉通紅,臉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雙手不停的亂抓,張著嘴說不出半句話。
「放了他。」
花沖怒目圓睜大聲的喝道。
「放了他?你們砸了九重天,居然還敢出來逍遙自在,天下沒有白砸的店,今天就讓你們知道知道厲害,把他們統統抓回去。」
說話的正是九重天的管事,自從花沖他們砸了店之後,他們就派人四處打探,但是一直沒找到花沖他們的下落,直到今天有人看到他們來了花秀街,這才告訴了管事,管事得知后,立刻帶著一幫打手前來抓人,這幫人前些時被花沖戲弄的夠嗆,早就想找機會報仇,今天仗著人多示眾,一個個都來了精神,聽管事的一聲令下,全都爭先恐後的往前沖,恨不得亂刀把他們當街砍死。
花沖無心戀戰,他心裡惦記著文墨的安危,在幾個人沖向他的時候,已飛身躍起,那幾人的刀同時落空,交錯盤旋的架在一起,花沖人在半空腳尖在刀背上一點,借力一翻身落到文墨身邊。
刷啦!一聲。
紙扇展開,切斷了管事手裡的麻繩,在一腳逼退了前來的打手,文墨得救后先是蹲在地上好一頓喘氣,好半天才緩過氣來,他用手指著管事的說道:「你真卑鄙,竟敢偷襲我,看我不殺了你。」
說著揮拳直奔那管事,他雖然敵不過那些打手,但是對付一個管事的還是綽綽有餘,這管事兒的本來也會幾下三腳貓的功夫,奈何文墨此刻豁出了命,一棒子打在他身上,居然啥事沒有,反而更加激怒了他,管事的這下慌了手腳,拎著棒子轉身便跑,文墨在後面不依不饒的追,他被追的滿身滿臉全是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最後還被文墨用繩子勒住了脖子,直接拴在了一顆樹上,然後就是一頓亂踢,直打的管事翻了白眼才停手,那邊花沖正跟幾個打手糾纏,文墨打夠了就跑過去幫忙,街邊的菜籃子酒罈子全成了他手裡的武器,隨便抄起一件就沒頭沒腦的砸過去。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躁動,武德踢翻一人湊過來道:「公子,官兵來了。」
花沖朝遠處看了看,推開被自己打暈的一名打手,一擺紙扇道:「真是掃興,我們走。」
幾個人趁著混亂鑽進了小巷,待到官兵趕到現場,花沖他們早已回到了住處,一進家門,花沖就迫不及待的找來管家,管家一天沒有出門,並沒有收到任何請帖,花沖失望的又開始在屋裡來回的踱步,紅線他們看了也是一臉的無奈,想做點事情讓花沖開心開心,卻又不知道做些什麼。
又是兩天過去了,直到第三天傍晚,武德才捧著一張請帖進來。
「公子,紅幫的請帖到了,紅幫的請帖到了。」
此時花沖正在屋裡喝茶,聽武德這麼一喊,高興的一躍而起,他接過請帖,打開來仔細的看了一遍,臉上立刻露出了久違的喜色。
「總算是等到了。」
文墨長長的出了口氣,總算是看到花沖笑了,這幾天都快把他憋死了,花沖不高興,他們也高興不起來,這回請帖到了,終於可以安心了。
花沖吩咐紅線道:「準備一身乾淨的衣服,明天去紅幫赴約。」
他高興的又看了一遍請柬,看的文墨和武德不住的偷笑,紅線從裡屋捧來一件衣服,放在了花沖面前。
「早都準備好了,明天就穿皇上送的那套衣服,肯定能鎮住他們。」
花沖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說:「不好,不好,這套太扎眼了,弄不好會露了身份,又不是去上門提親,用不著這麼張揚,乾淨點體面點就可以了。」
「可是,我怕第一次去會失了禮數……。」
花沖不耐煩的道:「不要可是了,照我說的去辦。」
花沖打斷了紅線的話,轉過頭來又對文墨和武德說:「你們兩個去把馬喂足,然後也去換一身乾淨衣服,明天一起去紅幫赴約。」
「是,公子。」
第二天早上,花沖早早的起來,梳洗已畢后四人騎快馬直奔紅幫地界,出了城又往西行了一段路,沒多久便來到了紅幫門外,厲紅綢早已召集人手在門外等候,只見二十四名混堂手分列兩旁,手中都拿著護手雙刀,刀把上都系著紅色的綢子,遠遠望去甚是威武,路中央鋪著一條紅毯,是為了迎接貴客專門設的,厲紅綢倒背雙手站在紅毯對面,常威何成左右相隨,站在她身後三步之遙,花沖在馬上看的清楚,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一幫之主,做事雷厲風行又不失場面,夠威風,看的他連連點頭,下馬之後他沖著厲紅綢一抱拳。
「厲幫主,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