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進宮
「小樓，你怎麼了？」白墨淵察覺宋小樓神情不對，微微蹙眉，又伸出手去探她的額頭，兩人一時靠得很近，宋小樓甚至能聞到他身上似有若無的蘭花香。
「我沒事！」宋小樓的臉猛地紅了起來。她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原本以為自己與白墨淵是親表哥，對於這些親昵的舉動也沒往心裡去，現在卻發現自己跟他原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一時間竟不由得有些慌亂。
「臉這般紅，額頭似乎有些燙。」白墨淵溫柔地將毛巾敷在宋小樓的額頭，站起身道：「我再讓人送些退燒的葯來。」
宋小樓不自然地移開眼睛，長舒了一口氣。目前最大的事情還是養好傷才行，此番與六皇子一起遇刺，是以肖樓的身份，若受傷的事暴露出去，自己的努力也就白費了。蕭璟腦子不笨，既然知道了肖樓是女子，那麼自己受傷了，他必然會發現，兩日後進宮，不僅要小心宸妃，還要離那個自戀倒霉的傢伙遠一點。
「紫羅，這些日子裡將軍府可有異動？」宋小樓喝完了葯，躺在榻上問道。
「並無異動。大夫人上次受挫，難得安靜了一陣子。現在她住在下人房，將軍對她心生厭煩，已經多日沒去看過她了。二小姐仍舊被禁足在祠堂里，約莫還有一月才能被放出來。三小姐和黃姨娘還是老樣子，對小姐示好，我便說小姐近日去了琴棋閣學藝，每日天一亮便出門了。大少爺在軍中歷練，年底才會回家。另外……將軍近日有了新寵，是一名叫做雪姬的歌伎。此女生得膚白雪嫩，似乎很得將軍歡心，想必過幾日便會尋個吉日抬入府中。」
紫羅說起雪姬時，特意放慢了語氣：「紫羅覺得，這個雪姬，很不一般。小姐離開府中不過七日，府里便多了這樣一號人，將軍甚至不許任何人打聽她的來歷。不知道她有什麼目的，小姐千萬要小心。」
「知道了。風七，江湖中有沒有什麼打探消息的組織？」宋小樓抬起眼。她不能每次都靠白墨淵提供消息，必須要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才能做好萬全的準備。像這次遇刺的事件，她絕不會想經歷第二次。
風七微微皺眉：「江湖中負有盛名的倒是有一家雲隱山莊，是專門的情報組織，上至皇宮，下至民間，任何小道消息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只要付出金錢，雲隱山莊便能替你打探消息。只是，雲隱山莊主人性格孤僻古怪，常年戴著一張鬼面，傳言他殘忍嗜殺，性格反覆無常。小姐確定要……」
雲隱山莊？等等，好像有某人曾經說過，他便是雲隱山莊主人……殘忍嗜殺，反覆無常？宋小樓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了輕寒公子變成間諜老大的場面，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究竟是誰傳出來的？果然，傳聞一點也不可信。
好不容易在醉白軒賺了點錢，又要拿去送給他，輕寒公子這個老狐狸，當真是一點也不吃虧，宋小樓牙痒痒，不過，目前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看來只能以肖樓的名義讓雲隱山莊打探，看看這個奸商能否給自己打個內部折扣。
「風七，你去錢莊取些銀票，一會我寫一封信，你去一趟雲隱山莊。」宋小樓想了想：「一是宸妃的消息，二是雪姬。關於宸妃的，兩日內我便要結果。」
風七領命退下。宋小樓仰天長嘆了一口氣，癱在床上：「真是人生艱難啊！」
「有時候，初荷總覺得小姐說話老氣橫秋。」初荷端了膳食過來，嗔怪地看了宋小樓一眼：「小姐下次若是再不愛惜自己，初荷便再也不給小姐做好吃的了。」
「別——初荷姐姐！」宋小樓叫了一聲，從床上爬起來，眼巴巴地看著初荷手中的碗。初荷做的菜，好吃得能讓她把舌頭吞下去，雖然不像醉白軒那樣精緻，也不像皇宴那樣名貴，卻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讓她吃起來幾乎眼圈發紅。
「小姐……」初荷見宋小樓大口地喝著那碗雞湯，不由得有些心酸。小姐從來都是把事情壓在心裡，看似很開朗，實際上卻什麼都不說。宋小樓端著那碗雞湯，直到將碗底都喝了乾淨，才笑道：「很像我一個親人做的味道。」
宋小樓伸手擦掉初荷眼角的淚珠，笑道：「怎麼還哭了？」初荷別過臉去，宋小樓道：「好了，我答應你，以後愛惜好自己，絕不讓你擔心。」
入夜。一群玄衣男子在地下跪了一地。其中有一人抱拳道：「主上，星主的行蹤已有消息。此次只有二人前來，他們已經到了大齊，是否動手？」
堂上那人白衣勝雪，聲音清冷：「不急，他們還沒找到她，不過是在探路。若先動手，反而打草驚蛇，先靜觀其變。星主要殺的人，我卻偏要留！」
「主上，屬下還有一事。雲隱山莊接到一封委託信……按照規矩，本應排在最末，但送信人說與主上乃是舊識，兩日內便要結果。」玄衣人遞上書信。
輕寒微微皺眉，神色中帶了一分探究的味道，只是，打開信封，入眼看到熟悉的字跡，連他都不曾發覺，他的嘴角竟然無意中牽動了一下。
「其它的事，推了。先按這封信的要求去做。」輕寒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可是之前的客人有些來歷，用什麼理由推掉……」玄衣人壓低了聲音，似乎有些為難，心中也暗暗好奇，這些年來，從未聽說過主上有過如此重視的舊識。
「我的話不會再說第二遍。我不高興，就這個理由。下去吧。」輕寒冷聲道。
眾人一時噤若寒蟬，點頭稱是，大廳內的玄衣人眨眼間便沒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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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初荷為宋小樓細細地打扮了一番，便有宮裡的馬車停在了府外。宋小樓帶著紫羅入轎，馬車穿過朱雀街，轉入青龍道，繁華熱鬧的市集漸漸遠離視線，周圍的建築也多了些肅穆莊重的味道，再往前走，便可見到一道高大的宮牆。
此時太陽初升，紅日映照著層層疊疊的宮殿飛檐，越發金碧輝煌，舉世無雙。宋小樓掀開車簾，只見馬車在宮門外停下，依次經過了玄武門，宣德門，正陽門，處處都有皇宮禁軍嚴查，隨後才在宮門口停下，幾個太監早已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