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經常搬家的母女
傍晚時小喜邁著歡快的步子從李記鋪子出來,一想到今天掌柜不但誇了她還給她漲工錢了心裡那個樂呀!
路過豬肉攤邊時,臉上的明媚的笑容也感染了長相比較兇悍的牛二,竟然也呵呵的笑了起來,一笑臉上的大刀疤印顯得猙獰不比,把一旁吃糖的小孩嚇得趕緊躲到大人身後。
「小喜,好久沒見你這麼開心了!」
牛二有些木訥害羞的主動叫住了快要走過他攤邊的小喜,旁邊賣菜的李婆婆鄙視的往牛二那邊碎了一口「不要臉!什麼不好學,學富貴人家喜歡斷背!」
牛二並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以前小喜都不怎麼搭理他,今天不但對他笑了,還調皮的喊了聲「牛二哥!」差點讓他飄起來了,覺得此時比賣光了全部的豬肉還要幸福!
小喜和母親魏氏一直過著節衣縮食的日子,自小喜記事起她們經常搬家,而來通知她們母女搬家的人就是那個常年不在她們身邊的爹,他每次都是來匆匆去也匆匆,在小喜的世界里從來沒有爹,只有一個很愛她的娘兩母女相依為命!
小喜知道她娘過得既辛苦又不幸,可是魏氏在她面前從來沒有抱怨過那個人,有時候面對小喜的質問,還替那人說辭要小喜體諒她爹,說他也不容易!可這原由也只能敷衍一下小時候懵懂無知的小喜。
隨著小喜一天天長大,她便不在奢望那個和她有血緣關係的爹來照顧她們了。她很心痛魏氏為了不讓自己的母親日日辛苦的做綉品,她很小的時候就和魏氏學刺繡,現在她做的很多綉品雖然不及母親的綉工精美,可也能買適當的買些銀子,幫母親分擔一些了。
其實小喜最得意的還是她小小年紀已學會了算盤算賬,她現在已是李記商鋪的賬房先生得力的徒弟了,她聰明伶俐、頭腦靈活、最主要是記性好,因此深得掌柜的喜愛,只是她每天還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別人知道她是個女子,不然就會被掌柜的給趕出來,哪個店鋪會用一個女子做夥計!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了衣衫也穿得更單薄一些了,看著自己胸前一天天慢慢鼓起的胸脯,小喜又開始發愁了,她真的不想在綁了又痛又熱難受的很,可一想到一個月能掙幾兩銀子也就只有忍了。硬著頭皮把胸口裹平穿上她那套深藍色的粗布夥計衣服,推開魏氏的卧房門,魏氏也隨之坐了起來,慈愛又有些心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憐惜的理好小喜的衣領。
「娘,你在睡會兒吧,昨晚上你是不是又繡的很晚呀,我都說了叫你少做一些綉品了,你就是不聽。」小喜皺著眉頭撅著小嘴,明亮的眼目里全是擔憂。
「娘知道我的小喜能幹的很,可你這女子的模樣總是也瞞不住的,你把自己捂得那麼嚴實得多難受呀,小喜呀,難得我們在一個地方能常住那麼久,這三四年也沒在搬過家了,而且你爹也會給我們銀子雖然不多,你不用……」
魏氏還沒說完小喜就從床沿上跳了起來,氣紅了雙眼的爭辯道「娘,我說了我沒有爹,不要提那個人,我不會用他給的銀子,我現在又漲工錢了,我能養活我們自己,他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說著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任憑魏氏在後面叫喊就是不理。
魏氏知道自打小喜懂事一來只要一提她爹,小喜就會和她徹底翻臉,這是小喜心裡的刺也是她一生的痛!
小喜只要一不去店鋪上工,就會和周圍相熟的幾個人去附近的大山找草藥再買到藥鋪。她從來不會讓自己閑下來,總是想著法子的多掙銀子,她覺得這樣很踏實至少可以憑藉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和她娘。
小喜背著竹筐滿載而歸,肯定要炫耀一下今天的勞動成果,在院子里就開始喊起來了。
「娘,我回來,你看我今天挖了好多草藥,我明天就去……」小喜突然覺得家裡的氣氛不對,把竹筐放到院子連手上和衣服上的泥都沒有清洗,幾步就進了屋子,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封平坐在桌旁,有些吃驚的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小喜。他有一時間的恍惚,距他上次離開已經幾年過去了,他的這個女兒已經長這麼大了,只是那雙像極了他的眼目中,盛滿了的怨恨、怒意、還有這麼多年的疏遠,這些讓他不知怎麼開口。
封平雖然已到中年,一身墨色短打勁裝精神硬朗,他的長相依舊俊朗,氣質任然很出眾沉穩,可面對許久不見,已長大成人的女兒時還是有些慌亂和無措。
小喜冷冷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臉色陰鬱的很,心裡想著他怎麼還沒死,為什麼又出現在他們面前,不會又來叫她們搬家吧,她這次絕不會答應他,那怕他那身上從不離手的劍要砍死她,她也不會答應!
魏氏一聽到小喜的聲音心不由的一沉,趕緊放下手上的菜刀從灶房出來急忙也進了屋子。
「小喜,你爹回來了,快叫爹呀!」
魏氏看著小喜冰冷的眼神,知道她對她爹的怨恨很深,更知道她的牛脾氣,便又和顏悅色對桌旁的人解釋道
「你別怪孩子,她不懂事!」
小喜委屈又心酸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對那人竟然沒有一絲的怨恨和憤怒,還這麼溫和容忍。
「娘!你怎麼能這麼…………」
魏氏聲色嚴厲吼道「他是你爹,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魏氏很少對小喜這樣嚴厲,這一吼把小喜也吼的一怔,而後聽到桌旁的人說道
「不怪孩子,是我這些年對不起你們!」
小喜的心一痛不想在看到這個人,轉身就進了自己的屋子,眼裡倔強的淚水實在不曾流下。
「小喜,你怎麼進屋了,還沒用晚飯了,」回答魏氏是一聲響亮的甩門聲。
晚上小喜飯也沒有吃,就在她想用什麼辦法趕走那人時,魏氏端了一碗飯放在桌旁,低低的嘆氣一聲后撫摸著自己女兒白凈的臉龐,語重心長規勸道:
「喜兒,我知道你恨他,恨他這麼多年對我們不聞不問,恨他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和丈夫的責任,可這些種種卻不能磨滅他是你的親身父親的事實呀!」
小喜很不認同的又轉過了身去,只聽魏氏繼續說道「喜兒,你爹也有他的苦衷,我和你爹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只怪我自己奢望太多了,感情的事你太小了不懂。」
小喜聽到魏氏輕輕的低泣聲心痛的緊緊抱著魏氏,也哽咽道「娘,他不關心你,小喜關心你,他不愛你,女兒愛你,你別傷心了,」
最後小喜在魏氏的眼淚中妥協了下來,只有忍著那個人住了下來,本以為他會像以前只住幾天就走,可沒想到她的這個爹這次不但沒有住幾天就走,竟然還帶來了一個人,而且魏氏在這個人面前也恭敬得很,一聲聲「公子!公子!」叫的小喜一陣頭大又心煩,她暗暗下決心可不會伺候這個拖油瓶大爺!
這天小喜把葯端到裡屋的桌上,今天魏氏和封平都不在,所以照顧此人就暫時由小喜代勞,雖然她極不情願,不過魏氏說的她都會照做的。
「這是你的葯,趁熱喝了吧。」
小喜並未聽到回答,站在桌旁偷偷的打量起床上盤腿而坐的男子,無奈他整天帶著紗帽實在看不清長相,經過小喜這幾天對此人的觀察,發現他從來沒有摘下過紗帽,而且也沒有聽到他說過話,不過看身形到是修長挺拔,此人給她的感覺既冷漠又遙遠,好像這個人已經孤單很久了,那份寂寥和他未知的身份讓他的更加神秘。
小喜站了一會兒發現此人既沒有喝葯,也沒有說話,莫不是睡著了,心想他不會是個聾子吧,於是她扯開她在山裡挖草藥呼喊夥伴時大嗓門。
「那個公子大哥,我說你的葯再不喝就涼了,就更苦了,我這兒可沒有蜜餞,或者…………」
「有勞了,我會喝的」
小喜聽到一陣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他的聲音這麼好聽。
雖然這是她家可此人卻給她無比威嚴的感覺,這讓她心裡多少有些不服氣,可一想到魏氏的再三叮囑也就忍了下來,想著這人和她那個爹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走的,咬著牙轉身走了出去。
這些天小喜放工以後都不急著回家,不是在她幾個小夥伴家待著,就是在街上到處遊盪,不想回去看到家裡來的不速之客,這天她遊盪到一處瓜田,本意是想趁著沒人看見偷個瓜回去吃解解渴,可一想到家裡的那兩人,無能如何也不願意回去分給他們吃,想等天黑一點直接抱個小點的到自己的屋裡,和她娘悄悄的分著吃就好了,可這一等人也就趴在西瓜地里睡著了,加上她的身形瘦小完全被西瓜苗給蓋住了,直到被一陣說話聲給吵醒。
「他中了我的玄冰掌,應該跑不遠,上面吩咐了一定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此人身份高貴,如果再找不到,只怕你我這條小命都難保!」
小喜聽到這些大氣都不敢喘,動也不敢動,就怕被那些人聽到了,那她只怕今晚就真的回不了家了,直到那些人走了很久,她才哆哆嗦嗦爬起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