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頭我不幹了

正在休息室里說說笑笑分享喜悅的眾人被剛進來一臉陰霾的何湘和李星搞懵了。

何湘手裡拿著陳傑專用的耳機和鍵盤，面沉如水，雙眼也有些紅。李星也是一臉嚴肅，手裡緊緊攥著記事本。兩個人完全沒有獲得勝利之後應該有的表情。

眾人不解，氣氛有些冷淡了。

陳傑從座位上站起來問：「怎麼了？你們兩個這是什麼表情？」兩人沒有說話，陳傑又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兩個人還是不說話。熊哥性子急，大聲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們兩個一進來就這個表情？」

何湘一把把陳傑拉過來，拉著他走出房間，然後狠狠地把門甩了上去，留下房間的眾人。眾人只好把疑問的目光轉向李星，李星嘆了一口氣，緩緩地向眾人講述剛才在導播室發生的事情。

何湘拉著陳傑走進了衛生間，確認裡面沒人之後，狠狠地把懷裡的鍵盤和耳機甩向陳傑。陳傑一臉不解，但是看到何湘現在心情不好，只好賠笑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把你氣成這個樣子，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然後就狠狠地揮了一記象徵力量的拳頭。

「你是不是開掛了？」何湘問。

本來不解的陳傑現在更是茫然，不知道何湘為什麼會問這麼一句話，只能盯著何湘，讓他把後面的話說完。

何湘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把導播室里的事情一點一滴地講給陳傑聽。陳傑聽到一半就把眉頭皺了起來。等到何湘講完，陳傑把鍵盤和耳機放在洗手台上，扶著何湘的肩膀，把何湘轉過身，盯著何湘通紅的眼睛：「我沒有開掛，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

何湘說：「我相信你，但是事實在這裡擺著，我也沒有辦法啊。我相信你沒有開掛，我跟他們爭吵，跟他們辯解，但是事實就在面前擺著，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叫我怎麼辦？」說著就再控制不住眼淚，眼淚開始唰唰地往下掉，嗚咽著撲在陳傑懷裡，「我們該怎麼辦？我們明明沒有開掛，我們明明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才拿到的冠軍，為什麼是這樣的結果？我們是不是得罪誰了，陳傑，我好難過。」說完也不在壓抑自己聲音，從小聲嗚咽變成放聲大哭。「其實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冠軍，其實我也不在乎，我就是不喜歡有人污衊你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陪著你練遊戲，我知道你那麼努力，那麼地努力打出好成績，拿冠軍就是想讓身邊的人開心，想讓我開心。可是為什麼會有人污衊你，為什麼？！你是那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有這樣的壞蛋，他污衊誰不好，為什麼要污衊你，嗚嗚嗚。。。」

何湘邊哭邊講，聲音斷斷續續，陳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緊緊抱著她：「我知道，我知道。」

待何湘緩過勁兒，陳傑說：「好了，先不要哭了，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們沒有被通報，既然上面願意壓下這件事情，咱們也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好了，罰款沒有什麼問題，至於禁賽一年，就當我放個假，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陪陪你了。」說完就親了何湘一下。，然後又說道：「現在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去頒獎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想以後怎麼辦。」

何湘不說話，也沒有鬆開抱著陳傑的手，陳傑稍稍掙脫一下，何湘就又把力氣緊緊，一副生怕陳傑跑了的樣子。陳傑見掙不開，只好作罷，只是輕聲地安慰著何湘。

砰砰砰

三聲敲門聲過後，熊哥在外面喊；「阿傑，阿湘你們在裡面嗎？頒獎典禮就要開始了。」

陳傑在何湘耳邊輕聲說：「熊哥來了，馬上要頒獎典禮了。」何湘這才鬆開緊抱著陳傑的手，輕聲嗯了一下。

「去洗洗臉補個妝，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呢。」陳傑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何湘一拳頭打在陳傑身上，只聽見一聲悶響，陳傑疼的一個齜牙。看到陳傑這個樣子，何湘又心疼的揉揉剛才挨打的位置：「就是你把我怎麼了！」

「好好好，快去洗臉吧小花貓。」

「嗯。」

何湘洗臉補妝，陳傑打開門走了出去。

「阿傑。」熊哥張口欲言，又把後面的話憋了回去。

「阿星都跟你們說了？」

「嗯。」熊哥點了一下頭，然後說：「我相信你，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一定有人嫉妒你想借這個機會抹黑打擊你。」

「我知道。」陳傑握了一下熊哥的肩膀，「其他人什麼反應？」

「大家的反應都不怎麼好。」熊哥沒有隱瞞，說了一下剛才在休息室里發生的事情。「大家聽完阿星的說的事情，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阿星剛才還在裡面安慰他們。」看到陳傑的臉色也不太好，又解釋道：「可能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大家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其實大家都是相信你的，你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我明白。」陳傑笑笑，又用力捏了一下熊哥的肩膀。

他怎麼能不明白呢？這件事情說小了就是罰個錢，丟個冠軍的事情，說大了就是作弊，開掛，欺騙隊友和觀眾。如果這件事情傳了出去，那麼他們就是開掛人的隊友，開掛人的朋友，這是要被所有人鄙視的，弄不好，以後都別想在這個圈子裡混了。誰願意一出門就被別人指著說：「看，就是他們戰隊的隊長帶頭開掛了，說不定是他們全隊人的主意，這種俱樂部早點倒閉才好。能和開掛的人做朋友，估計這個人也好不到哪去，可能也是一個騙子。」

陳傑沉默著，熊哥也跟著有些煩躁，踢了一腳衛生間的門之後，狠狠說道：「媽的，一定是有人給你潑髒水，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把他打的他媽都認不出來。」然後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沖陳傑問道：「阿星說這個外掛的晶元是裝在你滑鼠里的，而且技術含量還不低，連檢測人員一開始都沒有檢測出來，你趕緊想想最近有沒有接觸過什麼IT界的高手，還有機會碰到滑鼠的人。」

陳傑也開始思索。剛才匆匆忙忙陳傑也沒有發現這個問題，現在靜下心來一想確實是熊哥說的這樣，能接觸到陳傑滑鼠而且又這種技術的人，全俱樂部的也沒有幾個，掰著手指頭也能數完。陳傑在心裡暗暗排查，熊哥這個時候知道陳傑在想事情也就沒有打擾陳傑。這個時候廣播又響了「冠軍獲得者請準備，於一分鐘後上台領獎」廣播連播三遍，何湘從衛生間出來，和熊哥打聲招呼之後，三人一起向演播台走去，準備和其他人會和。

頒獎主持人在台上熱情地講著，觀眾在台下熱情地喊著。聚光燈打在眾人身上，陳傑一陣恍惚。這幾分鐘事情太多，先是被人舉報開掛然後被證實，接受著處罰的同時還把本來就屬於自己的冠軍攬入自己的懷中。果然是人生如夢，陳傑暗自苦笑。

「下面有請PL戰隊的隊員登場，也同時有請我們國家電競部部長許正先生上台為我們的冠軍頒發冠軍獎盃和獎章。」主持人話音剛落，台下又是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叫喊。

聽到名字，陳傑一怔，這個名字真熟悉。抬頭看到拿著獎章走來的許正，陳傑咧嘴一笑，小聲叫著：「許伯伯真是你啊？」

「你小子，敢在這種比賽用外掛，真是反了你了！」許正作勢一怒，隨即就把表情轉換過來，畢竟是直播，影響不太好。

「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陳傑叫屈。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幹這種事，不然你以為處罰會這麼簡單！不過這一年時間你也反思一下，別得罪人不知道。這次是誣陷你開掛，下次就能誣陷你殺人。」許正正色道。

陳傑虛心點頭，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其實他真的沒有想這麼多。許正又說：「這次回去之後替我跟你師父問個好，我都一年沒見他了。陳傑點頭，心裡嘀咕，我也一年沒見他了。

現場聲音有些大，旁邊的人雖然看到陳傑在和這個部長說話，但是也聽不清他們講什麼。因為剛才在後面發生的事情，大家的性子都有些缺失，加上陳傑被禁賽一年，沒有了陳傑這個隊長，去了國外也是挨打的份，所以大家的熱情都不高，就連賽后發言也都是敷衍了事地講幾句。

處理完了這邊的事情，大家也都沒有在這個城市停留，接到老闆的電話以後連夜趕回了基地。

看到大家回來，老闆只是把陳傑，何湘和李星叫走單獨聊了半個小時之後就放他們回去休息了。在陳傑房間等待陳傑的熊哥看到陳傑平安歸來以後，也是回到自己的房間。

陳傑躺在床上用微信和何湘聊天，待何湘睡著之後也把手機扔到一邊呼呼大睡起來。性格使然，雖然事情剛發生的時候陳傑還有些恍惚，但是這會緩過神來之後也不去糾結這些東西，這就是他的性格。

昨天夜裡定的鬧鐘還沒響，陳傑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門就看見熊哥穿著睡衣手裡捧著筆記本電腦一臉焦急。

「怎麼了？」陳傑還沒有睡醒。

「出大事了，你自己看！」熊哥把筆記本電腦遞給陳傑，陳傑接過來，上面是微博的界面，正是他們俱樂部的官方微博。

陳傑看著微博，漸漸清醒。把筆記本合上遞給熊哥，陳傑揉揉太陽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想想。」

熊哥安慰陳傑幾句就出去了。陳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半響之後摸出手機，打通了那個一年沒有聯繫過的電話。

「老頭，我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