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救人驅魔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人敲門
當我走出館口的時候,剛才被我打發走的黃豆豆又出現了。它在館口抓耳撓腮的一頓亂竄,見我從館中出來,便一下撲倒我的身上。
「少主,灰堂主給您算出來了,他囑咐屬下,一定要在辰時之前將消息給您帶到。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屬下一直感應不到少主在什麼方位。只在一刻鐘前,才尋到少主的些許氣息。時辰還是耽誤了…」
黃豆豆說完神態有些低沉,可我卻是心中再驚,剛才在地下室給我報消息的那個「黃豆豆」到底是什麼東西?陳默,壁畫,全都是假的!
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心跳加快,我感覺心臟都快從胸膛里蹦出來了。難道從我一開始進博物館,就落了邪物的幻境圈套。這該是多麼可怕的對手,而且它還知曉黃豆豆和陳默的存在。可怕,太可怕了。
忽然,我腦子裡又閃過一個念頭,我現在不會在另一個幻境中吧。心智被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萬一是個連環計…想到這,我暗念「清心訣」。
念完幾遍,除了心境平復,周圍的景象並沒有什麼變化。我舒了一口氣,幸好不是連環幻境。否則,我真不知道如何判斷孰真孰假了。
嗯?黃豆豆說灰五常讓它在辰時之前把消息帶給我,到底是什麼消息。我驀然想起剛才黃豆豆說的話,於是開口向它問道。
黃豆豆聽我發問,當下竄上我的肩膀,準備趴在我的耳邊回話,被我伸手給擋了下來。剛才那隻假「黃豆豆」給我留下的陰影太為深刻,現在真的黃豆豆我也不敢輕信了。
於是黃豆豆竄到我的手心,鼓起腮幫子,一字一頓的說道:「禍主東方,不宜出行。」
我轉頭一看,可不是么,博物館正在我住的酒店正東。哎,一切都是命,躲也躲不掉。拍拍身上的浮土,我走到路邊,給周黛打了個電話。
周黛接到電話很焦急,問我有沒有找到悠悠或者有什麼線索。我被周黛問的有些慚愧,這次遇到的東西實在是沒那麼簡單。聽我說完探查經過,電話那頭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周黛從附近的冷飲店跑了出來。
等跑到進前,我發現她臉色發白,一雙杏眼哭的通紅,顯然是痛哭了一場。看得我心裡有些不忍,這個女人一看就是女強人,可再強的女人,還是女人。在這種關頭,她們還是顯得有些無助。
「李先生,能不能再試試,再試一試。如果需要錢,我立刻就去提,多少錢都無所謂,我只要我的女兒。」周黛有些哽咽的道。
我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周姐,這跟錢沒有什麼關係。你放心,悠悠的事我一定會管到底。只不過,請恕我直言,
這次面對的邪物道行太高,我也沒有什麼把握。而且,這麼長時間悠悠…」
後半句話我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很明顯。三天了,邪物抓人豈有不害之理。就算找到了,悠悠生還的幾率也近乎渺茫。周黛聞言一咬嘴唇,彎膝就要給我跪下,我趕緊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李先生,拜託您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呀。我就悠悠這麼一個女兒,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周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不過這事兒我們還得從長計議。這樣吧,你先回家等我消息,我現在去請一位行內的朋友,有她幫忙,應該能有個水落石出。」
周黛見我一臉真摯,不好再說什麼,她再三感謝我后,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望著周黛離去的背影,我苦笑了一下。任誰攤上這麼個事兒都跟天塌了一樣,何況她只是個女人。
周黛走後,我也趕緊打車回了酒店。雖然是大白天的,可我總覺得博物館這裡鬼氣森森,不是什麼好地方。也許是被館里的邪物嚇怕了,我不敢一個人再來闖館。主要是這裡面的邪物太過詭異,不僅可以看破人心,而且幻術太高。這麼多年了,就算是應王都沒給我這樣詭異的感覺。
躺在酒店的床上,我有些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的厲害。只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好像被什麼東西嚇的離了魂。眼皮也愈來愈沉,身體也不聽使喚。本來想回酒店就給芝蘭打電話,可一進酒店就不受控制的倒在床上睡了去。
這一覺睡得十分不安,凈是些古怪離奇的夢。一覺醒來,身子乏得很,整個人跟散了架一樣。再看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拖著沉重的身軀,我走到沙發上,拿起電話給芝蘭撥了過去。此時芝蘭正在劉先生家,接到我的電話,還以為我要約她吃完飯。
當我有氣無力的告訴她我遇到事兒了,芝蘭的語氣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她問我現在在哪,我告訴她在海島市。芝蘭沒有絲毫猶豫,就要過來找我。我沒有拒絕,因為我感覺我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芝蘭如果沒有空,我也會請庄無色過來幫我。
臨掛電話的時候,芝蘭吩咐我好好待在酒店,哪都不要去,她會連夜趕過來。聞言我心中非常感動,親姐也不過如此。
掛斷電話,我想了想,又給酒店前台打了電話,再訂一間海景房。這下給前台的服務員開心的夠嗆,電話預約房間,他們是有提成的。當下,前台服務員問我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有的話他們一定儘力滿足。
我想了想,讓他們幫我買一些香燭燒紙,還有一些其他的法事用品。前台聽完我的要求,有些不可置信的問我是
不是她聽錯了。我有些尷尬的告訴她沒有。在前台滿肚子的狐疑中,我掛了電話,躺在沙發上,又睡了過去。
晚上十二點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將我吵醒。我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看錶,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睡意頓時去了幾分,零時,可是最容易出事兒的時候。
這麼晚了,是誰?我現在感覺渾身沒勁兒,一身的元氣都提不起來,要是有什麼邪物找上門來,我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強自鎮定,我高聲問道:「誰?」
「小琰,是姐,快開門!」
我哦了一聲,一拍腦門,真是睡糊塗了,竟然忘記芝蘭趕來。算算時間,這個點兒還真是差不多。於是我絲毫沒有戒備的跑到門口,將手搭在了房門上,一來門,卻嚇的我面無人色。
酒店大廳,一位氣質高貴典雅的中年女子推門走了進來。她眉心有一顆肉痣,煞是顯眼,只要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正是連夜趕來的芝蘭。
芝蘭今晚身穿米色大衣,頭上挽著髮髻,一雙手插在大衣兜里,別有一番韻味。她一進門,便信步向前台走去。
前台小姐可謂是見多識廣,一看眼前的女子,就知道其非富即貴,於是大老遠就迎了上去,誰知道眼前這位有錢人開口就是來找人的。前台小姐瞬間沒了興緻,不過礙於服務業的規矩,她還是強打笑臉,詢問芝蘭要找客人的姓名。
當前台小姐得知芝蘭是來找我的時候,有些吃驚的上下打量著芝蘭。芝蘭眉頭一皺,問前台小姐這樣看她幹什麼。
前台小姐語塞,支支吾吾的不肯說話。芝蘭也沒心情跟她打啞迷,又向她問了我住在哪個房間。在得知我具體的住處后,芝蘭轉身坐電梯去了樓上。
一進出電梯口,芝蘭就感覺到整個樓道瀰漫著一股子血腥味,很淡。如果不是她早就開了六識,普通人還真查覺不了。
芝蘭一下子警覺了起來,將胳膊上的佛珠褪下,握在手中。兩指呈拈花狀,掐了個印訣,她小心翼翼的走向了我的住處。
越靠近我住的地方,那股血腥味就越重,芝蘭心中一沉,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想到我之前的求助,她也顧不得心中浮現的警示,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以最快的時間趕到我的房門口。
還未進門,就聽到房內穿出異常的響聲。她將耳朵貼在門上,試圖聽出什麼,可耳朵剛一碰到門板,芝蘭就如同觸電般縮了回去。
「邪氣!」芝蘭心中一驚,剛才她施展出天耳通,法力包裹住耳朵,碰到門板居然起了排斥反應,說明房內邪氣很重。
想到這,芝蘭一把壓住門把手,想要將門推開。可
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將門打開。她用力的拍了幾下門,又喚了幾聲我的名字。房內沒有任何回應,芝蘭心裡咯噔一下,還是出事了。
不敢再做猶豫,她將掐著印訣的手抬了起來,變印為掌,對著房門就拍了下去。只聽咚!的一聲悶響,房門上的邪氣結界被芝蘭拍散一空。芝蘭這才將房門打開,一步邁了進去。
眼前的一切讓芝蘭失去了語言能力,她目瞪口呆的看著房間里的一切。只見房間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雞毛和雞血。剛才聞到的血腥味,就是雞血發出來的,只不過屋裡的這些雞似乎有所不同,芝蘭才沒有一下聞出來。
再看沙發上,我一臉慘白之色,幾乎趕得上冰霜了。嘴角流躺著新鮮的血液,一隻全身羽毛烏黑髮亮的公雞正被我攥在手中,脖子上血管已經咬破,我正咕嘟咕嘟喝著雞血。
怎麼看,我現在的樣子都像是被惡鬼給附身了。可是芝蘭心裡清楚,就算是鬼王前來,也不能這麼輕易就將我給附身,我現在的狀態一定是另有原因。
見芝蘭進來,本來沉醉在吮吸雞血快意中的我,猛的將手中的公雞甩到一旁。然後翻身而起,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撲向了芝蘭。一陣疾風駛過,眨眼間我就到了芝蘭的身前,張開大口,一口向她的脖子咬去。
芝蘭反應也是極快,她一手托住我的下巴,另一隻手順勢將我推到一旁。趁我還沒有站穩之際,右手一把將我的左手抓住,然後手指一撐將手中的佛珠戴在了我的手上。
佛珠入手,我如同被一記重鎚砸到,直接將我打退了好幾步,倒在了沙發上。沒等我繼續掙脫右手的佛珠禁錮,芝蘭快步向我走來,一邊走一邊摘下了脖子上帶的佛像吊墜,等來到我身前的時候,一把套入了我的脖子。佛光咋現,將我定在原地,不能移動。
頓時,我的五官變得有些猙獰,沖著芝蘭嘶吼咆哮著,一雙不知道如何生出的獠牙從我嘴角露了出來。芝蘭見到獠牙,暗道一聲不好,是屍毒!
她伸出手指在我額頭虛畫了幾道,然後用拇指用力刮破了中指,將血液滴在了我的眉心。隨著她做完這一切,戴在我身上的吊墜和佛珠發出金燦燦的光芒,將我籠罩起來。我現在彷彿一個金人,皮膚也慢慢被染成金色。
接著,芝蘭將我放倒在地,然後替我擺好盤膝而坐的姿勢。她一手按在我的后心,一手掐著印訣點向她身後虛空。一尊不知名的佛像虛影瞬間從虛空中顯現出來,散發著柔和的金光。
此時,我身上的金色更濃,幾乎都快趕上黃金的顏色。一道道圓環狀的波紋從芝蘭的掌中,向我的身體沖刷而去。仔細觀察,
每道圓環都是由無數細微的符文成。
過了十幾分鐘,芝蘭的額頭漸漸冒出些許汗水。顯然,如此施法她也有些吃力。不過我臉上僅餘下嘴唇上那一點蒼白,芝蘭見狀露出一絲喜意。
她將伸向身後的手臂抽了回來,印訣仍舊不變,緩緩的引向她貼在我后心的手背上。整個過程非常緩慢,而且芝蘭表現的很吃力,彷彿在推千斤巨磨。
又過了兩分鐘,芝蘭終於將印訣貼在了手背。就在這時,她身後的佛像虛醒忽然打出一掌,直奔我的后心,無數個由符文組成的圓環瞬間層層疊疊的向我體內衝去。
被此佛力一衝,我不禁噴出了一口逆血。不過此血顯得異常粘稠,而且呈詭異的白色。芝蘭見狀趕緊從兜里掏出手帕,將白色血液從我嘴角擦了下去。
「小琰,小琰,你感覺怎麼樣?」
我只感覺有人在搖晃我的身體,睜開疲憊雙眼,芝蘭的面孔出現在我的眼前。我這是怎麼了,我在幹什麼?心中浮現出一系列的疑問。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腦袋,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著眼前凌亂的一切,我也跟著凌亂了。
「什麼情況!」
因為客廳被我折騰的實在是太過污穢,我和芝蘭便去了卧室。坐在床上,我努力的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在我打開房門的一瞬間,我究竟遇到了什麼,居然會讓我中這麼大的招。
陽神巔峰的道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我恨恨的拍了自己的腦袋兩下,有些懊惱自己的警覺居然那麼差。
芝蘭看我還想再揍自己兩下,她趕忙一把將我的手拉住。她告訴我,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找到暗害我的邪物才是最緊要的。據她判斷,我中的應該是屍毒,一種詭異的屍毒,她從來沒有見過。而且能毒倒陽神巔峰的屍毒,最起碼也得是屍王這個級別的。
屍王,已經有了神智,思維能力不比普通的人類差,甚至還要超出許多,極難對付。我現在很可能就招惹了這種貨色,當然,也可能是有人取毒暗害我。但是第一種可能的面居多,因為我在博物館的經歷恰恰證明了這一點。而且,我這個人名不見經傳,誰會下這麼大力氣專門整我,實在是划不來。
聽完芝蘭的分析,我愈發感到棘手。再聯想黃老八對陳默身上屍氣的感應,我幾乎確定了博物館的事兒和陳默要追查的是一件事兒。而且那邪物或者說屍王,已經盯上了我和陳默。
真是命啊,想我提前知道了此事,還費勁心思的出來躲避,到頭來還是一頭撞了上去。如今面對這麼強大的邪物,光憑我和芝蘭,還有我那幫仙家顯得有些捉襟見肘。我急需了解這
東西的本質,它到底是什麼,就算是屍王,也要知道它是個什麼類型的屍王。
唯一對它有所了解的就是陳默,可限於灰五常的卦象,我根本不敢和陳默合作。只能在心中胡亂琢磨,可是沒有任何頭緒。
一旁的芝蘭見我眼神忽明忽暗,便問我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於是我將剛才的想法包括陳默的事情說了一遍,芝蘭聽完神秘一笑。她直說我是一根筋,不懂得變通。既然我不可以跟陳默合作,那麼她和沉默也是一樣。如此也不算應了讖言。
我聽芝蘭這麼一說,不禁一拍大腿,是啊!只要不是我親自和陳默合作不就行了,越琢磨越覺得靠譜。當下也沒管是不是深夜,我掏出手機,從一大堆號碼中找出了陳默的聯繫方式。
看著屏幕中的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撥通的按鍵。嘟嘟兩聲,電話就被接通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陳默似乎早就在等我給他打電話了。
「喂,是李老闆吧,呵呵,好久不見了!陳某等你打這個電話,已經等候多時了。怎麼樣,李老闆,你準不準備和陳某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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