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日出東方屋樓崮
「又是那個陶文-日月山-符號」!忞珹從午睡中醒來自言自語。
「這個老家莒縣陵陽河出土的陶文符號為什麼從記事起就經常出現在夢裡?」忞珹心裡默念著,癱坐在床上,眉頭又是一皺,看得出為此很苦惱。
忞珹,全名李忞珹,出生於北京,籍貫山東莒縣,1米75左右的樣子、偏瘦。24周歲,他是北漂二代,因為沒有北京戶籍,不得不在高二時回老家山東準備高考,但連續考兩年才考入令他心神已久的中國石油大學(北京)資源勘察工程專業,並順利獲得碩博連讀的機會。
起身,呼啦穿好白體恤和黑色大褲衩,踏上拖鞋就往外走,不過宿舍門還沒關好,忞珹又回身回到床前,把微型風扇直接拔了插線,這才安心出了宿舍。
8月初的北京昌平中國石油大學,同樣是燥熱的令人心煩!尤其是下午一兩點,本來暑期就沒有幾個人的校園,此時除了知了和忞珹,再無其他能動彈的生物。
還好,石油大學實驗樓與博士生宿舍僅隔著一條馬路,忞珹小跑扎進了有中央空調的南院實驗樓12層地球物理實驗室。博士第一個暑假,忞珹與導師申請的研究課題有許多數據需要分析,也沒有女朋友了無牽挂,所以這個暑假忞珹計劃安心待在實驗室做課題。
下午5點多,忞珹又想起中午夢裡的「日月山」陶文。他對此陶文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近半年夢裡出現的頻率比之前高出太多。難道這個陶文有什麼暗示?此時忞珹又想起小時候爺爺經常囑咐他切記的一句話:日出東方屋樓崮。這是元中期遠在四川成都的先輩中流傳的一句祖訓。
元末天下大亂,族人依祖訓一路向東遷徙,因莒城正東八公里有山名為屋樓崮,族人便在莒城城西土門落腳,繁衍至今。但無人知曉其中深意,只知要世代謹記!可這祖訓和陶文又有什麼聯繫?忞珹又陷入無限的苦惱中。
金星閃著賊光,在與白晝做最後一搏,東方魚肚白卻不給面,不斷吞噬金星身後的黑夜,可那賊光並沒有絲毫減弱,正前方就是屋樓崮極為對稱的山影,在東方魚肚白與周邊低矮的丘陵襯托下,越發偉岸,令人敬畏。
突然間黑色山影迸發萬道霞光刺向黑夜,山影漸漸模糊,山尖正上方一輪曉日噴薄而出,就在太陽即將越過山尖時,光芒漸漸淡去與天地合為一體,此時山與日完美組合,不正是陶文的「日月山」里的日和山嗎?不過這「月」去哪了?
忞珹越想越不理解,先民為什麼要在日與山之間添一勾新月?莫非當時日月同升?六千年前的某個春秋分前後發生過帶食而出的天文奇觀?於是先民用陶器記錄奇觀,傳於後人?
檢索日食記表,時間地點均難以匹配。
「「日月山」陶文究竟藏有什麼秘密?要表達什麼?」忞珹抬起埋在手臂里的頭,往北看向圖書館碩大的鋼鐵球,最後一縷陽關緩緩擦過,夜幕終於來了。他決定先把陶文放一邊,先吃晚飯。
「師弟們,誰去陽光餐廳吃紅燒牛肉拉麵?」忞珹一下午終於扯了這一嗓子……
吃罷晚飯,忞珹索性回到宿舍,接通微型風扇電源直接就躺下了。
不如明天去十三陵水庫野遊,覽山戲水放鬆一下或許會好一些。遊玩,導遊,講解!
國家博物館志願講解員!忞珹的思緒跳躍太快,他突然想到,大學四年級秋與同學一起去國博參觀古代中國展區,在大汶口文化時期刻有陶文的陶尊旁,陳列著莒地先民創造的17個陶文,其中就有讓忞珹魂牽夢繞的「日月山」。
志願講解員在向遊客們講解完龍山文化考古價值后,特意指向「日月山」陶文,得意的說到:「我和這奇特的陶文很有緣分,因為這-日月山-經常出現在我的潛意識裡,雖然我目前無法理解其中深意,但不會刻意去尋找答案,相信緣分,相信答案會來找我。
就像現在您不就是來自全國各地嗎?這就是緣分!……」說完志願講解員帶著遊客去了三星堆青銅器展區。當時忞珹權當這位京腔爺在逗悶子,沒當回事。也沒留意相貌。不過現在一切又變得那麼清晰,:微胖,國字臉,標準的京腔,雖然無法描述出具體相貌,但講解員眉宇間的氣質印象就如同剛剛還見過!
明天去國博!忞珹改了計劃。睡前從國家博物館官網查詢到明天會有三位志願講解員,希望他能來!
從昌平城區到天安門,少說也需要1個半小時。雖然昨夜睡的並不好,忞珹還是早早起床,到達國家博物館北門時國博還未開門。經過嚴格的身份證識別、安檢,忞珹直奔古代中國展區等候這位有緣人。人群熙熙攘攘,參觀的的人一茬接一茬,可就是不見有講解員。
忞珹在展區入口焦急的等待,嘴裡念念有詞,估計是在準備開場白,以防被誤認成:這人腦袋有問題。臨近上午10點,一群中學生簇擁著一個胖子講解員進入來到展區入口。忞珹立即認出就是三年前「與陶文有緣」的講解員,可是心裡太過忐忑,一是怕認錯人,二是,還沒準備好如何開口。不如等等看到陶文陳列時,這個發福的講解員,會不會還如四年前那樣講解!
陶文展區就在古代中國展區入口處。講解員按部就班領學生們參觀遠古人頭蓋骨,舊石器留存,不用一支煙的功夫便到陶文展區。講解員先是做一個深呼吸,抬高了嗓門,生怕身邊學生聽不見:「現在大家看到的灰褐色錐形陶器,以及周邊蛋殼陶杯,尤其是這17個陶文,是早在6000年前……」
看來胖子這三年多來又對陶文補充了更多材料,口若懸河,從文字講到宗教,從農業講到祭祀和喪葬,用胖子的話來總結:這就是人類文明的曙光!
「十七個陶文中,日月山陶文在我看來最具有價值,集美學、文字、太陽崇拜等等,目前多數學者解讀為-旦-字,即清晨日出的意思。就我個人而言,他如同我的聖物,常常出現在我的潛意識裡,很渴望能有人幫我解開,或許你們中將來能有這方面的專家,幫我解開這個困擾多年的迷!」
與三年前比胖子由一個宿命論者,變得積極起來,他也想找到答案,而不是等待有緣人了。
忞珹忐忑的心終於落下,他走向講解員。
「你好,我是李忞珹,或許我們能一起去解開這個謎。」
「您是?」胖子看著這位年輕人,好像還沒做好接待有緣人的準備。
「您瞧,您剛才說了,您是李忞珹,我是想問您是指陶文『日月山』嗎?」胖子顯得有限尷尬緊跟了一嘴。
「嗯,我和你有同樣的遭遇,而且最近越來越頻繁的出現,我想和你聊聊。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等你把這波學生們送走。」
「不用等,咱倆一會就聊,稍等,我安排好學生。」胖子顯得迫不及待,把學生們領到入口處,交給在外等候的領隊老師,與半個小時後到場的另一位志願講解員聯繫好后,把聯繫方式交給了領隊。
安排妥當,胖子招呼忞珹過來。並肩向國博出口走去。
「我叫蘇迪,您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忞珹把緣由簡單告訴蘇迪。
「外邊人多耳雜,一會去我家聊,如何?」忞珹怎會拒絕蘇迪的邀請,兩顆急切渴望解開謎團心,恨不得交換大腦。
蘇迪,老北京人,26歲,大學畢業後進入一家國有銀行工作,但他受不了銀行的條條框框,工作不足兩個月便辭掉工作,專心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來國博做自願者。身高與蘇迪相仿,生的白白胖胖,眉毛濃密,眉尾處眉毛上挑,鼻樑高挺,國字臉,若不是身材發福,活脫脫一個帥哥。
運氣不錯,從天安門到東三環外團結湖社區竟沒有堵車。
「這是我自己的房子,沒和父母一起住,您不用客氣,隨便坐」順手遞給忞珹一瓶水。
「坦白的說我搜集了很多有關這個陶文的資料,我更傾向於把『日月山』理解為對自然的崇拜與祈求佑護,我不覺得中間是新月,而應該是遠古人崇拜的神。」蘇迪說到。
他從桌子底下拽出一紙箱資料,挑出幾副照片,指著中間的『新月』:「您看,中間的新月形狀除了兩頭翹,中間也有一尖角分突出連接著太陽。所以中間不會是新月。『日月山』符號不僅在陵陽河發現,在安徽,江蘇等地也有出土,均刻畫在大口陶尊上,陶尊里發掘出夭折孩子的遺骨,這足以說明這個陶文是在祈求夭折孩子早日輪迴,佑護後代免於夭折。」
「我認同你的觀點,新月形狀,應該是遠古人認為的神跡。」
「哪來的鬼神,我大膽猜測,神跡是一艘飛船!」蘇迪確信自己的猜測,眼神里期待忞珹的認可。
「喔,夠大膽,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你我的謎也就解開了。」
「忞珹,您是勘探的專業的,我們可不可以對屋樓崮進行勘探?我懷疑山是空心的。」
「技術和設備都是可行的,不過像山東這種人口密集區,不會有未勘探的地方,我之前也查閱過一些資源普查報告,山體並無異樣。」
「如果你想隱藏一個秘密,會讓不相干的人知道嗎?相反卻會想盡辦法把秘密泄露給應當知道的人。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作為科研人員,這點勇氣也沒有?」
忞珹一時無法反駁,或者說自己說服自己,這總歸是一個可嘗試的方向。接下來二位制定了周翔的計劃。看來的都是急性子,明天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