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長大

從王莉家回來后已是晚上九點。

周笑笑寫完作業就已經十點了，她像平時一樣洗完澡上床睡覺，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總覺得她該為王莉做點什麼，可她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心煩意亂之下周笑笑開了燈，獨自一人在房間翻東翻西。

她翻了許久，還沒有想好自己能為王莉做點什麼。她只覺得自己的內心像被什麼壓住了似的，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周笑笑開了窗想透透氣。不曾想，她的窗戶剛剛打開，陸缺房間之前已經熄了的燈便亮起來。

隨後，陸缺也打開了窗戶，他穿著睡衣，身上披了外套。見周笑笑只穿著睡衣站在窗前，他皺了皺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外套，示意周笑笑將外套穿上。

周笑笑看著陸缺，心裡的霧霾瞬間去了一小半，她對著陸缺笑了笑后便轉身去披外套，在披外套時她看了一眼書桌上的鬧鐘，剛好23:00整。

陸缺房間的燈光是橘紅色的，因為他極其喜歡傍晚的夕陽，他喜歡那樣的顏色，溫暖美好得讓人陶醉，他覺得那時候才是一天中最美的光景。

可新鎮的冬天從來就沒有夕陽，陸缺便用了橘紅色的燈來代替。

在那樣泛著淡淡落霞般暈圈的燈光下，陸缺的臉顯得有些朦朧，朦朧得很好看。周笑笑和陸缺四目相對著，在那麼一瞬間，周笑笑的煩惱居然煙消雲散了。她看著陸缺，情不自禁地抿嘴微笑。陸缺見狀，竟然也微笑起來。他的笑很好看，也很溫暖。他們就這樣微笑著看著彼此。

突然，周笑笑的心跳加速跳動起來，她感覺她的臉有一些滾燙，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實很燙。她突然不敢看陸缺了，她急急地關了窗戶，拉上窗帘，然後迅速關燈上了床。

不久，陸缺房間的燈光也暗了下去。

周笑笑再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可這一次，不是因為王莉，而是因為陸缺。

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陸缺的感覺好像變了，只要一和陸缺接觸，她就容易臉紅。

以前她覺得陸缺和何歡的長相是不分上下的，現在，她居然覺得陸缺比何歡好看，而且好看許多。

該死的是，每次聽王莉說起波波時，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陸缺。

「我不會喜歡上陸缺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

「那我怎麼突然這樣？」

……

周笑笑在腦海里自言自語了許久，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最後終於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陸缺比何歡更早地敲開了周笑笑家的門。

周笑笑以為是何歡，提著書包開了門。當陸缺的臉映入她眼帘，她明顯有些吃驚，吃驚之餘，臉又驟然泛起了紅暈。

周笑笑急忙低下頭去，小聲嘟囔著：「我以為是何歡。」

「是我。」陸缺說著，伸手將周笑笑的書包拿過來。

周笑笑關了門的同時，陸缺敲響了何歡家的門。幾秒之後何歡便提著書包走出來。

周笑笑本以為陸缺來這麼早是和何歡約好的，可看到何歡吃驚的表情，周笑笑才知道原來並不是。

「你怎麼這麼早，平時不都是七點路口集合嗎？」何歡看了看手錶：「還差五分鐘啊。」

他們七點半才上早自習，所以一直都是七點在路口集合。

「不是只早了五分鐘嗎。」

陸缺說完，將周笑笑的書包扔給何歡，然後在周笑笑面前蹲下來。

周笑笑臉上的紅暈才剛剛消散下去，頓時又再次紅起來。她覺得，經過她昨晚的冥思苦想后，她的臉似乎比以前更愛紅了。

「其實我的腿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走。」周笑笑看著陸缺骨感但寬廣的脊背，小聲地說。

「上來。」陸缺的口吻堅定得不容人拒絕。

「我……」

「周笑笑你轉性了？」何歡不解地看著周笑笑：「怎麼突然婆婆媽媽的了。」

他說完，將周笑笑按到陸缺背上。

陸缺背著周笑笑站起來，一步步走下樓梯。這一次，周笑笑不僅臉紅了，心跳也砰砰砰地跳個不停。她真怕自己的心跳聲會透過這厚厚的棉衣傳到陸缺耳朵里。

何歡背著自己的書包，提著周笑笑的書包，跟在兩人後面。他真開心自己能有陸缺這樣義氣的朋友。

第一節課上到一半，周笑笑突然感覺自己的肚子有些發脹，她很想上廁所，但又不好意思在課堂上舉手出去，只得挨了半節課。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周笑笑終於去了衛生間。她進去后三秒，廁所里便響起她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然後，她紅著眼眶跑了出來。火急火燎地拉著王莉去了醫務室。

「莉莉，我可能要死了！」周笑笑坐在醫務室的病床上，眼淚流下來：「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

「你怎麼了，怎麼就要死了？」王莉看著淚流滿面的周笑笑，擔心地問。

可周笑笑根本就沒有聽見她的提問，還在自言自語：「我還沒有看過我老公林俊傑的演唱會，我還沒有吃過正宗的麻辣小龍蝦……更重要的是，我還沒有談過戀愛。」

說完，趴在王莉肩上大哭起來。

隨後趕來的陸缺和何歡看到這一幕，都以為周笑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笑笑究竟得了什麼病？」何歡著急地問。

王莉轉過身無奈地看著他們：「醫生根本就還沒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何歡還想說什麼，一個女醫生就進來了。這個女醫生第一次在校醫務室看到哭的如此傷心絕望的同學，心下頓時有些不安起來。

「怎麼了？給我說說你的癥狀。」她在病床的邊緣坐下，兩手握著周笑笑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周笑笑看著和藹的女醫生，抽泣著說：「我，我下面流血了。」

說完，又大聲哭起來：「我肯定是要死了。」

周笑笑說完，醫生的臉紅了，王莉的臉紅了，就連陸缺和何歡的臉都紅了。

陸缺和何歡對視一眼，兩人便默契地回了教室。

接下來，醫務室傳出了醫生和王莉的大笑聲。

這是周笑笑第一次後悔初中時沒有好好上生物課。

那天晚上，周笑笑想，她之所以如今這麼愛臉紅，可能是因為她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