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八章
原來第五個未婚夫是她們特意找來的,家有二十四還不出嫁的小姑子,身為兄嫂也為人詬病,因此她們合謀找個人先把她娶過去,等拿光她手中的酒方子便可棄她於不顧。
可惜她識人不清,一直沾沾自喜有兩個包容她、疼愛她的好嫂子,哪知她們是披著人皮的惡狼,瞞著府里的人對她進行迫害,一方面收買她身邊的人,一方面斷絕她和娘家人的往來。
她娘在死前已經發現不對勁了,想過府探視,但是大嫂在娘的飲食中加了會使人昏睡的藥物,致使母女倆連最後一面也見不著。
「如果爺想要呢?」誰的酒都一樣,他看上了就是他的,如螻蟻般的她如何阻止?
看著幾名彪形大漢,又瞧了瞧似正似邪的男人,沒人發覺夏和若藏在袖子底下的纖指微微顫抖。「我可以賣給你,不過得等酒樓的掌柜估算過,他認為這酒可賣我才出售,絕不佔你一絲便宜。」
聞言段玉聿思忖了一下。「可行。」反正最後那罈子酒是落入他手中,誰也搶不走。
「那麻煩你讓一讓,不要擋我的路。」抱著酒罈子,夏和若膽子忽然大得什麼都不怕,彷佛有人依仗。
「還沒人敢讓爺讓路。」她是第一個。
不知死活的初生之犢。
「你不要動不動自稱爺,我和你素不相識,你一聲爺來、一聲爺去的,聽得很刺耳。」又不是她家的爺,感覺像在呼婢喚仆,人人在他面前都低上一等,得伏地跪叩。
「爺……我叫段玉聿,記住了沒?」不熟很快就熟了,只要她拿得出解他酒蟲的好酒。
段玉聿,段玉聿……這名字好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算了,想不起來就跳過,不過是萍水相逢的偶遇,以後應該見不著了,不用往心裡擱。
夏和若以為面前之人只是擦身而過的陌路人,殊不知日後的糾葛如樹纏藤、藤纏樹,至死方休。
「刑掌柜,你這會兒有沒有空?」
一入酒樓,夏和若先找看著她長大的刑掌柜。
留著兩撇山羊鬍的男人年近五十,是夏老祖那代留下的老人,鋪子里沒有人比他資歷更老了,他打七、八歲就在府里打雜。
夏老祖看他是可造之才,特意栽培他,果然培植出一位經商人才,若非後來夏府的女眷插手,安插自己的人,他大概到死也不會離開,始終守著老東家的鋪子。
不過在夏和若重生后,刑掌柜會不會走是未知數,她的重生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哎呀!三姑娘怎麼來了,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快進來坐,我讓人給您燒幾道菜……」看到討喜的小臉,刑掌柜顯得非常開心,連忙招呼。
外室不算,夏和若的爹有一正室、四個姨娘、三通房。縱使夏夫人手段剽悍,強行下絕子散,仍不免被人鑽了漏洞,有庶子女出生。夏府的子女總共兩兒三女,分別為一嫡子一庶子,與兩庶女一嫡女。
兩名庶女生在嫡女前頭,夏和若排行第三,府中之人都喊她三姑娘。
「不用麻煩了,刑掌柜,我只是拿了一罈子酒要讓你品品,看看能不能賣出好價錢。」她喝過還行,不算太烈,但後勁十足,酒量不行的人還是少飲。
「什麼酒?」他好奇的看向夏和若抱得辛苦的酒罈子,伸手接過,由罈子裂縫滲出的酒香讓他眼神為之一亮。
「糯米酒,我一位閨中密友她家釀的,喝過之後覺得不錯,想在我們酒樓寄賣。」她不說是誰釀的,只言代人出手。
「我嘗嘗。」聞著就香,叫人蠢蠢欲動。
「嗯。」她會釀酒,卻不會品酒,酒的優劣她分不出來,只知醉不醉人與酒的厚薄。
刑掌柜拍開封壇的紅泥,以小酒勺舀出一口的量,先觀酒色,再聞酒氣,然後放入口中含了一會才吞咽,順喉而下,感受口腔中殘留的酒香,入口酸甜適度,醇和柔綿,甘醇繞舌,芳馨濃郁。
佳釀呀!他在心中暗嘆。
「三姑娘,這酒還有嗎?」喝再多也不膩口。
夏和若防備地往段玉聿等人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而後小心翼翼的說著,「不多,他們也只是試釀,想看看能不能賣出去。幾十斤的糯米挺貴的,若是沒人要,就留著自家用。」
「人小,心眼小。」某人風涼話一出,明指小人小心眼。
一罈子酒防什麼防,有心人想要,她防得住嗎?
你小,你小,你們一家都小!夏和若在心裡腹誹,暗暗打小人。「刑掌柜,你看一罈子酒該賣多少?」
他略微計算,「若是由酒樓買進,一罈子兩斤的量約四兩銀子,我們賣出的價自是高出許多。」
「你說個數字。」四兩銀子不少了,五十斤的大缸至少有四十斤的酒,能有八十兩。
她不只會釀一種酒,秋天一到還有各式各樣的果酒。果子釀酒期短,三個月就能開缸。
「七兩。」保守估價。
刑掌柜說著還想舀一口糯米酒嘗嘗,誰知那口酒罈子忽地不見了,送到一名錦衣男子面前。
「算你六兩銀子,因為試過酒了,不好占你便宜,銀子拿來酒拿走。」
眼看著就能進帳,夏和若這回學精了,她不會再把賣酒所得的銀子交給別人,別人代管還不如自己保管。
她前一世吃過最大的虧是她娘給的嫁妝她絲毫沒拿到,在出嫁的前一天被大嫂、二嫂掉包了,上萬銀兩的妝奩不翼而飛,兩萬兩壓箱銀也只剩下兩千。
到了夫家,所剩無幾的嫁妝還沒摸上手,又被婆婆以「代管」的名義收走,兩家人商量好瓜分她的私房。
她在夫家過得十分艱難,舉步維艱,夫君別有所愛,早在她入門前便有一位青梅竹馬的表妹為側室。
公婆的偏心、夫妻的同床異夢,很快地,她便知道這是一場騙局。
可是她走不出去,生性軟弱的她不敢向人訴苦,默默地忍受,委屈求全,以為低頭做人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只是她終究是太天真了,不知人心險惡,誤信了豺狠,才落得悔恨終身,一縷芳魂消逝的下場。
「你個小財迷,十兩打賞不用找零。」前一刻還嚇得直發抖,當他沒瞧見她的手冷汗直冒嗎?才一轉眼功夫,那隻畏畏縮縮的小老鼠變大膽了,敢向他伸手要銀子。
果然是有錢買膽,銀子人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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