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個姑娘有問題
劉園讓吳叔回府找人幫忙，自己則和母親守在那藍衣女子身邊。
周圍的路人還等著看事情的後續，聽說這對母子要把地上的姑娘帶回府里，頓時一陣議論。
「肚子被馬踩了那麼多腳，以後怕是不能生孩子了，果然是天妒紅顏啊。」有人嘆息道。
劉老夫人聽了，心裡愧疚，揪住兒子的衣袖暗下決心，以後成了婆媳，一定好好待那姑娘。
劉老夫人想到姑娘還躺在地上，劉對兒子吩咐道：「園園，你去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放進破馬車裡吧。她一個姑娘躺在地上不像樣子。馬車雖破，有個遮擋總要好些。」
「娘，你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呢。」劉園不願。
劉老夫人正要教訓他，旁邊一個好心姑娘遞過來一床被子，劉園謝過，拿去給那姑娘蓋上，劉老夫人這才作罷。
路人還在議論。
「看這女子的穿著打扮，應當是個大家小姐吧。就這麼隨隨便便把人帶回去，姑娘的名節不就毀了？」
劉老夫人聽了，眉頭皺起來。是大家小姐？
「這天都要黑了，一個女子還獨自在街上遊盪，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
劉老夫人鬆一口氣，不是權貴就好。園園才得了太子賞識，正是事業的上升期，這時候傷了權貴的女兒，園園在朝堂上必然受排擠。
「劉大人平時謹言慎行，劉老夫人也樂善好施，這次卻駕著馬車在街上橫衝直撞。」
「什麼橫衝直撞，馬受驚也不是劉大人想的。那姑娘的丫鬟僕人說不定只是被人群衝散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大家不要亂說。」
真的可能是大家小姐？這可怎麼是好？
……
劉老夫人聽到人們對地上那位姑娘褒貶不一的議論聲，因為看不到，一時拿不準那些話里的真假，於是問兒子：「園園，那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劉園看著滿臉擔憂的母親，真想告訴她那只是個平常人家的姑娘。
之前母親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勸他把那姑娘帶回家。
畢竟姑娘身邊沒人，他們不知道姑娘的身份，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肯定承擔不起醫藥費，而且腹部被踩了那麼多腳，以後多半不能生育了。
一個不能生孩子的普通女人，誰願意娶？他們把她帶回去，給個名分，好好待她，也算是補償了。
可是實際上這姑娘要麼是世家姑娘，要麼是心懷不軌專門沖著他來的殺手。
劉園不想讓母親憂心這些，可是母親眼睛不好，耳朵卻靈得很。這麼問，多半是聽到大家的議論了。
「看她的穿著打扮，非富即貴。」劉園客觀地評價，直接排除了之前一個路人說她不正經的看法。
劉老夫人一聽說那姑娘非富即貴，就緊張起來，這下倒寧願她是個不正經的姑娘了。於是不死心地問：「她身邊有沒有丫鬟僕人跟著？」
「沒看到。」劉園環視一周，沒看到有什麼丫鬟僕人在找主子。
劉老夫人一陣糾結，沒有丫鬟僕人跟著，也不一定是不正經的姑娘。說不定真的是主僕被人群衝散了。
把姑娘帶回府，姑娘名節有損，劉府就錯上加錯了。可不帶回去，又能送到哪裡去，他們連姑娘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劉園不知道母親的糾結，一心覺得那姑娘有問題。
畢竟他剛剛繞著馬車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沒在馬身上發現什麼明顯的傷口。這一路上也沒有發生什麼能讓馬受驚的事情。
馬突然發瘋，極有可能是被人做了手腳。說不定就是娘來皇宮門口接他時，吳叔勸她回去分神的時候，馬被人做了手腳。
這個姑娘來得蹊蹺。
哪個大家小姐會在這個點兒出門？哪個正常的大家小姐出門不坐車，這麼接地氣地在大馬路上走？哪個大家小姐出門不帶丫鬟僕人？
丫鬟僕人被人群衝散了，這種說法他是不信的。穿著華麗的小姐被馬踩在腳下這麼久，丫鬟僕人被人群沖得再遠，這會兒也該找過來了吧？
「園園，娘之前沒聽到有人叫她，以為她是平常人家的女子……」怎麼處理這個姑娘，劉老夫人一籌莫展。
「娘，我知道。」劉園安撫地拍拍母親的手，「咱們還是把她帶回去。若是不帶回府，把她一個大小姐留在醫館，更不妥。」
「唉，」劉老夫人嘆口氣，「要不是我在車上，園園早就下車把馬拉住了，又怎麼會踩到人……」
「娘！」劉園打斷她自責的話，無奈地嘆口氣，「不關娘的事，還是怪兒子武藝不精。否則就算有十個娘，兒子也能及時跳下馬車攔住馬。」
兩母子都在那裡攬責任的時候，吳叔終於帶著人和馬車回來了。
劉園避開母親向吳叔囑咐了幾句，把馬車留給那藍衣姑娘，自己牽著母親往家裡走。
「園園，我們為什麼不一同坐車回去？我看那車空間夠大啊。」劉老夫人牽著身材高大的兒子，仰頭問他。
當然是因為那個女的有問題。
劉園不會跟母親說這些讓她擔憂，他故意把自己另一隻手的手指捏得咔咔響，炫耀似地搬出太子，「在太子的書房裡看了一下午的書，身子都坐僵了。母親要是想坐車，我這就去把車攔住。」
「那你呢？」劉老夫人問。
「我想走走。」
「那我也想走走。」兒子不願意陪她坐車，劉老夫人不滿地嘀咕，「我還沒吃飯呢。」
劉園放開母親的手，向前大跨一步，背對著她蹲下，「上來，早點回去吃飯。」
「不行，這像什麼樣子。」劉老夫腳步一頓，拍著兒子的背搖頭反駁。接著做賊心虛地嘟囔，「再說我又沒餓。」
「中午飯都沒吃，還不餓呢？」劉園站起來取笑。
「誰說我沒吃？我吃了！」劉老夫人理直氣壯地道。
「是，吃了。吃了幾口。」
「幾口……也是吃了。」劉老夫人磕磕巴巴說完，又補充道：「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吃那麼多也不長個兒。還不如給我園園留著。」
「娘……」
母子兩個在越來越空曠的街道上走著，就算不說話，在這涼涼的秋夜裡，也覺得充實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