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改不改名字

掛掉電話的程可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勁，她不是覺得之前這通電話不該打，也不是覺得和易木爭執無意義，就是心累。這種心累甚至超過了婚姻存續後期心累的程度。

「夏天的風暖暖地吹過……」電話鈴響了，程可一看，易木來的，不想接掛掉了。過不了一分鐘，又來了，煩了的程可直接拉黑了他。

「叮～」程可現在無比痛恨發達的訊息網路，一種沒用，總有另外一種能找到你的方式。

當然你可以選擇關機，但這也意味著你關掉想屏蔽的人同時也關掉了那些需要或想聯繫的人，總之，怎麼做都是錯，怎麼做都不圓滿。

「你幹什麼不接電話啊，我剛剛聽了好幾個電話響。」不知緣由的程媽湊到房間問程可。

「沒事，騷擾電話，不管他！」程可不想讓父母再操心她的這筆爛賬，很可惜是這不可能的。總有些事情不能繞過去，需要徵詢他們的意見和建議。

「媽媽，我想和你，我爸商量個事，你看行不？」程可動這個念頭不是初次了，不過今天電話一激，讓她想法更迫切了些。

「什麼事？」程媽有些好奇，陳可平常不會正兒八百的提出什麼問題，如果有那一般都是蠻重要的事情。

「你們看我需要給孩子改個名字嗎？」

「什麼？改名字？」程媽這反應不是吃驚，更多是一種突然。「怎麼會突然想起來改名字？如果改的話改成什麼名字呢？」

程可聽到後面覺得有些好笑，還沒確定要不要改名字呢，她媽已經關心改什麼樣的名字了。這是不是說明她媽對改名字這個提議還挺贊同。

果然不出她所料。「我覺得可以呀，你爸他們家這邊本來人丁就不興旺，你看你大伯家生倆孩子，大哥哥雖然是個男的，可是媳婦兒生倆都是女孩。你爸這邊兒就你一個。」

程可一聽可不得勁兒，「我從來不知道您還有點重男輕女的思想。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一直挺遺憾我是個女孩兒，沒給我爸他們那邊兒傳宗接代吧。」

「亂說！」程媽一巴掌就打到了程可的背上。「你覺得媽媽是這樣的人，我從小到大怎麼對你的，你還不知道？氣死我了！」程媽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

程可連忙抱住媽媽，「我就是覺得不會啊。從小到大感受到的都是你們滿滿的愛。所以聽你這麼一說我才好傷心呢！」

「我並不重男輕女，甚至我一直都認為生女兒要比生兒子要好。你爸也一直說他覺得女兒比兒子貼心多了，也孝順多了。不過是中國人傳統的一種血脈傳承的觀念，偶爾會讓我有些感慨。哎，以前的那種說法，你爸他們這個家族實際上是已經斷了根了。要是凡凡能夠跟你姓，在我看來是兩全齊美的事情。」程媽不急不緩地解釋著自己的想法。

「媽媽，不瞞你說其實我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程可笑笑，「而且，你說人就是這麼奇怪。名字並不能決定什麼，他身上永遠有你一半的血，但你就是覺得改了名字和你同一個姓會更屬於你一些。」

「這就是中國傳統家族觀念的影響。」程媽點點頭。

「所以您是同意我這個想法是嗎？」程可再次向媽媽確認。

「是啊，我舉雙手贊成。嗯，等會兒可以問一下你爸。」

晚飯過後程可直截了當地對程爸說：「爸，我想給凡凡改個名字。」

「怎麼突然想到這個？」程爸有著和程媽一樣的疑問。

不比面對程媽，程可儘可能詳細地講述了和易木姐姐通話的經過。她知道父親能夠儘可能客觀冷靜的看待這個事情，如果是母親的話，可能現在已經暴跳如雷了。

但這次結果與程可預料的有些出入。程爸對於改名字的提議並不是很贊同。

「名字並不能說明什麼，既不能說明孩子的歸屬，也不能說明孩子感情偏向，更不能作為婚姻當中是非對錯的結果證明。當然我勸你不要改名字還不完全是出於這種考慮。」

程可有些疑問，「是怕易木有想法，到時候在撫養費上有問題？」

程爸有些生氣，「我們是那樣的人嗎？你又是那樣的人嗎？其實他不給撫養費，我們也能把孩子帶的很好，你之前離婚的時候不也做好了他一分錢都不給的準備嘛？」

「所以我不太明白您的理由是什麼。」

程爸語重心長地說：「還能有什麼樣的理由，我們最終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為了孩子，為了凡凡。他現在雖然只是幼兒園，但他對自己的名字已經建立了認知。你這樣突然改名字就沒有考慮過對孩子的影響？不要認為他小好像什麼都不懂，孩子有時候比我們敏銳，甚至比我們更敏感。」

程可不說話了，她確實之前沒有想到凡凡的意願。「那我還需要問一下他嗎？」程可試探著徵詢著父親的意見。

「你其實現在問他，他怎麼能確切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你給他改了名字，他肯定有好長一段時間在自己的幼兒園裡面要被同學去問，去解釋，去重新適應。」

「那您的意見呢？我媽和我其實開始覺得挺好的，程家相當於添丁進口了，但您這一說，也覺得也有道理。」

程爸聽了開懷大笑，「我自己都不講究這些事兒。你和媽媽還想那麼多！香火啊傳承啊這些事講到底就是骨肉的延續，我有你就可以了。你不就有我一半骨血嗎？即使不改名字，凡凡從你那兒繼承依然帶著我的基因，沒有差別。」

程爸喝了一口水，「硬要改也不是不行，可最好不要是現在。你可以等到凡凡大了以後，準備一個好的名字。給他說明一下情況，然後讓他自己選擇。」

其實改名也是程可接了電話以後一時衝動下的想法，和父親一席談后心情已然平靜了許多，甚至有了心情去想一想易木姐姐為什麼要打那一個電話。

易木和他姐姐關係其實很難界定。你說他們關係好，但易木經常也會為家庭的不公而心生埋怨，在程可面前都不止一次的數落他姐姐。若說感情不好，他姐姐出嫁，生孩子，姐夫做生意，工作調動每一件事情都很上心，甚至對姐姐的孩子比對凡凡都關心。

程可覺得易木在自己原生家庭的問題上是一個分裂型的人格表現。他不滿於父母親對他的態度和不加限制的提要求，但同時從來又不肯決然拒絕他們的要求，滿足了以後又感到不痛快和被剝削。

想到這兒，程可覺得那通前姑姐的電話可能還真和易木沒啥關係。他也許是在他姐姐面前抱怨過關於這種婚姻解決過程當中的很多紛爭，但不至於遷怒於自己的父母。畢竟如果是一個稍微有點兒公道心的人，他也知道程爸程媽對他的好超過了一般岳父岳母對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