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表妹和姑姑（1）
這邊程可問題還沒確定，家裡面又有事忙了。
臨近六月畢業季，程可大四的表妹即將畢業，工作成為她一家人最憂心的問題。程可姑姑是她爸爸最小的妹妹，當年因為時代原因沒讀書，跟著程可爺爺奶奶去農村插隊落戶好多年，招工回城后又因為企業後來不景氣下崗。年輕時礙於各種原因匆匆結婚，對現在生活很有些不滿，滿腹希望都寄托在了兒女身上。
表妹米莉還是屬於比較聽話的孩子，高中有過一段小小叛逆期，很快也在家人努力下調試過來，順利考上大學。只是這個專業學得特別尷尬，司法警官學院學計算機。學校在省城，所以表妹每個周哦哦都會來程可家住兩天，順便改善下生活。
照程媽和她姑的說法，各家都一個孩子，即使是表姐妹關係處好了跟親姐妹比也沒啥區別的。當然這也得看人，程可和她二姑的兒子表哥就不怎樣。不過對於這個妹妹，程可倒是一直感覺不錯，兩人在一塊話也有的聊。
表妹的工作現在還沒有著落，倒不是找不到。有的要麼是她自己不滿意，有的要麼是她爸媽不滿意。搞到現在快畢業了，一個工作都沒簽。這個時候姑姑有點兒急了，只好求助於她的哥哥，也就是程可的爸爸來幫忙。
小姑和小姑父為此還專門從老家縣城跑到了省會。程爸爸對自己妹妹當年不聽他的勸告，回城后不去好好讀書，拿個文憑，搞得現在生活艱難很是不滿。他答應了幫忙，回頭和程媽，程可感慨，「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嫁錯嫁錯分兩種，一是自己看人不準，二是自己沒有能力嫁個好郎。你姑姑她兩樣都佔全了。你不能被動成這個樣子！」
若說這些話在離婚之前程可只覺得有道理，那現在聽到這番話感慨就太深了。不過好在如今社會環境對女性壓力那麼大，不比當初，即使嫁錯也可以改錯的，不過是看個人的決心罷了。
程可下課接了凡凡回到家時，姑姑，姑父和表妹都已經在家裡了。程媽很熱情地留他們住在了家裡。
晚飯過後，小姑突然問起，「可可房裡的結婚照去哪裡了？我之前看見那套晚禮服的好漂亮的。」
程可有點詫異，她以前真不知道小姑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而且也不知道她問話居然如此直接。在程可看來，這其實是個蠻敏感的問題，至少她是不會貿然在公開場合討論這個問題的。
年輕人的想法或許還是有一致性，儘管程可和表妹也差了11歲，要按3歲一代溝，她倆得跨好幾個了。不過程可一直在高校工作，接觸的永遠是年輕人，心態決定一切，她和米莉間平常真還沒覺得有啥隔閡。
程可看見米莉腳下連踢著她媽，偏偏小姑硬是沒接受到女兒的意思，轉頭對著米莉抱怨，「你今天怎麼了，都踢了我好幾腳了，最後那腳把我都踢疼了。」
米莉大概也沒想到自己老媽遲鈍到這個地步，「媽媽，就你話多，舅舅舅媽他們吃完飯後還要去散步的，你老坐在這兒說話幹嘛？」
姑姑這才意識到了什麼，「哦，散步好啊，我們平常也去散步的，一起一起。」
如果沒有看錯，程可覺得程爸臉上一閃而過的無奈感和程媽略顯錯愕的表情相映成趣。她想了想，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姑姑也是親人，就是不知道爸媽會不會介意。畢竟也不能說是完全個人的問題，家裡的每個人都受到了這件事的影響。
程可看了看父母，用眼睛示意了下自己的下步行動，程爸好像還好，程媽眉頭緊鎖，明顯不是很樂意。程可想想，還是算了，犯不著為了解釋個什麼讓媽媽不開心，讓整個家裡氣氛壓抑。
「行了，姑姑，出去走走，你們把凡凡也帶著，讓他出去透透氣，晚上睡覺會好些。」程可招呼爸媽和姑姑姑父。「我和米莉在家聊聊天。」
「要的要的，米莉現在也不聽我的，她那個找工作我真是操碎了心，她還不領情，講好多話頂我的嘴，……」小姑還在絮絮叨叨的時候被程媽推著出了門。
「我跟你講，你不要啰嗦，米莉大姑娘了，她曉得輕重了。我家可可現在也是一句話都不多說，全由她自己。」程媽以一種過來人的身份積極表現自己的認識。
程可在後面聽到了，情不自禁瞪大眼，挑起眉，撇撇嘴表示自己的不苟同。表妹米莉看見后笑倒在程可的肩膀上。程爸看見了趕緊給程可使了個眼色，要她控制，別被程媽看見了，那一家人就下不得地了。
等到程爸程媽出去后，程可問米莉：「你那工作到底怎麼想的？你媽之前打了好多電話，又跟你舅舅舅媽說，又跟我說。我聽她那個口氣，好像你不想找工作的樣子。」
米莉一聽程可的描述，拍了下自己的頭，「我真是服了她了！我哪有不想找工作啰。我只是跟她說學校招聘會的單位沒有什麼合適我這個專業的，有的即使有也不太適合我。結果不知道她怎麼理解的，就跟我爸叨叨說我是不想找工作了，做事就是沒有想法沒有計劃啊，反正你曉得撒，她超級喜歡翻舊賬。你講一件事完了不就行了，不！她會把好多年前的事情又翻出來講，好沒意思！我以前超級煩我媽這點，還跟她杠過好多次，後來發現沒用，乾脆就不聽不管了。」
「有用嗎？」程可以前還真不知道米莉和姑姑的相處是這樣一種方式。這樣一想，好像媽媽們都有些相通之處，「小姑就是有時候太強勢，所有事情都要按她來。」
程可話沒說完就看著米莉，「你舅舅有時候講到你媽也是有點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你莫介意啊！」
米莉聽了連忙說：「姐，我真是一點兒也不介意。我媽那人我太了解了。她待人是沒得說，但有時我爸和我都受不了她的脾氣。懂的事情，你發表意見沒有問題，我們也能借鑒一二；有些明明她都不是太懂，也要當你的家做你的主，這就讓人無語了。」
「哈哈哈哈！」程可聽著米莉繪聲繪色講她與姑姑的鬥爭史，肚子都要笑疼了。「你媽對你的工作我現在能明確的一點就是，她希望你能找個類似於鐵飯碗一樣的，國企或央企的工作，要麼就是考個教師職格證當個中小學老師，要麼就是考公務員。你自己到底啥想法？你說說我才好跟你舅舅講。」
「那確實！」米莉一個勁兒的點頭，「我其實對什麼國企央企外企這種不是很在意，我就是考慮第一份工作還是要慎重些，畢竟有可能決定你一生的就業方向嘛。能學到點有用的技術技能啥的，完了萬一換工作學的東西還能有用。不然工作時間不全浪費了嗎？另外收入不能太少，總不能讓人無法養活自己，能有奮鬥空間有點結餘當然最佳。」
程可聽完后，很感慨，「米莉，我發現你真是長大了呢，和四年前剛來省城讀大學的你不說判若兩人，也成熟了許多。這些話你跟你媽有坐下來仔細靜心地交流過嗎？我覺得你要是真說了，你媽可能不會急成現在這樣？」
米莉臉上也不自覺泛起一股迷茫的表情，「在我記憶中應該是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可能有時候想說，一聽我媽給我下鑒定似的語言，我就只顧著心煩跟她辯解去了；有時候就認為你說了她也聽不懂，何必呢？你跟她說這個，還得花時間去解釋另外一大堆東西。我就是有耐心講，她都不見得有耐心聽。」
「以前的，其他的都不管了，這次我建議趁著在我家，你媽多少會顧忌控制下自己，你也跟她好好說說你的想法。我跟你講，現在是工作，再往後你戀愛，結婚，生子，養家還有好多比現在找工作更麻煩更複雜的問題，要是你老和小姑他們這麼硬憋著，最後有麻煩的會是自己。」程可敏銳地發現提戀愛時，米莉的臉色明顯不自然了下。「米莉，你是不是談朋友了？以前問你你都說沒有啊，你爸媽知道不？」
米莉張嘴似乎要說的時候，門口傳來了開門轉鎖的聲音，出去散步的程爸程媽凡凡和小姑姑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