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八十三章 投誠

何燒狼狽不堪的回到部族，立刻命令留守部族的兵力禦敵。當司馬柬追擊而至的時候燒何部已經做好準備，司馬柬也只能退兵。燒何部戰兵不多族人卻還有數萬，一旦進攻燒當部剩下的人必然拚死反抗局時大勝也可能變成一場大敗，反不如徐徐圖之。

燒當部何燒直到再看不到晉兵的身影才鬆了一口氣。怒火雖然沒有消，但心中的惶恐暫時不再，何燒總算能理智的想想當前的處境，這一琢磨何燒總算回味來來，心中不禁懊惱不已。

司馬柬一路追擊人困馬乏看似氣勢正盛，實則早已疲敝不堪。若是燒何反應及時說不得能夠反敗為勝，可何燒卻慌慌張張錯失良機，現在是司馬柬已經退走燒何滿心都是後悔。然而現在追擊已經為時已晚，司馬柬與張劭匯合之後絕不是何燒現在能拿下的。

何燒陰沉著臉，陷入兩難的境地。

若就此突圍逃到北地，部族損失慘重也會被草原其他的部族吞併。而留在此地卻不得不向司馬柬投降，先前大戰雙方都有損失，若是投降誰能保證司馬柬不會惱羞成怒痛下殺手！何去何從燒何實在難以決斷。

燒當部留守的渠帥何畢見何燒眉頭緊皺似乎意識到不妙問道：「族長，外面情況如何？」

燒何可不願意將自己的愚蠢說出來，將自己本部被團滅掩飾起來回答道：「我部本來大勝，不想那司馬柬另有援軍及時趕到，我本部的人馬已經被殺散，只能等收攏敗兵后再做打算。何術還在於晉人對持，你立刻帶得力的人手去接應何術將人馬帶回來，局時據寨而守可保無虞！」

何畢不疑有它立刻起身而去。他不知道燒何的本部人馬損失殆盡，已經無法穩住部落，一旦消息傳來燒何無法向部族交代，怕是連自己在部族的話語權也保不住。等他帶著親信出了寨子，燒何立刻開始整頓，想在何術回來之前重新掌控部族。

現在比的是誰快！

張劭要是先到，何術就會陷入危險的境地。若是何術能把人帶回部族，司馬柬想要擊垮也要廢一番手腳。

張劭在路上前思后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何術一定會收到燒何的消息想辦法撤軍。現在面臨的問題就只剩下一個，怎麼樣留下何術的人馬。

馳援楊濟固然能打敗何術，但未必能留下他，與其如此何不在何術回程半路設伏？楊濟一定會咬在何術身後，前後夾擊何術必敗！想著張劭立刻命大軍改道，同時快馬報之楊濟。

當燒何與司馬柬角逐勝負的時候，楊濟與何術兩軍卻已經停止交戰，雙方都明白此地勝敗要看另一邊的勝敗，只是何術盼來的消息卻不是預料的那樣。楊濟收到張劭傳來的消息時，何術也見到了前來支援的何畢。

一番交戰雙方各有損失，何術正在陣前巡視。等傳令兵進來稟報何畢已到時何術大喜過望。有人來援說明燒何已勝，何術大笑：「族長可是大勝而歸？不知繳獲多少？」

何畢尷尬不已，將何術拉在一邊無人處臉角抽搐小聲道：「族長，族長敗北，我是接應你撤兵的！」

何術聞言大驚，笑容凝固在臉上。失神片刻急問道：「族長怎麼敗的？」

何畢咬牙切齒道：「晉人狡詐，另有伏兵在外策應，族長所部已經潰敗，現在咱們趕快撤軍吧！再遲恐怕連我們也回不去了！」

何術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眯著眼看著何必心中急速思索。

與何畢的木訥不同，何術是心思玲瓏之輩，很快想到了燒何派何畢前來的用意。但何術可不是燒何的死忠，在燒何本部強盛之時，聽命於燒何服從強者自是理所當然。現在燒何新敗本部精銳損失慘重，聽不聽似乎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該當何去何從！

逃到草原已經行不通了，燒何急忙將何畢派遣出來的用意不言而喻。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掌控部族，只為一個目的——加大和晉人談判的砝碼！

燒何統領部族哪裡會不知道本部一敗塗地另一部也會跟著戰敗，將握有族兵的何畢派遣出去只會跟著戰敗，那樣的話威脅到燒何統領部族的阻力也將不存！

何術心中憤憤不平，若讓燒何得逞，榮華富貴再與自己等人無干，便是連身家性命也怕保不住！何術理清前因後果已然明白到了自己該做選擇的時候，反問何畢道：「退兵？談何容易！族長戰敗那楊濟必然已經得到消息，現在遲遲不攻打我們定是等援軍到來。又或者等我部軍心潰散再行攻擊，這樣的情形如何不敗？」

何畢頓時沒了主意吶吶道：「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還能如何？此時非敗即降。你覺得呢？」

「我覺得···」

何畢說了半截停了下來，何術陰惻惻的聲音在何畢耳中迴響，這個時候何畢即使反應遲鈍也終於察覺到了不對，意識到自己的決定很可能會決定自己的生死。何術是什麼什麼心思不難以猜到，能活著誰想拚死？身家性命面前為族人大義是什麼鬼！此時一旦說錯便可能萬劫不復。何術心中發悚，猛然間靈光一閃，既然自己不好做決定，順著何術不就行了，介面道：「當然，當然是服從渠帥的命令！」

何畢腦迴路雖然和何術不在一個頻率上，卻歪打正著對了路，何術詫異的瞄了一眼何畢道：「你也不笨吶！」

何畢悶聲悶氣道：「屬下只是反應慢！」

何術嘆口氣安撫道：「戰必死，燒何也是統兵之人哪裡不知道這個情況？派你來不過是藉此將你支開，好把部族掌握在自己手裡好增加和晉人談判的底牌。那樣一來我等身死不說，連家小也會成為他燒何換取功名的資糧。也說明燒何對我等已經起了疑心戒備有加。那時晉人哪怕在想殺了他也不得不暫先按耐下來，否則我部拚死反抗只會讓晉人徒增損失。等風頭一過，他便能在朝中找到靠山高枕無憂，真是打的好算盤，全然不替我等考慮考慮！

既然他不仁，便休怪我等不義！挑起爭端的乃是他燒何，憑什麼要我等背鍋！依我看，晉朝太子自來到關中便動作頻頻，看似對我等擠壓更甚卻未必是壞事，若他能夠接納我羌人諸部就是降了他又如何？」

何術一番話將裡面的門道撿了個通透，何畢明白了燒何的險惡用心，心裡的一點愧疚瞬間煙消雲散，更是不由的升起一點慶幸。若非何術乃是自己的堂兄弟，恐怕他根本不會對自己說這些，只要先安撫下眾人，再悄悄布一場鴻門宴就能將自己一干人一網打盡。何畢向何術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幸好有族兄提醒，當下之事我必以大哥馬首是瞻！」

「還算懂事兒！」看到何畢的態度，何術呵呵一樂再無顧忌直言道：「你我軍中尚有不少族兵是燒何的人馬，現在當務之急是剔除這些不穩定因素。與你說掏心話便是需要你配合將這些人挑出來一網打盡！」

何術還在笑，何畢卻心中一寒。一網打盡的意思便是要將這些人誅殺殆盡，何畢吶吶道：「要不把這些人囚禁起來，畢竟都是我燒何部的人···」

「呵呵！」何術冷笑一聲道：「迂腐！這些人現在可是不穩定因素，你能保證除了跳出來的就沒他們的人？萬一他們被放出來導致嘩變，你以為那時晉人會呆著不動？協議未成，若我等軍中有變那楊濟定然乘機進攻，一旦大敗我們連談判的資格也沒有！更何況，我們也需要人頭向晉人表明誠意，不拿他們的難道要我等獻出來？」

那自然是不可能獻出來的！何畢聽出何術的不善瞬間一個哆嗦拱手正色道：「我一定極力配合，不知族兄準備怎麼辦？」

「我自安排，一會兒我將他們授首之後，就由你去晉人那裡和談如何啊？」

「原來是要我去做這等危險的事情！」何畢一聽就想拒絕，想到何術拿部下人頭來投名瞬間將話咽了下去道：「諾！」

何術滿意點點頭，安撫道：「你只管放心，現在晉人肯定得到燒何戰敗的消息，不會與我等硬拼。困獸猶鬥，晉人若還要拼殺只會損失更大。至於底線么···族兵乃是我等日後立足的根本，此番商談盡量保全族兵，其他條件皆可答應！」

「諾！」

二人商量完各自下去安排。不一會兒手下頭目便來到軍前。燒何留下的人也在其中。

待人聚齊何術直言道：「族長那邊已經潰敗，叫爾等前來是想問問我們該怎麼辦！」

眾人心中皆是一沉，其中一人道：「我們趕緊退兵吧，等到晉人得到消息，我等再走就遲了！」

何術冷笑一聲：「晉人已經得到消息了，否則怎麼會道現在還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