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起
風景如畫的莊園之中，一片清澈的湖泊如同一顆澄澈的寶石鑲嵌在大地上。
湖邊，修剪得整整齊齊如同手工編織的上等地毯的草坪上，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散著步。
「失敗了？」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衣飾考究的英挺青年男子。英俊的面容如同古希臘雕塑般充滿立體美感，富有磁性的渾厚嗓音說著一口韻味十足的牛津腔。
「是的，閣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本來我們已經幾乎成功了，但是『鼴鼠』在進入山脈后的第三天凌晨突然失去了消息。今天上午我們的人發現目標人物重新出現在了中海，才確認行動失敗。」
青年男子漫不經心地說道：「所以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告訴我，你失敗了？」
中年男人渾身一顫，趕忙說道：「非常抱歉，閣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把那對姐妹抓回來！」
「請注意你的言辭，伊藤先生。」青年男子眉頭微微一挑，「對使徒不敬可是會被神靈降下神罰的。」
「是，是。」中年男人點頭哈腰，「我會親自派人將兩位使徒閣下請過來。」
「不用了。」青年男子淡淡說道，讓中年男人面色一變。
隨即他震驚地聽到對方說道：「給我準備好機票，我會親自去中海一趟，與神靈的使徒見面。」
「您要親自出馬嗎？」中年男人失聲道，「可是……」
「伊藤先生。」青年男子眉毛微微皺了皺，語氣不悅，「你對我的安排有什麼意見嗎？」
中年男人嚇得一哆嗦：「不敢，我馬上為您安排好行程！」
青年男子這才舒展開眉頭，繼續沿著湖泊慢悠悠邁開步子。
中年男人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問：「您準備帶多少人？需不需要我這邊安排一些隨從為您處理雜務？」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青年男子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在中海那邊有下屬吧？讓他們做好準備。」
「哈依。」中年男子恭敬道，「我會下令中海分部全體成員無條件服從您的一切指令！」
「很好。」青年男子臉上首次露出了滿意之色，「伊藤先生，這次與使徒的會面是組織近百年來最為重要的一次行動。一旦使徒歸位，我們再也不必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神靈賜下的權柄足以為我們掃清一切障礙。」
「屆時，組織也會論功行賞，讓你得以沐浴神靈的榮光，擺脫這具脆弱的皮囊，升華為永生不死的高等生命。」
中年男人神態愈發恭敬：「屬下必定竭盡全力為組織貢獻力量，使神靈的榮光能夠早日灑遍這個腐朽墮落的世界！」
……
顧淮回到家裡這兩天過得非常舒服。
沒有無休止的戰鬥，不用時刻繃緊神經、甚至連吃喝拉撒都必須在機甲駕駛艙逼仄的空間里進行，以便隨時進入戰鬥狀態。
不需要面對兇殘猙獰的河外星系怪物、冷漠得沒有一絲感情的特綺羅文明監察使、精明姦猾的同盟官員。
也不需要為了讓麾下的機甲戰士軍團在戰場上能夠儘可能減少傷亡而殫精竭慮，苦心冥思推演戰術。
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吃完母親親手做的飯菜之後，就是躺在院子里晒晒太陽，上上網。偶爾去縣城裡逛一逛，感受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的春節氛圍。
這樣悠閑的日子，簡直和他想象中的退役生活一樣完美。
這個上午，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顧淮一如既往地泡了一杯茶，將躺椅放在院子里，旁邊放一張小桌擺上茶水。然後拿了一本書躺在躺椅上，優哉游哉地喝茶看書。
顧清思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件雅灰色呢子大衣，裡面是一件白色高領毛衣，胸前飽滿高聳。淺藍色修身牛仔褲將渾圓的大腿綳得緊緊的，黑色長筒靴顯得雙腿越發修長。
清脆的聲音響起，顧淮慢條斯理地翻了一頁書。
顧清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年紀輕輕就活得跟個老頭子一樣。每天喝茶看書曬太陽，還一副自得其樂，絲毫不覺得膩味的樣子。
要是讓她每天過這樣的生活，用不了兩天她感覺自己就會瘋掉的。
顧清思偷偷拍過照片發群里，和好姐妹們討論了一番。
齊秋棠表示她小時候在大院里經常看到類似的一幕，不過主角都是些退休的老頭子。考慮到她的哥哥也是退役了，也許這一類退休老幹部就喜歡這個調調。
劉璃表達了對顧家哥哥的佩服，認為像這樣性格沉穩的男人在年輕一輩當中已經幾乎找不到了。
「虞美人」則表示，顧清思這個哥哥很不簡單。應該是經歷過了太多波瀾壯闊的大事，見識過太多大場面，如今返璞歸真，開始享受寧靜。
只是通常只有老人才能夠有這樣的感悟。不知道他這副樣子是不是裝出來的，實際上是在蟄伏，待時而動。如果不是裝出來的的話，那就有點恐怖了。難以想象什麼樣的經歷才會讓他變成現在這樣。
搖搖頭，將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拋出去，顧清思說道：「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了。待會兒爸媽回來你替我說一聲。」
「在外面吃晚飯？」顧淮從書頁中抬起頭來，「你晚上怎麼回來？」
他們家在縣城外的農村，雖然通了道路，但是公交、出租都不會進來。而且小縣城裡，太晚了也未必能夠叫到願意出城的出租。
顧清思解釋道：「我是去和中學的同學見面，到時候會有人開車送我回來。」
顧淮搖了搖頭：「你一個人，不安全。」
即便是以他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妹妹是個姿容出眾的美人。容顏秀美，肌膚晶瑩如玉，身材高挑婀娜，凹凸有致。
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子，大晚上獨身在外，危險性太高。他在網上看到的那些新聞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訓。
想了想，顧淮說道：「這樣吧，我和你一起。不過你放心，我會在後面遠遠跟著，不會打擾你和同學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