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有什麼不吉利的，都是一家人。」雖然和石家斷絕了關係，石楓也死了，但林安小心翼翼的性子就沒變過。

「你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也是一片好意，等會我去勸勸她。」

楊歆琬點點頭，成功的轉移了話題，就不想讓林氏再把問題回到孕事上去，就說起了姜姝婚事的準備。林氏卻道：「你現在重要的是好好休息養胎，被費神想這些，姝兒的事有我操持。」

說完就讓楊歆琬去床上躺著，把屋裡的人都趕了出去，包括姜成袁。

楊歆琬摸了摸肚子，有種預感，她要是一直留在侯府，她接下來的十個月大約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

而她十個月後說面對的應該不止一個孩子，和一圈淺淺的肥肉，而是被林氏養起來的滿身贅肉。

楊歆琬的預感成了真，回了侯府沒有一天，廚房的補品就如流水一般送到了出雲院。讓她見識了補湯竟然還有那麼多種類。

姜侯爺估計是怕邊陲小鎮的日子不好過，基本上就把庫房搬得差不多了，但入口的東西價值不大有難以保存，就留下來不少。

林氏清點庫房的時候就心裡就罵了一遍姜侯爺，搬得那麼空是打算讓她的大兒子貼補侯府，養著他後院的小妾庶子庶女不成。

問了管事知道他吩咐了侯府每半年都要給他送一次侯府外面生意大部分的出息，好脾氣的林氏在心裡咬牙切齒的咒他乾脆死在外面。

至於他留下來的姨娘和孩子們，林氏沒起折磨他們的心，清算了姜侯爺留下來的銀錢，跟楊歆琬商量了一番，就減少了他們的開銷，院子也重新劃分了一遍盡量讓他們不礙眼。

特別是葉姨娘那兒，在楊歆琬建議下，葉姨娘身邊的下人換了一個遍，直接架空了，然後把她扔到了最偏遠的院子里去住著。當然梅香苑直接就拆了，那片梅花也變成了公共觀賞的地方。

葉姨娘哪裡會從，但她在宮裡的女兒自身難保，根本不回應她的求救，如今姜侯爺也不在府里，林氏又強勢的嚇人，再不願意她也只能咬碎了銀牙接受。

如今因為楊歆琬回侯府養胎，可能是形成了習慣，一有好事林氏就覺得葉姨娘會破壞，就直接吩咐了葉姨娘身邊的下人看緊她，平日也不許她多出院子。

後院的女人見葉姨娘混的越來越落魄，紛紛感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當初葉姨子在侯府叱吒風雲的時候，恐怕沒想到自己會有這個時候吧。

說完了現在侯府的現狀，就繼續說說楊歆琬回侯府後的日子。

姜成袁專門請了個大夫在侯府坐鎮，這大夫倒是方便了林氏，從大夫那裡知道婦人太瘦容易坐不穩胎，只差去楊歆琬身邊守著她進補。

而楊歆琬也從大夫那兒知道，她身體好的很，而且前三個越進補的東西少進到孩子那兒，都是胖在自己身上，湯藥喝了幾次就受不了。但如今都不是葯汁，想往花盆裡灌也不容易，只能往身邊人的肚裡塞。

「在那麼養下去，孩子沒鼓起來，我的肥肉就層層疊疊了。」楊歆琬說著把湯盅往姜成袁面前放，朝他眨了眨眼，「你應該不想要一個滿臉橫肉的媳婦吧。」

姜成袁無奈的接過解決，廚房來的補品大部分都進了他的肚子，幸而他每日都有打拳運動，要不然這樣養下去，估計肚子上也要帶肉了。

「我去跟大夫交代兩句。」吃了一盅下一盅又來了，現在看著廚房的下人，姜成袁就會生理性的皺眉。

補湯要是好吃就算了，都是些少油少鹽加滋補藥材的，每次吃完都要喝茶水才能壓下去。

不過姜成袁這沒說幾天，楊歆琬就開始了猛烈的孕吐，上一刻還在好好的跟他說話，下一刻就捂著嘴巴往痰盂那邊跑。

吐得昏天黑天，見楊歆琬到最後吐得全是酸水，面黃如蠟紙，姜成袁只有心疼的逼她吃東西。

吃得多吐得就多，楊歆琬自然強烈拒絕，不願意把那些東西灌進肚子里，而姜成袁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硬，連哄帶騙，加著強制一起灌了她不少東西。

楊歆琬只有一邊吃一邊吐，姜成袁沒多久就發現她躲在床上偷偷的哭。

她埋怨自己肚子上多了一層肉彷彿就是昨天的事，如今卻比之前還要瘦了，整個人捲縮在那兒流淚，可憐的讓人心疼。

姜成袁沒有經驗，不知道女人懷孕竟然會那麼痛苦，把楊歆琬抱進了懷裡，抹去了她的眼淚。

「大夫說過了這一陣就好了，」把女人被淚水打濕的頭髮撥開，姜成袁張嘴欲言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抱著她一遍遍拍著她的背安撫。

後悔起自己的不注意讓嬌妻受這樣的苦楚。

幸而崩潰了那麼一次，楊歆琬就好轉了起來，雖然還吐卻比之前好多了，感覺到自己的改變，楊歆琬摸了摸肚子：「乖女兒知道娘親不舒服，就不鬧騰了真聽話。」

姜成袁看著她的肚子，卻覺得那麼鬧騰說不定是個臭小子，以後出來了不是乖女兒，而是小子的話，看他怎麼教育他！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離姜姝的嫁期越來越近，府裡面掛了滿了紅色喜字，姜姝經常看望楊歆琬，所以補湯也沒少喝，到頭來楊歆琬瘦了不少，姜成袁不胖不瘦，但姜姝的小臉卻圓了一圈，看起來福氣討喜。

五福夫人給姜姝凈面的時候都連連誇姜姝有福氣，姜姝看著鏡中她圓潤的臉蛋，第一次那麼渴望嫁出去，要再被親嫂子那麼投喂下去，十個月後她也要挺著個大肚子走路。

梳好了頭髮，姜姝看到放在托盤上的鳳冠霞帔，忍不住回頭抓住了楊歆琬與林氏的手。

「我不想嫁了，我不想去別人家。」姜姝眼裡蓄滿了淚，「我還沒看到小侄女出生，還沒看到寶哥兒長大，我不要嫁人！」

「傻丫頭！嫁人怎麼是你說不嫁就不嫁的，少說傻話別把妝哭花了。」林氏板著臉教訓了姜姝一通，楊歆琬看到出她也是憋著眼淚，握著姜姝的手捨不得放。

楊歆琬心裡也生出了不舍，姜姝那麼一嫁，雖然人還在京城，鎮國公府離侯府也只有幾條街，但相見就不如之前那麼容易了。

就像是她雖然經常回楊府，但現在都督府才是她的家一樣。

「我們的女兒得給她找個入贅的女婿。」

楊歆琬的想法得到了姜成袁的贊成：「好。」

上了轎子姜姝低沉了一會，就覺得悶得慌的掀開了蓋頭，掀開一個小縫往外望，剛看到前頭的高頭大馬，還沒看仔細齊翼的背影，帘子就被媽媽扯了下去。

姜姝委屈的做回了原位，都怪這些日子補湯喝多了，臉又白又圓的，才露了那麼一點就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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