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第十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夜幕降臨,千嬌百媚的姑娘們抹上艷麗的胭脂,披上柔軟的紗裙,噴上芬芳的香薰,輕移蓮步緩搖羅扇有說有笑結伴來到前廳等候客人。張燈結綵的尋芳園,今晚又不知會有多少露水姻緣。

金寶望著亭亭水中的倒影,不禁有些惆悵,原來眼睜睜看著好姐妹拋卻自尊賣身賣笑是件相當可悲的事。亭亭取出隨身攜帶的銅鏡,整理好自己的妝容,滿意地笑了笑:「那些老爺一定都等急了,待會兒又得拉著我灌酒呢。」

「亭亭……」金寶心裡有話不吐不快,「你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你……」

亭亭楞了一下,釋然的笑了:「我的出身太凄慘了,說出來你會對這個世道絕望的。尋芳園的老闆是個好人,從來沒有為難過我,走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

「尋芳園的老闆不是月娘嗎?」金寶不由自主握住亭亭略顯粗大的雙手,「你跟她說清楚,以後不再接客了,要多少銀子賠給她就是了。」

「她?」亭亭不屑一顧地冷哼了聲,「她只是老闆身邊的一條狗,還不如我活得自在呢!最起碼我還能挑客人,她呀,根本就沒得選!」

金寶心裡咯噔一下,月娘難道也是有苦難言的悲慘女子,這尋歡作樂的尋芳園原來竟是個傷心地。她沒有放開亭亭的手,試圖說服他:「贖身需要多少錢?這些年來你也存了不少銀子吧,如果不夠我來替你想辦法!」

亭亭身子一頓,嬌嫩的雙唇微微顫抖,如煙似霧的美眸眨也不眨的望著她:「好妹妹,謝謝你把我當人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如果離開了這兒,我什麼也做不了。我現在只想著趁年輕的時候多賺點錢,就算以後年老色衰無人問津,好歹也能養活自己。」

「為了錢也不能糟蹋自己啊!」金寶鼻頭一酸,泛紅的眼眶漸漸潮濕,「每天這樣,多,多疼啊……」

亭亭愣了半晌,忍不住笑彎了腰:「好妹妹呦,你以為那種事會很疼嗎?其實不然,我倒覺得是種享受呢!我的客人都是很溫柔的,他們才捨不得弄疼我……」

金寶目瞪口呆地盯著含羞帶怯的亭亭,聽他繪聲繪色的描述房中之事,俏臉忽白忽紅,心臟砰砰直跳,血壓逐漸攀升,冷汗刷刷直冒,聽到關鍵時刻,匆忙打斷了他的話:「既然你已經習慣了,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以後還是加強鍛煉好好照顧自己,錢賺得再多也比不過健康的身體。」

亭亭謝過她的好意,轉身前往他的香閨,金寶目送著他享受那些恩客的糟蹋,心裡百感交集遲遲難以平息。想到還要伺候月娘,惟有強打精神走出長廊。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玫瑰花香,有位妖艷的美女扭腰擺胯匆匆趕去前廳,嘴裡念念有聲直呼冤家。金寶好奇地跟了她一會兒,直到進了前廳才驚覺不妥,正要抽身而退,卻見那抹肚滿腸肥的身影甚為眼熟,躲在屏風后多瞅了幾眼,原來竟是苦苦找尋的秦感。

金寶心頭喜憂參半,喜的是在尋芳園潛伏了幾天終於找到了秦感的下落,憂的是看他色膽包天地攀上妖艷美女的香肩,引來眾多男子仇視的目光。

妖艷美女畢竟見慣了風浪,纖腰一扭泥鰍似的從秦感手中滑了出來,隨即拋了個媚眼以示安慰。秦感被她迷得摸不著北,砸吧著嘴摩挲著肥碩的下巴淫笑個不停。妖艷美女波光流轉的大眼睛掃向各位恩客,桃花般粉嫩的臉頰似能掐出水來,只聽她嬌嗲地輕笑了幾聲,纖秀的身形已在大廳轉了半圈,香氣撲鼻的羅帕一一拂過恩客的肩頭,像小貓的爪子撓得他們心裡痒痒的。

「各位大爺,今兒個奴家身子不舒服,改天再來服侍你們好嗎?」溫婉的嬌笑聲聽得人連骨頭都酥了,誰還好意思為難這位可人兒,紛紛點頭稱是,妖艷美女風情萬種地向恩客們行了個禮,「奴家謝過各位大爺了!」

不料**熏心的秦感偏不領情,臉紅脖子粗的大呼小叫:「桂花,我已經等了你一個月了,怎麼又不舒服啦?你把他們攆走也就得了,千萬不能把我拒之門外啊!」

桂花尷尬地笑了笑,揚起羅帕甩向他:「秦爺,奴家要是單單把您留下了,豈不是得罪了這麼多位大爺!尋芳園的姑娘們都在等您垂幸呢,**一度值千金,您可不能讓姑娘們等太久啊!」

桂花這番話頗為得體,委婉的拒絕了他,又不損他面子,稍有眼色的人找個台階也就下了,可秦感的脾氣犟得像頭驢似的,你叫他往西他偏往東,一把抓住桂花纖細的手腕怒斥:「你這不識好歹的婊子,本來就是千人騎萬人壓的**,在大爺面前擺什麼譜,識相的話快把大爺接進去,省得在這兒丟人現眼!」

桂花雖是風塵女子卻也受不了這股怨氣,俏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竭力忍住滿腔怒火,一字一句的說:「秦爺,請您放手!」

「我偏不放,咋地!」秦感平時也是蠻橫不講理的主,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他就算硬撐也得撐下去。

金寶總算見識了秦感的真面目,氣得直跺腳,卻又不能公然露面,正猶豫著該不該使出暗器,忽聞桂花朗聲道:「既然如此,秦爺就到奴家房裡歇會兒吧!」

秦感得意洋洋地大笑兩聲,炫耀似的摟住桂花的纖腰,隨手點向她的俏鼻:「小美人兒,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嘛!走,讓爺好好疼你……」

秦感擁著桂花步入了後院,金寶暗罵了聲不要臉緊隨其後,她絕不能容忍嬌弱無依的桂花任人欺凌,即使那個不知廉恥的傢伙是她名義上的二哥。秦感前腳剛跨進長廊,桂花便推開了他,面無表情的警告他:「秦爺,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待會兒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奴家可擔待不起了!」

「你,你***涮我玩哪!」秦感惱羞成怒地指著她叫罵,「賤人,看我一會兒不把你往死里整……」

話音未落,夜色中竄出條長鞭唰地一聲抽在他的嘴上,秦感捂住火辣辣的嘴唇慌張地東張西望,氣急敗壞地叫囂:「哪個兔崽子……」

緊接著唰唰唰又是幾聲響,秦感成了名副其實的豬頭,他驚恐地想要睜開紅腫的綠豆眼,再也不敢口出狂言。桂花嚇得花容失色,揪著衣領連聲求情:「別打了,別打了,再打會出人命的……」

那道長鞭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的秦感彷彿只是卑賤的豬玀似的,打死也不要緊。秦感凄慘的叫聲讓人不忍聽聞,匆忙趕來的金寶雖然怒其不爭,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於鞭下,拔出腰間的雙截棍衝上前去絞住了狂妄的長鞭,冷眼昵向夜色中的高大身影:「有話好說,何必置人於死地呢!」

那人懶得理她,稍一用力便將金寶甩出好遠,金寶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可她不能見死不救,顧不得危險再次撲上去攔住那道長鞭:「住手,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夜色中傳來兩聲冷笑,那人明顯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金寶仗著膽子據理力爭:「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不管這個人有多可惡,也輪不到你擅用私刑吧!」

「公子,您消消氣吧,我扶您回房歇著……」桂花話音未落,那道長鞭徑直飛向秦感頭頂,桂花失聲尖叫連連後退,也不知踩到了誰的腳,身後那人仰面倒了下去,碰巧替秦感挨了一鞭。

這鞭來得太快,金寶還沒來得及抵擋,卻見紅花奮不顧身撲向秦感,嬌嫩的肩膀頓時被抽得皮開肉綻。紅花瞠目結舌地盯著不停流血的傷口,白眼一翻昏了過去。桂花驚慌失措地奔向大開殺戒的恩客,使勁全身力氣抱住他的手腕苦苦哀求:「公子,求求您了,回房去吧,萬一月娘怪罪下來,奴家真的承受不起……」

執鞭公子冷哼了聲,慵懶地開了口:「月娘又是何人,我倒是想見她一面。」

話音剛落,空氣中傳來陣陣異樣的波動,執鞭公子猛然抬頭,只見一抹紫色身影乘著月光而來,輕盈的足尖立於數米開外的涼亭之上,飄渺的水袖隨風搖曳,翩翩風采仿若仙子下凡。執鞭公子久經沙場,豈會看不出對方不俗的功力,只是他沒想到賣笑的尋芳園竟是藏龍卧虎之地,不由有些愕然。

「華公子大駕光臨,怎麼也不知會一聲,月娘有失遠迎還請見諒!」黃鸝般悅耳的聲響綿軟動聽惹人生憐,但那華公子卻像被人點了死穴似的,杵在原地動彈不得,額頭上的冷汗沿著他英俊的臉龐流淌下來浸入衣襟。

「你,究竟是誰?」華公子握緊長鞭,目不轉睛地盯著月娘,暗啞的聲音難以掩飾他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月娘微微一笑,並未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華公子想必不願引人注目,既然如此,何不回房歇著呢!月娘只當見了兩位喝醉酒的客人鬧事,以後絕不再提!」

華公子深吸口氣掉頭就走,桂花向月娘行了個禮,匆忙追了上去。月娘飛身掠至金寶身邊,察看了秦感的傷勢,從懷裡取出精緻的白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塞進他的嘴巴。這時,金寶感覺懷中的紅花動了幾下,低頭一看,卻見她緊閉雙眼佯作昏睡,月娘扭頭看了她一眼,隨**代了句:「寶兒,脫下她的衣服,我來給她療傷。」

金寶連忙應聲,動手脫起紅花的衣服,紅花搭在胸前的那隻手死死攥住衣領,偏與金寶較勁兒。金寶納悶地掰開她的手指頭,紅花忍無可忍坐了起來沖她咆哮:「叫你脫你就脫,你有沒有腦子!」

「可是你受傷了啊,月娘要為你療傷呢!」金寶無緣無故挨了頓罵,心裡自然也不服氣,瞥到躺在地上的秦感,頓時恍然大悟,「害什麼騷嘛,那傢伙已經昏過去了,看不到你的雪白香肩!」

「呸,跟你說不清楚!你真是個獃子!」紅花固執地攏著衣服,扶著欄杆頑強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月娘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從懷裡又取出個小紙包交給金寶:「這是上好的金瘡葯,你去幫她敷上吧!」

金寶接過黑乎乎的小紙包,心神不寧地瞟向被打成豬頭的秦感,猶豫片刻開口央求:「月娘,這個人能不能交給我來處置?」

「好啊!」月娘痛快地點頭應允,「等你給紅花敷完葯,到我院里領走他吧!」

金寶喜不自勝地奔向紅花,卻沒發現身後那道戲謔的眼神飽含著嘲諷與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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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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