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暴雨來至
河津,陳國西南地界,赤水奔騰,季夏過去已大半月,天氣依舊十分炎熱。
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此前還烈日當頭的天空,轉眼間已烏雲密布,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轟!」
昏暗的天地間,一道耀眼的雷光照亮天空,數個呼吸后,巨大的雷聲響徹人間,震耳欲聾。
赤水沿岸的村落,屋中正在玩耍的孩童被這驚人的雷聲嚇到,哇哇大哭起來。
沒過多久,天際,大雨傾盆而下,霧了整個人間。
赤水河中,水平面迅速上漲,巨浪滔天,壯觀異常。
「這鬼天氣,怎麼說變就變。」
河津北方,人跡罕至的荒原上,大雨同樣毫無徵兆地降下,把正在趕車的蘇白澆成了落湯雞。
馬車後方,大黃倒是歡快地跑了起來,顯然此前的炎熱天氣把屢立奇功的惡犬折磨的不輕。
車廂中,小鯉魚聽到外面電閃雷鳴之聲,目光哀求地看著眼前女子,道,「姐姐,能讓公子進來避避雨嗎?」
「你倒是心疼他。」
燕採薇透過車廂兩邊的窗子看著外面,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聽到眼前女子答應,小鯉魚立刻掀開車簾,急聲道,「公子快進來,外面雨大太了。」
蘇白看了一眼前方被傾盆大雨遮去的道路,毫不猶豫轉身鑽入了車廂。
「蘇大公子,涼快嗎?」燕採薇皮笑肉不笑道。
「還成。」
蘇白心中開始問候眼前女子的先輩,臉上卻依舊帶著燦爛的笑容,應道。
「趕了一個月多車,卻還沒有走到一半的路程,蘇大公子,你真的是急著要去河津嗎?」燕採薇微笑道。
「當然。」
蘇白臉不紅心不跳地應道。
燕採薇淡淡一笑,沒有再多問,這個少年郎的臉皮比她想的要厚多了。
車廂外,電閃雷鳴,好不熱鬧,車廂內,氣氛卻是沉寂下來,蘇白和燕採薇不說話,小鯉魚也不敢聲張。
近在咫尺,蘇白目光看著眼前女子,眸中儘是不解。
他不明白,這位燕國的長公主為何要來陳國。
兩國方才停戰不久,因為這場戰爭,陳國上下對燕國的仇視,已達到頂峰,一旦這位燕國長公主的身份暴露,下場可想而知。
「好看嗎?」
寂靜的車廂中,燕採薇突然開口道。
「好看。」
蘇白下意識回答道,然而,話剛出口,便恨不得伸手給自己一巴掌。
燕採薇嘴角微彎,道,「小鯉魚看到了嗎,男人都是只看重表象的登徒子,你家公子也不例外。」
小鯉魚側過身,明亮的大眼睛看向自家公子,想要反駁前者,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轟!」
這時,車廂外,巨大的悶雷聲響起,天際,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縱貫天地,駭人的景象,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劈開了。
「啊。」
小鯉魚嚇的尖叫了一聲,趕忙將腦袋埋入自家公子懷裡。
蘇白沒有被雷聲嚇到,倒是被小鯉魚的尖叫聲下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護住懷裡的丫頭。
片刻后,蘇白反應過來,立刻將懷裡的小鯉魚扒拉了出來,不滿道,「男女授受不親,不懂嗎?」
小鯉魚慌忙地坐起身,低聲道歉,「公子對不起。」
對面,燕採薇看著兩人,淡淡笑了笑,突然,神色一變,看向車廂後面。
傾盆大雨中,數道黑衣身影快步奔來,身法奇快,急速靠近前方馬車。
「有人來了。」
燕採薇開口,提醒道。
蘇白聞言,神色微凝,專心聽著周圍傳來的動靜。
遠方,腳步踏過雨水的聲音越來越近,蘇白回過神,立刻掀開車簾,拿起韁繩,急忙趕車。
「駕!」
韁繩打在馬背上,黑馬吃痛,嘶鳴一聲,加速狂奔起來。
遠方雨幕中,佝僂的老者看著跟在馬車后的一眾黑衣殺手,剛要出手,卻又壓下了心中的念頭。
馬車前,蘇白一邊趕車,一邊怒聲問道,「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怎麼這麼多人想要殺你!」
燕採薇嘴角閃過冷意,道,「我也記不得了,快點趕路吧,那些人追殺來,我可不保證能護得下你們。」
馬車後方,百丈外,十數道黑衣身影手持彎刀急速趕上,距離只剩十多丈時,縱身一躍,追了上去。
危機再度襲來,蘇白一把拉過馬車中的小鯉魚從馬車上翻滾了下去。
車廂上,彎刀劃過,車廂直接被劈開,十數位黑衣殺手聯手逼命,誅殺燕國長公主。
馬車左邊,抱著小鯉魚在泥水中翻滾了好幾圈的蘇白爬起身,二話不說,拉著小鯉魚就跑。
「把那兩人也解決了。」
黑衣殺手的頭領開口,沉聲道。
兩位黑衣殺手領命,縱身而過,擋在了兩人前面。
「被這個瘋女人害死了。」
蘇白憤怒地罵了一句,拉著小鯉魚不斷後退,目光還在不斷尋找逃跑的路線。
後方,燕採薇避開數位黑衣殺手的彎刀,縱身從馬車上躍了下來。
「長公主,束手就擒,乖乖跟我們回去,或許主人還能饒你一命。」黑衣殺手頭領手握彎刀上前,冷聲道。
不足二十步距離,蘇白身後,小鯉魚這次聽清了黑衣殺手的稱呼,神色一怔。
公主?這位姐姐是一位公主?
傾盆的大雨,澆濕了所有人的衣衫,大雨下的殺機,讓人看不到一絲生路。
「讓那個老者出手,否則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兩人後背相對,燕採薇開口,神色冰冷道。
「他只是我名義上的僕人,我命令不了他。」
蘇白目光看著四周圍上來的殺手,臉上儘是戒備,應道。
「如果這些人殺了你,他還不出手嗎?」
說話間,燕採薇轉身,拉過小鯉魚,一把將前者推了出去。
「殺!」
黑衣殺手頭領下令,十多位殺手立刻圍殺而上。
「你這個瘋女人!」
被推出去的蘇白踉蹌數步,勉強穩住身影,還未來得及喘息,眼前刀光已經近身。
「呲啦!」
衣帛割裂聲響起,傾盆大雨下,一瀑鮮血飛濺而出,染紅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