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化成灰也被認出來
崇禎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
此時崇禎身邊只剩下一名少女,其他人都逃的逃,死的死。那少女名叫馬媤媤,是秦良玉的孫女。
王承恩渾身是傷,提著一把血淋淋的綉春刀跌跌撞撞的進了宮,朝崇禎喊到:「皇上,闖賊殺進了了,快走...」
崇禎都嚇傻了,他聽到宮外的殺聲越來越近,呆坐在龍椅上沒動。
王承恩催促道:「皇上,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崇禎突然厲聲道:「王承恩,朕命你給朕一刀痛快的!」
王承恩大驚,他撲通跪倒在地,老淚縱橫道:「皇上恕罪...老奴下不了手。」
馬媤媤在一旁看得直發抖,她都不敢吭聲。
王承恩收刀,朝馬媤媤道:「快,帶皇上走後面,快走。」
馬媤媤這才回過神,忙拉起崇禎向著皇宮後面走去。
走出宮外,四周天昏地黑,到處都是屍體,空氣中充滿著血腥味。
馬媤媤扶著崇禎,三人氣喘吁吁的奔上了煤山。
崇禎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身子靠著一顆歪脖子樹,看著山下皇宮一片火海,他不由得越發的絕望:自己的腳下這座山便是元大都皇城的遺址,難道今日朕也要埋葬在這麼?罷了,朕不跑了,便死在這吧。
「媤媤,朕渴了,你去給朕找點水來。」
馬媤媤摸了摸臉上的血跡,她乖巧道:「哦,奴婢這就去,皇上稍等。」
王簡是南京一名三流大學即將畢業的大學生,跟往常一樣為尋找工作而奔波,簡歷投了不少都石沉大海。那天剛參加完一場招聘會,坐公交回宿舍的路上路過紫金山。鬼使神差的就下車了,想去明孝陵轉轉,排解一下四處碰壁的苦惱。
沿著蜿蜒曲折的帝王陵墓神道,就來到了「四方城」。說是城,其實就是四面牆,樓頂已在太平天國戰火中被毀了。現在就剩下一座「神功聖德碑」裸露於天地之間。王簡正看著碑文發獃,突然之間晴空一道閃電劈下,他就不省人事了。
等王簡再醒過來已經在一座荒山之上,迷糊間聽見身邊有少女在「嚶嚶」哭泣。
「呃,這是哪兒啊?」王簡隱約記得好像被雷劈了,脖子卻是通紅一片像似被勒的發痛。看了看周圍嚇了一跳,只見身後一顆歪脖子樹被雷劈中「滋滋」冒煙,自己卻是身穿明黃龍袍,以發敷面,旁邊還留有一封鮮血寫的遺書:「朕自登極十七年,逆賊直逼京師,雖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賊直逼京師,然皆諸臣之誤朕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
見王簡醒了,那少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投入他的懷中:「皇上,求求你...奴婢原意伺候皇上一輩子!可以隱姓埋名,尋一處誰也不認識地方,求求你,不要再尋死了。嗚嗚嗚...」
「天佑我大明!天佑我大明!」旁邊一名老者也是驚喜的四處跪拜,邊跪拜邊哭喊道。
王簡晃了晃暈沉沉的腦袋,也不知道是被劈暈的還是上吊缺氧勒暈的,都不敢相信哪一種才是真實的。直到崇禎皇帝的記憶海水一般的湧入他的腦子裡,他才確切的相信---我穿越了!!
王簡懵圈了一會,根據崇禎的記憶,這名趴在王簡懷中哭泣的少女名叫馬媤媤,乃是秦良玉的孫女,己巳之變之時年紀尚幼便被奶奶秦良玉帶著進京勤王,後來又跟著舅舅秦翼明在京畿軍營長大,甚得崇禎的喜愛,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直至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她才殺進宮來尋崇禎。
王簡不禁感嘆命運無常: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的節奏啊。別人穿越,不是附身貴族就是皇帝,我倒好,穿越到一個破落戶身上。還好意思說:朕非亡國之君,爾皆亡國之臣。亡國之君中點背的當政三五月,命好的爽了三五年,他們喊冤情有可原,畢竟當政時間短,回天乏術。你好歹也當政十七年吶,不是亡你手裡亡誰手裡?
王簡又看了看懷中的少女,雖說過度悲傷滿面塵土卻也掩不住明艷動人的容顏,明眸皓齒之間又有一股英氣,身段也是修長勻稱。
「呃,扶我起來。」
馬媤媤在王簡懷中蹭掉滿臉的淚水,「噢,皇上快起來吧,地上涼。」說完起身把王簡扶了起來。
王簡站起來才發現,媤媤居然只比他矮了一點點,要知道按後世的標準,崇禎可是有一米七五的個頭。
「王承恩,現在京師既然被攻破了,到處都是叛軍,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可有什麼好的去處?」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亂世,即便王簡一名三流大學的大學生,也一時茫然無措,只得模仿崇禎的口氣尋聞道。
「皇上,老奴在東安門外還有些嫡系廠衛數人,人稱十三太保,各個武藝高強,可助陛下出城。」王承恩平復了激動的心情道。
「皇上,奴婢還有個舅舅與哥哥駐守在天津三衛,想必也可助我們一臂之力。」媤媤怕王簡又想不開尋死,也連忙道。
王簡一聽覺得小命算是保住了,還不錯:看起來崇禎也不算是個破落戶。「那走吧。」說完扭頭看了看差點要了他命的那顆歪脖子樹,上前踹了一腳,又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三人便下山去了。
來到山腳,王承恩就跟王簡告辭去聯絡東廠的人,約好傍晚在東門的角樓見面。
王簡尋了一處密林扒光身上的龍袍,脫掉鞋子,又往地上打了個滾,混了一身的泥土,稍微打扮了一下,看起來倒像是到處亂竄的流民。
剛進城沒走多遠,就聽有人道:「站住,幹什麼的?!」
隨著一聲大喝,五個不知是兵還是民的人把兩人圍住了,說是民吧,盤查的口氣和巡街的樣子像兵,說是兵吧,穿的破破爛爛,身上的鎧甲和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
王簡頓時心理一緊:不是吧,這你都認的出來?!
「誰啊這是?小娘子多大啊?」
「小娘子長得可真俊,許了夫家沒有啊?跟著哥幾個去玩玩怎麼樣?」幾個兵痞模樣的人自動忽視了王簡,反而圍住了馬媤媤。原來並不是他暴露了,而是馬媤媤!雖然破衣爛衫遮住了她絕世的容顏,但是那一雙修長的美腿如同黑暗裡的螢火蟲,雞群里的白鶴,還是那樣的出眾!
這尼瑪古人也喜歡大長腿!
「各位官爺,這是我遠房表妹。現在兵禍連連,我們來京城投奔親戚的。」王簡見情況不對,馬上答道。
「去,去,去,有你什麼事兒。」帶頭的兵痞一把將他扒拉到一旁。
「既然你沒有婆家,那爺就幫你尋一個。」那兵痞說完就動手拉住了媤媤的胳膊。
王簡眼見媤媤被兵痞圍住,急的怒火中燒,知道再怎麼躲也躲不過去,顧不得他們人多,「我去你仙人的!!」向背對著他的一名兵痞抬起就是一腳,那人踉蹌兩下就摔了個狗啃屎。
其他的兵痞見剛剛還對自己唯唯諾諾的人,居然敢先動手,一時亂了方寸。
王簡自然懂得不動手則已,動手就出死招的道理,又是趁著一名兵痞還沒反映過來之前,一腳狠狠的踹中他的下體,直踹得他如同一隻蝦米蜷縮著身體「哇哇」直叫。
王簡立馬拽著馬媤媤的手道:「快跑!!!」
可剛沒跑出兩步,先前被王簡踹翻的兵痞沖了過來就是一劍,他錯身一避,躲了過去,而另外一個兵痞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刀。
雖然王簡也打過不少架,可那畢竟是赤手空拳,相比這刀光劍影頃刻間取人首級的戰鬥,他內心還是有些發憷,不免反應就慢了許多。
「我日,這次真的要死翹翹了。」王簡內心哀嘆道。
電光火石之間,只見旁邊的馬媤媤使臂如刀的斬在那個兵痞的胳膊處,只聽「咔」的一聲骨骼頓時折斷,刀也失去控制在空中翻了一圈,她抬起一腳踹在刀柄上,那把刀若同利箭一般向旁邊衝過來的一個兵痞飛去,將他釘死在一顆樹上。那動作一氣呵成,殺人如同美妙的舞蹈一般。
王簡被驚的目瞪口呆:乖乖,好生猛的丫頭。
馬媤媤被王簡看的不好意思,對著他羞赧的一笑。
剩下那個兵痞見一晃間他的四名同伴非死即傷,嚇的怪叫一聲轉頭就逃。
「媤媤,快攔住他。」
馬媤媤立刻彎腰拾起地上一把長槍,對著那麼逃跑的兵痞就是一擲,那貨「噗」的應聲而倒。
也許是京師內亂了一天,互相爭搶械鬥都司空見慣了,這場小範圍的戰鬥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王簡趕緊拉著馬媤媤的小手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城東的東興樓,是京師最出名的酒樓,據說掌勺的廚師是宮廷的御廚,因為戰亂躲避於此,破城之後李自成還在此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宴,酒樓的老闆便巴結上了他,所以不敢有兵痞來這鬧事,還沒到飯點,客人便已經絡繹不絕,有避難的,有打探消息的,也有求人辦事宴請的。
離傍晚還有兩個多時辰,王簡便拉著媤媤過來吃飯,一來打探一下情報,二來剛才媤媤給了他太多的驚艷,急需消化一下。
二人坐在靠窗的地方,媤媤自己並沒有吃多少,都是在乖巧的替王簡布菜。
「媤媤,你的武功都是跟誰學的?額,就是跳的很高,力氣很大的那種。」餓了一天,王簡邊吃邊問道。
「祖傳的呀。」馬媤媤很奇怪他為什麼有此一問,因為在她看來,世間的人會武功就跟吃飯睡覺一樣理所當然。
「那你的祖上是?」
「奴婢祖上本是湘川西北的土司,奴婢自幼習得家傳絕學為『天狼變』」媤媤邊給他夾菜邊答道。
「什麼奴婢啊的,沒有外人的時候,我叫王簡,你就叫我簡哥哥,我叫你媤媤,如何?」
馬媤媤一時羞紅了臉不知如何應答,王簡費了老半天的勁終於讓她改口叫了一聲「簡哥哥」,也知道想要改變她的男尊女卑的觀念很難,只能潛移默化,急不得,便又問道:「那個什麼天狼什麼的,很厲害嗎?」
「恩,是天狼變,」媤媤又歡快起來糾正道,「一共有七層,最高可入王者之境呢。」
「那你練到第幾層了?「王簡好奇道。
「奴婢愚鈍,才練到第五層了,」媤媤不好意思道。「奴婢的舅舅練到了第六層,最厲害的是奴婢的奶奶,已經練到了第七層的王者之境呢,是我族近一百餘年來的第一人。」
「不過奶奶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在老家養病,很少出川了。不然的話,有她在,定不會讓闖賊破城!」媤媤憤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