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府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前世夫婦倆的死曾讓她有過深深的愧疚。
但是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想到這裡,陳玥深深吸了一口氣,沖為首的那人道:「兄長,是母親派你來接我的么?」
陳思宇「嗯」了一聲,然後道:「你這個丫頭慣是會讓母親操心的,現在既瞧著身子大好了就同我回去,也好讓母親早些歇息。」
這番話聽著真是諷刺,類似的話她前世不知道聽過有多少。
這世上有些人最喜歡給別人戴高帽子,自己做「好事」的後果更是一本正經地讓別人來承擔。
陳玥溫和的笑著:「兄長,母親現在可好?母親素來最是憐惜我,今日我病成這個樣子卻都沒有來,定是兄長擔心母親身體才沒讓母親來。」
這話讓陳思宇臉色變了變,張口道:「母親被你在榮國公府惹出的事情氣到暈厥,這會你的事情我卻是不敢告訴母親,方才來的時候聽說你身子瞧著不好了,我還擔心萬一有個什麼如何向母親交代,現在你安然無恙最是好的。」
陳玥臉上笑容依舊—母親究竟為何而幾欲暈厥,自己又是否安然無恙,居然全在這個男人上嘴皮和下嘴皮之間。
真是可笑。
「兄長,我在山上的時候馬車突然翻了或是那榮國公府的人蓄意報復,可我出事的時候那家生子的奴才竟敢丟下主子徑自跑了,也著實可恨,你定要狠狠的懲罰他!」她知道如果沒有這個人的授意,區區一個奴才是斷不敢將主子丟下的。
而那個家生子是陳府一個管事的兒子,又是陳思宇一慣厚待的。
她已將問題擺在了明面上,陳思宇便必須在此給她一個答覆。
陳思宇挑眉:「不過是個奴才,你與他計較什麼?還得多虧了他回府里報信......罷了,不過是個奴才,沒照看好小姐也是他的錯處,回去我便讓他一家都遠遠的莊子上去。」
陳玥見好就收,她也不是閑的沒事幹要和一個奴才過不去。
要不是前世就是那個人出了那條用夫婦倆的性命害她的毒計,她不會特地擰出個奴才來說事。
等到見了靖安候夫人,陳玥的淚是止不住地下來。
她所有的苦,所有的怨,都化入晶瑩的淚珠里緩緩流淌。
前世她再次回到侯府的時候,母親已經不在。
如今重來一世,再次見到母親,她真的想大哭一場,在母親面前說出自己所有的心事。
陳思宇有些不耐煩:「母親今日也勞累了,三妹妹趕緊放母親去歇息才是正理,有什麼話都明日再說,免得人家又說閑話。」
靖安候夫人瞪了他一眼:「玥兒是你的親妹妹,你不心疼她也就罷了,還不許別人心疼她么?今個晚上玥兒就在我這裡歇著,我倒要看看府里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說小姐的閑話!」
既然自己的母親執意,陳思宇也不會跟她唱反調——再過幾日就是今歲的官吏考核,他犯不著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府里因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鬧得家宅不寧。
見到陳思宇離去,靖安候夫人拍拍懷中人的肩膀,道:「好了,現在這裡只剩我們兩個人,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母親為你做主。」
陳玥將將止住了淚,她並不想把母親扯進這些事里來。
報仇嘛,終究還是要自己動手才痛快。
「母親,玥兒沒事,就是想著父親不在府里,隨便什麼人都敢欺負玥兒了。」
靖安候夫人幾乎脫口而出道:「玥兒,誰欺負了你?那日你在榮國公府到底遭遇了些什麼?」
在靖安候夫人看來,自己的女兒雖驕縱了些,但也知道章法,似對別家公子下藥這等事情那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定是有人要害她的女兒!
不得不說,靖安候夫人真相了,
可是陳玥知道,母親雖然特別疼愛自己,卻也不會因自己幾句話就相信是兄長是那幕後之人。
知女莫若母,靖安候夫人一看就知道陳玥心裡藏著事:「玥兒,你今日受了驚嚇,又大病了,不想說便不說,待哪日想清楚了,可要好好同我說道說道。」
她一面嘴上安慰女兒,一面心裡便想著:府外的人也就罷了,府里若有那膽大半天之人敢對女兒不敬,她是斷然不會放過的!
因這樣的念頭,沒想到不久之後竟真查出了一樁了不得的事。——若不是早早地查了出來,只怕整個侯府都要因此而衰敗。
陳府上的人而今對陳玥的厭惡都寫在臉上,即使在靖安候夫人面前都連樣子也不做,明明靖安候夫人已經當著眾人的面發了話讓陳玥在她屋裡睡,卻連一個送一床乾淨整潔被褥來的人都沒見著,這也著實把靖安候夫人氣了個夠嗆。
世子不待見小姐,這些下人就當她和侯爺已經死了么?
蓋因四周沒有旁的人,靖安候夫人的情緒沒有絲毫遮掩,即使不說一個字,陳玥也能夠感受得到。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並沒有見到母親,父親因為自己的事情沒能順利回到京城,母親也沒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面。
陳玥看了看母親——這一世,這些都不會發生了。
第二日一大早,陳思宇便守在了房門前。
聽得身邊一個慣用的媽媽來說話,靖安候夫人才知道此事,看看熟睡的女兒,她決定去會會大兒子。
「世子為何一大早便在這裡守著?若是要向我這個母親請安,現在見到了便可以走了。」
「若是要等你妹子,那更是用不著世子的關心」
陳思宇哪裡聽不出這番話里冷嘲熱諷的意味,他訕訕道:「母親,您是否記得三妹妹在榮國公府惹下的事情?今日兒子帶她到國公府向小公子道個歉,也算是對老國公有個交代。」
「你,你!」靖安候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本來是真相還不明朗的事情,這要是上門去道歉不就是承認了么?
讓自己未出閣的妹妹去別家府上給一個男子道歉,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