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回 再見周公旦

告別了子牙眾人，黃雪便一路向著朝歌趕去，既然決定了子牙一起演好這齣戲給元始天尊看，那麼自然還需要朝廷的配合，眼下她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回朝歌去與商王進行一番勾兌。

一番疾行之下，幾乎將法力耗去了大半，她終於在一日之內趕回了朝歌城。可進了朝歌之後，她卻也並不返回宮中，而是偷偷進入了宰相府，眼下她必須在暗處行事，回宮明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子干正在家中歇息，見到黃雪前來，頓時吃了一驚，連忙將她引進了書房，二人便開始了一番密談。這一年來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二人自然需要好好交換一下信息。

到了這個時候，元始天尊為了引發封神之戰，吃相已經難看到令人髮指，倒也無需給他留什麼臉面了，黃雪便將所知道的事情全部梳理了一番，原封不動地講了出來。

子干聞言，當然是大驚失色，他只是知道武成王妃出事、姬發謀反，兩件事情中有著許多蹊蹺，卻怎麼也不會想到，這許多事情全部是又闡教一手包辦的，目的地僅僅是引起一場傷亡達到百萬人的大戰。

即便他乃是謙謙君子，此時卻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對那位先天聖人破口大罵，不如此實在是無法舒緩他心中的憤懣。

眼看時機成熟，黃雪告訴子干，眼下動用大軍剿滅姬發，不但毫無作用，而且還極有可能使得情況更加惡化，逼得闡教使出更加卑劣的手段。倒不如先演上一出好戲，蒙蔽住闡教的耳目，然後讓她有足夠的時間直接從闡教本身著手，才能夠釜底抽薪，徹底解除天下的危局。

子干此時對黃雪早已是信任無比，聞言也連稱有理，當即安排黃雪先在相府中等候，自己則匆匆忙忙地進了王宮，向商王稟告去了。

半個多時辰后，商王跟隨子乾親臨相府，喬裝改扮一番之後，只帶了三個侍衛親隨，也足以見得他對此事的重視。

夫妻二人見面，自有一番互訴衷腸，黃雪一再向商王解釋，如今局勢紛亂，她實在是無法公開露面，也只得繼續隱藏身份了，希望商王能夠體諒。

如今女媧的危機剛剛解除，卻又蹦出來個元始天尊處處與朝廷為難，著實是讓商王頭疼無比。眼見黃雪一心為朝廷奔波，他倒也並未有太多的責怪。

接下來，三人又再次坐下來，秘密商議了一番，足足商議了兩個多時辰，方才定下了一個章程。

將大商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實際上並不能讓人放心，可如今在闡教的一番操作之下，朝廷也確實覺得處處受到肘腋，倒不如暫且按照黃雪之意行事，將西岐之事拖上一拖，看看他是否能給帝國帶來什麼驚喜了。

為免引起旁人的懷疑，商議一定，商王便先行回宮去了，而黃雪則是扮作了一個親兵，跟著宰相子干一路前往天牢而去，見一個之前被所有人忽略了的重要人物，周文王四子姬旦。

姬旦被關進天牢中已經有數月之久了，不過此時的他看起來，卻並不太過頹廢，反倒是顯得神氣內斂。看來，這幾個月的牢獄之災，讓這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成長了不少，消磨去了他身上的大多數輕狂之氣。

姬旦並未注意到扮成了親兵的黃雪，只是對於子乾的親自到來頗有些詫異，卻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他雖然自詡才華，但在一代名相子乾的面前，卻還是心中敬佩的。

子乾麵對這位青年才俊，卻也並不倨傲，讓獄卒擺下了酒菜，然後各自落座，才淡淡一笑道：「賢侄大才，卻要身陷囹圄，實在是有辱斯文。還不知這些日子以來，賢侄過得如何了？」

姬旦道：「宰相大人言重了，小侄今日有此局面，實在是我姬家之家事，與朝廷並無任何干係。說起來，小侄還要感謝這些日子以來宰相大人的照顧，不但衣食樣樣不缺，還送來了許多書卷和朝廷的邸報讓小侄觀看，小侄如今的生活反倒還覺得比外面要輕鬆閑適得多呢。」

子乾笑道：「賢侄真是好雅興啊，只是這外面的事如此紛亂，我等卻也終究不能完全脫身，今日我此來，是想問問賢侄，對當今天下的局勢有何看法？」

姬旦嘆道：「宰相大才，勝我十倍，這等事情，又怎能問我這樣的毛頭小子？」

子干搖頭道：「賢侄此言差亦，本相整日在這朝歌城裡，所見所聞也多有不實之處，有些事情，看得也未必比賢侄通透，莫非賢侄還是心有顧忌，不願與本相坦誠相待啊？」

姬旦皺了皺眉，嘆道：「宰相大人，如今天下之事，不過是朝歌與西岐之事，小侄身份特殊，又該如何評說？」

子乾笑著舉杯道：「尤記得當年第一次拜讀賢侄所著《周禮》一書，本相感嘆賢侄定然乃是個意氣飛揚的賢者，敢為天下萬民立言，怎的才幾個月過去，便如此小心翼翼？這可是讓本相有些失望啊。賢侄放心，今日你我之言，都是私下所講，絕不會傳入外人之耳，本相的為人，莫非賢侄還不相信？」

「這」姬旦頓時有些遲疑，如今子干都這麼說了，若是他再諸多推脫，可就真是得罪人了。沉吟了半晌，他只得咬牙道：「宰相大人莫要誤會，小侄願與大人一論天下之勢。」

子干哈哈大笑，眼睛不經意地掃過了站在一旁的黃雪，點頭道：「好，那本相便洗耳恭聽，賢侄且先說說，如今的朝廷，到底有何錯漏之處，卻惹得天下諸侯紛紛群起而攻之。」

姬旦點點頭道：「大人的問題真是一針見血，這些日子以來，小侄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小侄以為，當今大王勤於政事，百官也是殫精竭慮，而造成如今的局勢，便在於對天下諸侯的管理過於鬆散，讓天下的權力分散於一眾諸侯的手中，尤其是軍隊之權，使得一眾諸侯稍有不滿，便會舉兵相抗，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聽了這話，子乾眼神不由得一凝，下意識地回頭去看黃雪，卻見她也是目露驚駭之色。

好傢夥，看來這段日子的經歷對姬旦真是觸動不小，之前還是口口聲聲的打土豪分田地，現在又開始鼓吹中央集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