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生相剋（七）

「先吃飯吧，」成渝總算精神了些，「下午咱倆再去趟醫院。」

「怎麼，哪裡不舒服嗎？」

醬肉餡的包子已經進了雲頌的嘴裡，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沒，身體倒是沒什麼，」成渝看雲頌的吃相也看餓了，低著頭看袋子里還有什麼好吃的，「咱倆一起做這個夢，這事兒怎麼想都不正常，你再想想昨天，一天之內我暈過去兩次，我可不記得我有低血糖。」

成渝一口咬了半個餡餅，發現自己的包子居然是茴香餡的。

「紅豆薏米粥，茴香餡餅，」成渝艱難地咀嚼著，「雲小金蓮，你就不能買點正常人能吃的飯么？」

「得了吧，」雲頌不以為然，「你巴不得全吃肉呢，反正什麼健康你討厭什麼，咬都咬了，老老實實地吃完吧。」

成渝的臉變得比茴香都綠。

兩人吃完飯後，稍作休息，便又踏上了去醫院的道路。

「所以就因為暈了兩次，你就真信這世上有鬼了？我怎麼記得你是個無神論者。」

雲頌氣喘吁吁跟在成渝身後，腿上僅存的二兩肌肉根本沒發揮多少作用。

「你是把咱倆夢裡的那個女鬼直接給忽略掉了么？」

成渝走得穩健，速度快不喘氣，臉不紅心不跳，將銷售人員的身體素質發揮到了極致。

「那個……」雲頌回想起夢裡的痛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說實話，這事兒讓雲頌來說，也會覺得很詭異，但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或許只是巧合而已，畢竟兩人日日黏在一起，每日所見之物都是一樣的，夢到同一樣事物也不是不可能。

雲頌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成渝聽，成渝聽后不以為然，撇嘴道：「你這話說的，夫妻同床還異夢，夢裡各自會情人，我還犯不著跟你看上同一個吧，你要稀罕那女鬼，就趕緊把她領到自個兒床上去，可別讓她天天煩我了！」

雲頌小同學的臉皮薄，被成渝一番謬論鬧得臉上緋紅，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接些什麼，只得小跑跟在後面嘟囔著：

「詭辯家的詭辯論。」

到了醫院門口，也才三點鐘左右，天上連片雲都沒有，兩人的心情多少輕鬆了些，身上也沒有方才那種直躥冷風的感覺了。

「萬一找不著那老爺子咋辦？」

雲頌小小聲地在旁邊提醒著，好像兩人是來幹壞事的一般。

「找不著能咋辦，拿點葡萄糖酸鋅口服液回家補補鈣，然後睡覺唄，」成渝聳了下肩，滿臉寫著無所謂，好像不是他要來找人的一樣。

「嗯？」

雲頌覺得哪裡不大對，葡萄糖酸鋅能補鈣么？他冒出了滿眼的問號，最終決定不把這個蠢問題問出口。

兩人先是奔著今早遇著老爺子的樓層去，不出意外地撲了個空，當然成渝也沒想著那老頭能老老實實坐那兒等著自己，聽他今早說的話，似是對自己會回來尋他很有信心，今早自己對他的態度也不是很好，所以老頭必然不會讓自己輕易地找著他。

「你猜他會藏哪？」

兩人把上下各三層都找了個遍，認識了各路老頭兒，就是沒尋著人。成渝犯愁了。

「你說他不會就是一精神病吧，隨口一說，然後我還當真了？」成渝疑慮中。

雲頌找人找得渾身疲乏，連張嘴的力氣都不大有，他也覺得今天這事莫名其妙的，無論是那個夢，還是此時如同魔怔般非得找人的成渝。

「你家精神病能滿地走么，小夥子，說你是傻子你可別不服。」

人來人往的走廊上人聲嘈雜，這句話卻分外清晰地傳進了兩人的耳中，成渝一個激靈，忙轉頭看去，果然是今早晨那老爺子，此時他正用根牙籤剔著牙，慢悠悠地從旁邊的衛生間里走了出來。

「沒沒沒，老爺子聽錯了，」成渝積極改正態度，跟早晨的樣子判若兩人，只見他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恭維著：「老爺子的胃口真好。」

「……」

雲頌心想，還能不能拿出點求人的架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