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儀式感4

……………………

講良心話，今天本來是打算幾個好友湊在一起，給沈小洋第一次見面戴志明出謀劃策的，最少弄弄髮型、買兩件好看的新衣服。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此時此刻，三個人正在一家烤肉店裡大快朵頤。

誰讓這家烤肉店開在商場里呢！

眾所周知，吃飯是閑聊和八卦的最佳時機。

「你和你那個相親對象發展怎麼樣了？」沈小洋一邊在菜單上勾選菜品，一邊問。

「你再加一份牛肉，一份哪夠，仨人呢！……還有那個再來點……點肉！肉啊！來吃烤肉的，你蔬菜選這麼多幹啥，劃掉！」蘇佳憶伸手指點，在她這裡「吃」始終是第一位，說完了吃才能回答別的事情。

「不能一點綠色都沒有吧！」宋琳也湊過去看，「你點一瓶雪碧，裝點一下。」

寫東西的人腦迴路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

沈小洋嘆了口氣，劃掉了蔬菜拼盤，勾選了一大瓶雪碧：「這回差不多了吧！」

「雪碧要涼的，喝起來舒服……你倆沒到那幾天呢吧！」宋琳問。

「沒到！」兩人異口同聲。

沈小洋看著菜單上一連串的「對勾」有點擔憂：「……吃得完嗎？」

「這就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蘇佳憶拽過點好的菜單，回身招呼服務員過來，把單子遞了過去，補了一句「謝謝！」

剩下的事情就是等菜了，等菜的過程無法說吃，可以回答其他問題。

「我倆約了幾次會了，還算順利吧！」蘇佳憶終於回答。

「這應該算是你相親歷史上的一次奇迹了。」宋琳感嘆，「你倆這算是開始交往了？」

「這個……怎麼說呢？」蘇佳憶少見的猶豫起來，「你們說，怎麼樣才算開始談戀愛？……就拿你說吧！」她轉向沈小洋，「你跟戴志明怎麼開始的？」

「他給我發消息讓我做女朋友，我就同意了。」沈小洋實話實說。

「……聽起來有點草率啊……你呢？」蘇佳憶又問宋琳。

宋琳白了她一眼：「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你倆，有著落的有著落，沒有著落的也即將有著落……」

「啊！對不起，忘了你好久談戀愛了，以前怎麼開始的估計不記得了~」蘇佳憶還不忘補刀。

就在這時，服務員將點好的菜送了過來，順便把烤盤加熱。宋琳把送菜車往自己這邊一拉，憤憤的說：「你倆『有情飲水飽』，餓著吧你倆！」

蘇佳憶操起烤肉夾子捏了兩下，壞笑說：「在誰那兒誰負責烤哈！」

話音沒落，「滋溜！」一聲，送菜車被推了過來。

沈小洋拿起雪碧開始給幾個人倒飲料。

蘇佳憶一邊在烤盤上放肉，一邊說：「我跟雷文瑞——那小子叫雷文瑞——上次去遊樂園我來牽手來著，後來又約了一次會，也牽手來著……但是，他一直沒說讓我做女朋友，我就覺得有些鬧心。」

她不像宋琳，猶豫不了幾秒就有話直說。

這話一說，兩位好友都知道蘇佳憶在想什麼。歸根結底其實算是時代惹的禍。時間再往前回溯幾十年，適齡男女青年拉個手就可以私定終身，而如今，兩個人周期性為愛鼓掌都可能沒有任何關係。

在這種背景下，大家的安全感都太匱乏了。

如果說從前拉手就算是確認關係的一個過程，那麼在現在這個多元化的年代，不同人對於確認關係的行為認知都是不同的，有人接吻就算確認關係，有人為愛鼓掌就算，有人必須說出來才算……在不加溝通的前提下，我們根本無法保證彼此對於確認關係的行為認知是一個統一的狀態。偏偏愛情又是如此含蓄的一件事，於是，我們開始擔心，擔心會錯意、擔心自作多情、擔心一心付出卻淪為笑柄。

這種心理過程無疑是折磨人的，以蘇佳憶的個性，不太可能甘心忍耐這種折磨。

沈小洋用她的理性分析，「理解你的意思，但你們兩個是相親認識的，相親這件事本身就那一個目的，發展情況好就是交往中，再好一點，下一步該談婚論嫁了。」

「佳姐就是需要一個儀式，覺得缺少儀式感而已。」宋琳喝了一口雪碧說道。

「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我們結婚要扯證，要宣誓，不僅是要得到法律的認可，還得舉行婚禮，這是為什麼呢？」

「為了收份子錢。」

「……」

宋琳翻了個白眼：「今天這頓讓你請信不信！」

「不的」蘇佳憶往沈小洋方向一指，「陪她來的，她請。」

沈小洋無奈的笑笑：「你們還知道是陪我來的啊！陪逛沒說陪吃好吧！」

「這叫勞務費……你要說什麼意思吧！」蘇佳憶轉回宋琳，將話題引回正軌。

「……因為我們需要一個儀式。儀式是什麼，就是上一段的總結和下一段的開始，讓我們意識到眼前這件事的重要性，是與眾不同的，是需要認真對待的，這種儀式越隆重，認真對待的可能性就越大。簡單來說，就是建立一個無形的契約。兩個人談戀愛也需要這種契約，但是談戀愛又不能搞得太隆重，按個手印什麼的也不現實，於是『做我女朋友吧！』『好的』這兩句話就很重要了。沒這兩句話就相當於結婚沒領證，不鬧心就怪了……但是……」宋琳話鋒一轉，「據說男女對這個問題的認知有不同的看法，畢竟結婚和談戀愛有區別，關鍵還是得看人，是不是負責任的類型。」

蘇佳憶想了想說：「感覺他人還可以吧……我就是覺得不太踏實……你說，我倆手都牽了，男女授受不親的，拉小手一拉一整天那代表什麼，那肯定得代表點什麼啊！但是這玩意兒他不說，我就不能那麼以為，萬一自作多情呢！咱也不是什麼良民，手不讓碰也不至於，再說大清朝都滅亡了……我說的有點亂，反正你倆懂的意思吧！」

另外兩個人點了點頭。

「靠！我怎麼就不是個男的呢！當女的真麻煩啊！還要矜持，不能先開口，先開口掉價……」

蘇佳憶說著說著急了眼，烤肉夾子往烤盤上放肉力道都變大了，「噹！」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