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江山易改2

這就是多年來一直待在同一座城市的壞處，你不知道何時何地何種境遇下，你的舊情人會忽然蹦出來，大喊一聲「surprise！」讓你措不及防的同時，帶走你一整天的好心情。

眼前這位高大帥氣的男士名叫周凱，是沈小洋大學時期的戀人。

一米八五的身高、帥氣有型的外表，會唱歌會彈吉他，社團風雲人物。在校期間所有能露臉的活動通通參加，保持著高頻的曝光率，裝酷耍帥是拿手好戲，撩起妹子來更是得心應手。

當然，後者是他的隱藏技能。

上學的時候大家的心智都不夠成熟，很容易被這樣的人吸引，在瘋狂的追求攻勢中很快敗下陣來。但實際上沈小洋跟他相處了並沒有多久，周凱在新鮮感消失之後玩起了間歇性失蹤。很多女生會在這一階段陷入一種患得患失自我懷疑的境地，然後在抑鬱悲苦中被迫結束一段戀情。沈小洋不屬於這一類，她挑了一個風和麗日的下午直接跟對方說了分手。

然後第二天就看見他摟著新歡在校園裡閑逛。

不過，這並不是周凱劈腿，只是人家銜接的完美。

用他自己的話來講，這不怪他，只是天性使然。就是這樣一種類型的人，在同一個人身上無法一直保持心動的感覺，只有不同妹子才能持續給他提供刺激感官的新鮮感。周凱闡述自己的終身抱負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這樣的人你說他渣，他確實也沒做劈腿出軌的噁心事兒，你說他不渣，他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勤。

對於旁人來說大概只是感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但是對於與這種人相處過的另一半來說，那就只有一個感受：看著噁心。

好在沈小洋不是蘇佳憶，否則這對望的一瞬間，女方的拳頭就能揮到男方的臉上去。

周凱的樣子沒怎麼變，就是臉上少了點輕狂。穿衣打扮上倒是較之前穩重了不少，他表情訕訕的，清了清嗓子才說：「沒想到在這碰到你……」

這事兒誰能想到？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當初兩人分手也沒撕破臉，現在要是表現出恨意不理對方，到好似當年愛的多麼深沉一樣。這種誤會是不能有的，這屬於放低身價。

「工作的時候鞋子壞了，來買雙鞋子。」沈小洋實話實說，又問，「你剛才是有什麼事情嗎？」

「啊！對！」周凱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本意，連忙把手裡的方便袋遞出去，遞出去的瞬間還有點猶豫，沒等說話，臉先紅了，似乎不好意思直視沈小洋的眼睛，小聲說：「那……那什麼，是這樣的，我……我老婆在洗手間里不太方便……我一個男人也不好進去送……」

沈小洋瞬間懂了，伸手接過袋子，注意到周凱食指上的戒指，笑了笑說：「沒事，我幫你……你這是結婚了？恭喜！」

「啊……嗯……謝謝，結婚一年多了……」周凱的臉更紅了，尷尬裡帶著害羞，似乎還有種幸福的神韻。

人都是會變的。

沈小洋腦海中忽然湧現出這樣的句子，她揚揚手裡的袋子，對周凱說：「祝你們幸福哈~我給你老婆送東西去了，省的她等的急。」

說完轉身就走，留下周凱在後面連聲道謝。

進洗手間先問：「哪位女士拜託自己老公送東西的？」得到回答之後順著隔間門縫把方便袋塞進去，裡面人也在連聲道謝，聲音聽起來很溫柔。

沈小洋笑了笑，也鑽進其中一個隔間，躲在裡面聽到對方出去了，再等了一小會兒，才走了出來。

……………………

又是一個晴空萬里陽光和煦的周末。

即將被迫相親的蘇佳憶發現自己沒有合適的衣服，於是拉女友們出來逛街。

其實未見得是沒有衣服，只是想花錢找個借口，反正女人衣櫃里總缺那麼一件衣服，大家都懂。

商場里，蘇佳憶拽起弔掛架上的一件白色連衣裙，感受了一下材質，然後伸手去掏藏在領口裡的吊牌，想看看尺碼。邊掏邊回頭問宋琳：「你們倆都第三次約會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差不多就得了唄！……到沒到那一步呢？」

「哪一步？」

宋琳跟在她身後，腦子飛快的運轉，思想蘇佳憶嘴裡說的「那一步」是不是自己以為的「那一步」，如果不是自己以為的「那一步」，那應該是「哪一步」？

思考了半天，直接把心裡話最後三個字說了出來。

「你倆現在什麼關係吧！」蘇佳憶沒正面回答，吊牌已經翻出來了，尺碼沒看見，價格數字倒是看得她一激靈，「一、二、三、四……我天，這破衣服值四位數價格？！」

本來還有點相中的衣服立刻變得燙手起來，她甩掉衣服，往另一排掛架走去。

「嗯……我也不知道……」宋琳回答，語氣里有點喪。

「嗯？」蘇佳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一臉不敢相信，「你不知道是啥意思？」

「前兩天不是去我家吃飯嘛……」宋琳陷入回憶，「我認真準備了一下，感覺還不錯。他帶了花和紅酒過來。吃到後來，一切氣氛都挺好的，就是……你懂的，然後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我們聊到了彼此的感情經歷，他說他單身有一兩年了，覺得特別輕鬆自由，很享受這種感覺，覺得很自由，所以現在不想談戀愛……」

「我靠！」蘇佳憶罵了句粗話，「不想談戀愛跟你倆在那幹啥呢？玩遊戲呢？他幾個意思啊？」

「這我怎麼好問啊！反正他說完不想談戀愛我就什麼心情都沒有了，估計他也感覺到我心情不好了，又聊了一會兒他就走了……」

「……什麼都沒發生？」

「氣氛都那樣了還能發生什麼？再說，他都說出那種話了，我再讓他發生點什麼，不顯得我傻嗎？」

「也是……這哥們到底怎麼想的？你倆之後還有聯繫嗎？」

「沒有……」

「……估計就是想玩玩一夜情罷了，搞攝影的都很隨便的，不是啥好人，你也別惦記了……哎！你怎麼跟個啞巴似的，說話啊！」蘇佳憶用胳膊肘捅了捅正擺弄手機的沈小洋，「你這存在感也太弱了，再不出聲，我倆都把你忘了……幹什麼呢？」

沈小洋不好意思的一笑，把手機收了起來：「工作上的事兒。」

其實不是，手機那頭是戴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