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臉面

第20章 臉面

親軍府外一群錦衣少年三五成群說說笑笑,袁瑄、薛翰都在其中。有人往兩人的方向瞟了一眼,低聲道:「那位怎麼沒來?」

那位是誰,聽的人心知肚明,輕笑一聲道:「你挨十軍棍試試。」

「哈哈哈——」笑聲傳開,不少人望過來。

袁瑄和薛翰聽到笑聲,四處張望尋找笑聲的方向,無意間瞄到顧淳的笑臉,又拉下臉別過頭。

顧淳看徐鵬舉不順眼,不和他們來往,他們同樣看顧淳不順眼,連帶和顧淳走得近那幾人也覺得礙眼。

李瑾獨自站在角落,望著白牆發獃。祖父說了,若通不過,罰半年月例。他名下沒有產業,只能指望月例生活,就這,還捉襟見肘呢,要是沒了月例,日子怎麼過?

說笑聲突然停了,少年們齊唰唰望向親軍府門口,一個鼻樑上兩顆黑痣的小太監手拿一張紅榜,踮著腳尖,在牆上比了比。

少年們顧不得矜持,「哄」的一聲全跑過去看,有眼尖的一眼看到上面兩個字:張侖。

只有一個人名。

只有張侖通過。

人群靜默一息,然後像煮沸的水,翻滾開了。

「怎麼只有張侖!」這是像顧淳一樣認為張侖必定通過,只是沒想到自己榜上無名的。

「難怪成國公帶他進宮,原來如此。」這是恍然大悟的。昨天不知道張侖進宮的,剛才也聽說了,他們都是交卷后直接離開,只有張侖與眾不同,原來差別在這裡。

自認為寫得不好,交卷后沒存多少希望的人不少,這會兒談論的焦點在張侖寫了什麼,以致得到進宮的殊榮,成為唯一一個通過校閱的幸運兒。

李瑾覺得世界一片黑暗,沒有月例的日子可怎麼過?連打賞下人都拿不出手啊。

袁瑄和薛翰臉色驟變,不約而同轉身就走,翻身上馬,直奔魏國公府。

徐鵬舉和張侖打賭,徐鵬舉連考試的資格都沒有,不用說,肯定沒通過。如果張侖同樣落榜,此事就此揭過,誰也不會再提。現在張侖通過了,他能放過徐鵬舉嗎?他會放過徐鵬舉嗎?

有人目送袁瑄、薛翰遠去的背影,露出嘲諷的笑容,道:「有好戲看了。」

「呵呵。」有人笑著附和。雙方當眾打賭,消息早傳遍了。

…………

張侖睡到自然醒,在松香服侍下洗漱梳頭穿衣完畢,坐到桌前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很豐盛,擺了滿滿一桌子,很多張侖這幾天沒見過。他問松香:「你讓廚房做的?」

很貼心嘛,知道我昨晚沒吃飽。

松香道:「不是小的。廚子說,定國公爺一早叫他過去,吩咐他好生服侍公子。他盛了一碗紅棗蓮子羹請小的吃,問小的公子喜歡吃什麼。」

定國公徐顯忠親自出面,連松香都得了好處……張侖無語了。

桌上這些,想必是按照松香報的菜名做的。

不管怎樣,先吃了再說。張侖沒有糾結,拿起筷子大快朵頤,吃到快撐破肚子才放下筷子。

原主有徐永寧去年通過校閱,太監宣旨賜金腰帶的記憶。他撫了撫額,看來自己遇不上這好事了。

肯定去英國公府宣旨嘛。人生第一次接旨的機會就這樣失去了,好可惜。

松香端茶來。張侖慢慢喝著,閑極無聊之際,不免望向光禿禿的院子。這座小院位置偏僻,以前一直沒人居住,誰有閑功夫在院里種花種樹?

「公子想念院里那些花兒草兒了吧?公子不在府中,清秋肯定會澆水的。」松香安慰著。

原主一直受幾個叔叔欺壓,人是長輩,他是小輩,只有生悶氣的份,不得已只好逃避,寄情於花草。要不然怎會小小年紀躲在院中種花種草?那是老人家才會幹的事好嗎?

「你家公子是從七品的錦衣衛小旗了。」張侖傲然道。幾個叔叔可沒能憑自己的本事通過校閱,謀進身之階,為家族增光,想杮子撿軟的捏怕是沒那麼容易。

松香與有榮焉道:「可不是,除了世子,就公子最厲害了。」

世子是張懋,年輕時通過校閱得了金腰帶。這是他引以為傲的事,時常掛在嘴邊。

兩人談談說說間,就聽院門被「咚咚咚」敲響。

松香出去開門,不大會兒,門板「吱呀」一聲打開,接著他驚訝的聲音響起:「公爺?」

公爺?!張輔來了?張侖有些慌亂,霍地站起,差點帶翻椅子。他印象中的曾祖父很嚴厲,不苟言笑,倒是曾祖父身邊的九斤常陪他玩。

他是來接自己回去嗎?念頭剛浮上張侖腦海,馬上被他否決掉了,怎麼可能!最多派九斤叫他回府,哪會親自過來?

小院能有多大?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到廳前,一個容長臉,頜下短須修剪得很漂亮的中年男子站在廳門口,不是徐顯忠是誰?

張侖鬆了口氣的同時,站直身子,行禮道:「伯父。」

徐顯忠微笑道:「入內敘話。」不待張侖答應,邁步入內,在主位坐了,瞄了桌上的茶盞一眼。

張侖只好道:「松香,上茶。」

徐顯忠右手向下虛按,微笑道:「坐吧。」

這是我住的院子吧?算了,在人家府中,咱就別跟人計較這個了。張侖在下首坐了。

「你很好。」徐顯忠神色溫和道:「老夫看著你長大,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老實孩子,為什麼會去賭場?」

我也想知道。張侖苦笑,道:「說來話長。」

原主為什麼會性情大變,從一個「花匠」變成賭徒,最後更死得無聲無息?這些天他一直回憶在英國公府經歷了什麼,原主小時候的事情倒是想起不少,反而最近半個月什麼都想不起,在賭場發生的事,更是一點印象沒有。

這就沒了?徐顯忠等他往下說呢,就見他說了四個字,不再吱聲。

兩人大眼瞪小眼時,門子飛奔而來,道:「公爺公爺,曹公公來宣旨了,請張公子接旨。」

到定國公府宣旨?張侖怔住。

徐顯忠笑吟吟站起來,道:「擺香案,接旨。賢侄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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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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