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生死攸關
「於先生!於先生……我只有一個人。」
「滴」的一聲,會議室的門被打開,列西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
楚昊嘉震驚地看著他。只見他的西裝敞開,藍色條紋襯衫包裹著他本就瘦削的身體,可見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和防禦裝備。
「現在這些學生,很多都是微微的朋友,微微的同學,他們父母和你一樣,現在正在外面,擔心著自己孩子的安危。你把他們都扣在這兒,微微要擔心你,還要擔心他們。」
列西高舉雙手,慢慢走向于思微爸爸。
「你要找的人是我,我就站在這裡。和他們無關,放他們走。」
于思微雙手緊緊交握注視著屏幕。就像列西說的,她並不知道她到底應該先擔心她的朋友和同學,還是擔心已經在情緒爆發點邊緣的父親。
「你們真的就只讓他一個人進去了?」
大家聞聲轉過頭,發現面前站著一個身形纖弱的女生,面色蒼白,好像下一秒就會被風吹倒。
「含嫣!」
張含嫣看了于思微一眼,慢慢走到屏幕前,指了指大樓里的幾個位置,說道:「這幾個地方,你們多安排一些警力,主要是三樓和一樓這幾個出口。不要狙擊手,免得誤傷。他如果等一下要逃出來,肯定會從這幾條道路走。」
「我說你這小丫頭怎麼知道的,還來指揮我們,哎不對,我說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是什麼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只有這麼做,才能同時保證列先生和於先生都能平安無事地出來。不然,如果你們槍擊了於先生,就算你們成功救出了列先生,列先生也不會對你們今天的表現感到滿意的。是么,列先生?」
只見張含嫣轉頭看向另一個列先生。警察們都不知道這個女生是什麼來歷,倒是列遜從她現身以來一直不言語。直到現在,他才點點頭:「就照張小姐說的做吧,這畢竟是列西的公司。」
這是于思微第一次看見,素來沉默寡言的張含嫣,如此淡定地指揮幾個看起來比她年齡翻上幾番的警察。
張含嫣走到于思微身邊,也同時對向冬陽的父母說:「沒事,他們所有人都能夠活著出來。」
忽然,只聽見一個警察大喊:「好像放人了!」
向冬陽父母忙跑向屏幕。只見於思微爸爸讓開了辦公室的門,手裡的槍一動不動地對著列西的頭,沖學生們喊:「走吧,快走!趁我現在還沒有改變主意!」
楚昊嘉看了眼列西,列西對她點點頭,示意她儘快離開。
楚昊嘉卻搖了搖頭,慢慢移到門后。本來她想小心地摸著牆走,卻不注意撞到門后的文件夾,稀里嘩啦倒了一地,一下子提高了于思微爸爸的警覺。
「你們在那裡眉來眼去些什麼?」于思微爸爸忽然用槍更緊地抵住列西的前額,「我就說了,這丫頭為什麼今天一直都不肯讓我進來?我還以為,她本來,只是搶了我女兒男朋友,沒想到,還是個喜歡倒貼大老闆的人!」
列西聽了怒火中燒,卻也不能回擊,只能對著楚昊嘉大吼:「你還呆在這兒幹什麼?我早就說過,我們就是玩玩而已。你現在非要被人罵成這個樣子,你滿意了?你出名了是不是?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在我的辦公室里見到你!還不快滾!」
列西一邊喊著,目光卻注意到了地上的文件夾,轉瞬又回復到了之前的表情。
楚昊嘉瞪著列西,還在猶豫間,只聽「砰」的一聲辦公室門又被撞開,向冬陽舉起雙手,慢慢走進來。
「於叔叔,我馬上就走。」說著向冬陽看了眼列西,拉起楚昊嘉往門外走。直到聽到辦公室門被關上的一刻,列西這才鬆了一口氣。
至少現在的他,已別無牽挂。
「昊嘉,你去哪?」
楚昊嘉才剛剛跟著向冬陽走到電梯口。電梯門剛打開,楚昊嘉就又要往回跑。
「你不能回去,於叔叔現在情緒激動得很。你現在闖進去,根本就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一開始就說了,不要挑在今天這樣的日子,不要讓他進來,你們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聽我的?」楚昊嘉終於把積鬱了大半天的怨氣一瀉而出。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於叔叔他會......」
「你每一次都是沒有想到!然後出事了,又要找別人幫你去扛!」楚昊嘉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接著說,「這次這件事,有我的責任,我沒有辦法像你們這樣只顧自己,我不可以讓列西一個人在裡面獨自承擔這一切。」
楚昊嘉看了一眼向冬陽懊悔的神情,語氣又軟了下來:「你先走吧,我剛剛在窗外看到向叔叔已經來了,他們肯定很擔心你,還有于思微,你快走吧!」
楚昊嘉一把把向東陽推進電梯。向冬陽都沒有機會擠出電梯,只能目送楚昊嘉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而楚昊嘉已經飛奔回會議室,趁列西和于思微爸爸對峙之時,用力舉起一個拖把朝于思微爸爸扔去。
「快走!」楚昊嘉拉起列西就跑,繞了好久,才終於找到了一部電梯鑽了進去。
「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讓你走嗎?」
「說得像什麼時候,你說的話我聽過一樣。」楚昊嘉還在喘氣,「一樓應該就有警察了,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
忽然列西變了臉色:「糟糕!」
「怎麼了?」
「這是我的專用電梯,只能坐到3樓。」
「什麼?3樓?」
楚昊嘉還沒來得及吐槽這坑爹的總裁專用梯,「叮」地一聲,隨著電梯門緩緩打開,迎接兩人的,正是黑洞洞的槍口,和于思微爸爸得意的表情。
「小丫頭,你現在知道,不是所有時候,跟著有錢人都有好下場的。」
這一次,于思微爸爸把槍口對準了楚昊嘉。楚昊嘉舉著雙手,只能順著槍指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動著腳步,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於先生,我可以保證為您找一份新工作,工資待遇一定會優於之前列氏的合同。這點您可以放心。」
「那我的病呢!」于思微爸爸顫抖著從外套內袋裡掏出一張報告,甩在列西臉上,「我在外面跑單子,吸各種汽車尾氣不算,還要一邊幫你們賣房子,一邊吸你們超標的甲醛!」
列西看了看報告,依舊試圖安撫說:「於先生,您只是肺癌早期,現在醫學技術很發達,早期很多癌症都可以完全治癒,生存期很多都可以長達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列西一邊說,一邊慢慢靠近楚昊嘉:「於先生,我會為您請全世界最好的醫生。您的女兒那麼堅強,挺了過來,您怎麼能讓她失望呢?」
「微微她,微微她已經不能跳舞了,我也什麼都幫不了她……」于思微爸爸說著,忽然憤怒地把槍抵在楚昊嘉額前,「都是因為你!她現在一無所有了!」
「于思微她至少還有你!」楚昊嘉在旁邊忽然說,「我當年高一時,還在和冬陽、微微他們慶祝我們三個人又考進同一所高中,我爸媽就出車禍死了。」
楚昊嘉咬了咬嘴唇:「我不想要任何人的同情,所以我轉學去了很遠的一所學校,因為我沒有辦法面對冬陽和微微的關心。高中的三年家長會,我是自己去開的。家長開放日,我自己一個人完成家長和我的兩份作業。每次遇見任何不開心的事,我都會想,要是他們還在該多好。」
楚昊嘉低下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似乎是在醞釀情緒,但只有列西知道,楚昊嘉說的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