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銷售4
所幸，陸曉晴他們都是心志堅定的明白人，跟這樣的人，才有長久合作的希望。
趙三叔與陸曉晴焦頭爛額，加上傅書記一塊兒做工作，直到天黑，姚海一家才失魂落魄頹喪的離開。
趙三叔長長嘆了口氣，忍不住看了陸曉晴一眼。
如果沒有陸曉晴，說不定他都要心軟幫著姚海家求情了。
正是因為有陸曉晴、有陸曉晴長期以來潛移默化的影響，讓他明白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是底線，今天才沒有心軟。
可心裡還是不太好受。
陸曉晴心裡也不好受。
偏偏姚海家種了兩畝，兩畝啊，損失的是八萬多塊，他們能不鬧得撕心裂肺嗎？
可是，同情歸同情，能怎麼辦呢？
有的底線，就是不能破的。
姚海一家子回去之後，一家子又大吵了一架，先是姚海老婆不停的哭著罵姚海，罵他缺心眼兒、自作聰明活該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好了吧？為了省那幾百塊錢，現在八萬塊全都化成了泡影。
姚海本就心疼八萬塊心疼得要死，聽他老婆再不停的數落心裡更加煩躁，忍不住吼罵起來，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上了火，要不是兒子兒媳婦和鄰居們勸著拉著，險險打起來。
這天晚上，姚家註定陰雲密布。
陸曉晴踏進姚家的時候，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朝她看了過來，那意外又熱切的目光讓她幾乎有些招架不住。
「曉晴你來了！是不是這事兒還能再商量商量？」
「曉晴來來，快坐快坐，我們也不求別的了，只要回本就成，回本就成啊！」
姚海一家人又熱情又緊張的招呼著她，七嘴八舌的說著、求著，陸曉晴心裡也難受起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她當時是真的苦口婆心啊，可怎麼勸他們都不以為然，如今回想起來，都還叫她有種又氣又恨的感覺。
「方老闆已經走了，這菊花是真的沒法賣出去了，姚叔、姚嬸，明年如果你們還要種的話，本錢我可以全部借給你們，等明年賣了之後你們再還給我，不要利息。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你們要是信得過我，明年就再跟著我種吧！這錢啊，是賺不完的，大不了咱就當今年賠了，明年還能重新來過不是！」
姚海絕望道：「真不能，沒別的法子啦？我、我這這麼多花......要不挑一挑，沒準能挑出一些好的呢？」
「對對！總能挑出些好的吧？」姚家人眼睛又亮了起來。
陸曉晴嘴裡苦澀，最終還是搖搖頭：「姚叔姚嬸，你們自己也看到了，這花花形不完整，顏色也不一致，幾乎每一朵花心上都帶著黑點，這花絕對賣不成的。要是能挑出好的來，當時我就會說了。」
姚嬸忍不住又絕望的哭了起來。
姚海抱著腦袋，愁成了苦瓜臉。
陸曉晴想了想，猶豫說道：「如果，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把所有的花都賣給我吧，不過......我只能出兩千塊。我買了也不做別的，我想叫上村民都來看看，放把火全燒了。姚叔姚嬸別生氣，我只是想告訴所有人，讓大家記著這件事，咱做農產品的，無論如何，質量一定要有保證，否則，是變不成錢的！市場就是這麼殘酷，誰說什麼都不管用，得客戶認可才有用！咱們今年金絲皇菊算是種植成功了，開了個好頭，明年肯定更多人種，但是也更不好管了，若質量不能保證，咱剛打起的口碑就全完了，將來就會跟先幾年的羅漢果一樣，大家都賺不成！咱們每一家人種出來的東西跟所有人都有關係，壞了名聲，大家只能繼續都受窮，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姚海一家人聽陸曉晴說收了自家的東西去燒掉，這跟打自家的臉沒什麼兩樣，一開始心裡還有些惱怒，可仔細想想，罷了，自家這就是糊塗了，這臉早已自己打腫了，關她什麼事？
背地裡不知多少人嘲笑呢。
也不差這麼一回了。
曉晴這孩子啊，還真是，什麼都想著大伙兒、想著村裡，原先是自家想岔了、想左了啊。活了大半輩子，還不如她一個二十齣頭的呢。
要不怎麼人家讀書能讀得出頭、要不人家做這個事怎麼就能做成了呢？
這人跟人啊，還真就是不一樣。
姚海嘆道：「你拿去燒吧，你也不容易，這錢我不能要。」
姚海老婆急了，想說什麼，被姚海瞪了一眼不敢吭聲。
陸曉晴卻笑了，將兩千塊拿了出來，輕輕放在桌上：「姚叔，這個事我跟我媽說過，我媽也同意了的，您就拿著吧！我們今年賺了一點，這點還能拿的出來，不過要更多也不能了。」
「哎這、這怎麼好啊！」
陸曉晴擺擺手，堅持要給。
姚海紅著老臉，最後還是把錢收下了，再三道謝。
陸曉晴走後，一家子瞅著這兩千塊錢，心裡也好受了些，原本那股憋在心裡不知道要怎樣發泄出去的怨氣也蕩然無存。
姚海老婆嘆了口氣，「好歹回了兩千塊，罷了，唉！」
這麼算起來，總共也就虧了三千多塊，心裡也好受了些。
一家人都是這樣的想法，沮喪是沮喪，卻沒有怨氣了。
陸曉晴跟趙三叔商量之後，真的將姚海家所有的金絲皇菊在河灘上一把火給燒了，姚海抹著眼淚親手點的火，村裡所有人都去看了。
陸曉晴肅著臉色，第一次用無比嚴肅的神情和語氣在所有人面前講了話，強調了質量和標準化的重要性。
所有人鴉雀無聲，即便是老略伯那種最重「規矩」，最愛擺長輩架子心眼不怎麼大的也沒有做聲。
這一刻，大家心中下意識的對陸曉晴生出幾分敬畏，這姑娘，了不得啊！
這天之後，整個村裡忙碌沸騰了，只有七八家對這事兒不感興趣，覺得這事兒第一年賣的出去並不表示以後都能，反正他們又不缺錢，覺得還是再看看一兩年再說。
其他的人家則興興頭頭的，加入合作社、登記要種的數量，聽培訓講解，陸曉晴和趙三叔忙得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