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小女生的嫉妒

藝術特長招考進來的學生當然不可能只是做個門面擺設而已。每天下午第三節課以後剩下的時間念昔都得參加學校藝術團的活動。自然這也是向宇最期待的時光。只是讓他遺憾的是他們一個在民樂組，一個在西洋樂組。向宇聽到樓上民樂組傳來的聲音，總想上去看看。但每天訓練時間都不長，所以休息的時間也很有限，他的念頭從來都沒實現過。只是偶爾會在中間休息的時候看到念昔站在二樓的過道上。如果哪天她看到了向宇，能向樓下的他點點頭，笑一笑，向宇一整天都覺得自己走路帶風，和沈青衣，劉雨回家時那兩人都覺得他笑得很莫名。

優秀的人在哪兒很快就能脫穎而出。念昔琴彈得好，人長得漂亮，性格也討喜，被老師安排在了民樂組的舞台正中間，按現在時髦的話講就是站在了C位。如果只是一方面出色也就罷了，關鍵是做為學生衡量標準最重要的成績，念昔也很好。進校一個月的摸底考試，她考了班上第三名，隨後不久的期中考試，她又爬到了第一。

在其他的人還在努力調試小學與初中差異的時候，她已經在課外活動和學業之間取得了很好的平衡，關鍵是她還顯得很輕鬆，這讓很多人心裡不舒服起來，尤其是一些小女生。

能考到一中來，大部分人以前在自己的小學也是佼佼者。很多孩子雖然不是藝術特長生招考進來的，但也有著一技之長。出風頭的事情，任何年齡階段都有人喜歡，即便正在出風頭的人，可能自己一點兒也不在乎這些東西，但總有人認為你擋了他的機會。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還沒有成人那麼多複雜心思，他們的不喜和嫉妒只會通過最直接的手段表現出來。比如用言語去攻擊對方，再比如在班上拉幫結派孤立某個人。後者因為有劉雨在，所以好像很難在初158實現。但前者是念昔現在正好面臨的。

劉雨畢竟不可能像帶娃娃一樣隨時隨地把她帶在身邊。體育課前劉雨去幫老師準備器材，念昔和其他同學在操場的欄杆邊站著等候，幾個班上他不太熟，話講的不多的女生突然站到了她身邊。

「有些人自我感覺特別好，尤其在老師面前喜歡拍馬屁，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就是就是，老師一說要幹個什麼事情比誰都積極。」

「仗著自己成績好，不怕老師批評，總跟班上的男生混到一塊兒，色得很。」

念昔還在想這是哪個同學讓別人這麼不待見。結果發現那些人一邊說話一邊看著她。「她們是在說我嗎？」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因為從讀書開始，她確實從來沒有過和同學關係不良的情況。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突然間有點手足無措。

「最好笑的是有人聽到了，還裝沒聽到。」

「真不知道臉皮怎麼那麼厚。」

後面補的這兩句讓念昔覺得很難受，前面她還可以裝作不知道說的是自己，但這兩句針對性太強的話，讓她掩耳盜鈴都有點接受不能。

念昔性格其實是偏軟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跟別人理論，尤其對方還沒有指名道姓。她覺得委屈，臉上自然帶出了神色，眼睛可能也有點紅，那些女生越發得意起來。人就是這樣，當你面對無力還擊的對手時，就會有一種戰勝的快感，於是便更加肆無忌憚。

「你們不要隨便亂說。」

念昔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那五六個女生好像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股腦地全向她發作。其中一個叫文錦的最是氣勢洶洶，「我們說你了嗎，我們點名道姓了嗎？你自我感覺也太好了吧。你算個什麼東西值得我們來說。」

「你～～～」一貫不會吵架的念昔快被氣哭了。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體育老師過來了，「趕緊整隊，我們要上課了。」

劉雨這時候也回來了，她發現念昔有些不對勁，便問她是怎麼回事兒，念昔低著頭就是不肯說。旁邊幾個剛開始不敢說話的女生七嘴八舌地向劉雨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劉雨摟著念昔說：「你怎麼膽子這麼小。你跟她干啊，我罩著你別怕。」

念昔有點傻：「怎麼干呀，我不會幹，從來沒幹過呀。」

劉雨愣了，「你看好，我來告訴你該怎麼辦。」

劉雨噔噔噔走到退到一邊去的那幫女生面前：「剛剛誰在念昔那裡胡攪蠻纏的？誰！「剛剛還談得興緻勃勃的女生一片安靜。「怎麼，現在沒人敢認？你們剛剛不是挺橫嗎？」劉雨聲音突然一提：「說！剛剛誰起的頭？」進校后劉雨個子長得飛快，現在是班上最高的女生，雖然只是初一，已經被教練選進校排球隊了。站在158班這些小女生前面，感覺不像是一個年級的。

之前還挺熱鬧的一群人現在安靜得讓人心裡發緊，「沒人說是吧？」劉雨拖著長音，那伙人不約而同把目光轉向了站在中間的女孩。

「我以為是誰？文錦，哼，小學不老實，中學也想興風作浪。你那點小心思，我清楚地很。」劉雨很明顯跟文錦也熟，但關係卻不怎麼樣。

文錦看著劉雨出了頭，只能恨恨地咽下一口氣。她和劉雨，沈青衣，向宇是小學同班同學，之前就想跟他們做朋友，但被無理由的排斥。四年級后開始意識到也明白了這三人家庭和其他同學是不太一樣的，尤其她那個做生意的老爸在來開過家長會後更是特意叮囑她交好三人，從此她就不由自主在劉雨面前像短了口氣似的。

文錦想起來就煩，她也沒辦法。另外還有一個說不出口，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原因，她不喜歡看到自己拚命討好的人無條件地喜歡念昔，甚至是寵著念昔。她也不知道這個詞用得準不準確，尤其是向宇，這個學期開始每天下課都要過來158，其他人都覺得他是來找自己的發小，只有文錦覺得他是沖著念昔來的，這讓她心裡越發火燒火燎。

念昔那個小圈子人多時她不敢湊過去，無論劉雨還是譚靜芝，都是護短的，而且都比自己強勢很多，看其他人臉上基本無笑容，她惹不起。沈青衣看上去一天到晚嬉皮笑臉，但文錦和他做了六年同學，知道沈青衣對她沒啥好印象，而且劉雨不喜歡的，他比劉雨表現得還過分。至於向宇，文錦知道從五年級開始，有女生懂得男女之別後，很多人都私下議論他。文錦也喜歡他，可不知道為什麼，比起劉雨沈青衣兩人，她看見向宇更發怵。她總覺得他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而他對此還不屑一顧，就像在看地上爬過的螞蟻。

所以當文錦看到向宇難得露出的笑容是因為念昔時，她有點魔怔了。即使清醒地認識到沒有念昔向宇也不會對她多看一眼，可是她就是受不了他對這個女生的特別。

不過文錦想什麼沒有人去關心，在剛剛成型的這個朋友圈裡的5人不約而同忽視了她。念昔是因為心大，事過了就如雁過無痕，倒是向宇知道了此事後暗暗記了文錦一筆。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讀書時間往往過得很快，初一一眨眼就過了，這5個人的情誼也在打打鬧鬧中逐漸加深，尤其念昔，她現在很滿意自己看著向宇說話不再那麼容易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