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倒彌勒佛
初唐名帥演義李勣傳
主人公簡介
李勣(jì)(594年-669年)本姓徐,名世勣,字懋功。因戰功卓著被李淵賜皇族李姓,名李世勣。唐高宗即位后,以其名犯太宗李世民名諱,遂去掉「世」字,單稱李勣。
李勣一生歷事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三朝,深得朝廷信任和重任。隨唐太宗李世民平定四方,兩擊薛延陀,平定磧北。后又大破高句麗,成為初唐三大名帥之一{另外二位是:李靖(571年-649年)、唐太宗李世民(598年-649年)}。
第一章不倒彌勒佛
隋朝大業二年(公元606年)初秋,午時烈日當空,耀眼的陽光直射大地,照的地面泛著白光,空氣又悶又熱,曹州離狐縣東大街,一主一仆二馬緩緩而來,路過福源客棧時。
主人左手指著福源客棧說道:「孫五,半年前,我就住在這家福源客棧。」
僕人孫五笑道:「老爺,送你回家的轎夫說,福源客棧向前走半里的高宅大院,就是徐蓋員外家。」
主僕二馬緩行了半里路,街道旁果然有一高宅大院,二人下馬,孫五快走幾步,扣射門環,院門半開了,門旁站著一位老僕人,上下打量孫五問道:「你找誰?」
孫五忙道:「敢問這是徐蓋員外家嗎?」
老僕人答道:「正是。」
孫五略躬了下身子,回首指向主人,孫五笑道:「煩請老哥,通稟一聲,孫安福前來拜訪。」
老僕人答道:「稍等,我這就去通稟。」說完關上院門。
頃刻間,院門大開,走出一位年近四十歲的大漢,說道:「安福賢弟,你的傷全好了嗎?」
孫安福笑道:「勞徐大哥惦記,已經全好了,今天特來拜訪。」
徐蓋走上前,拉著孫安福的手笑道:「請安福賢弟屋內喝茶祥聊。」
眾人進了屋,老僕人送上茶,孫安福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笑道:「半年前,我在離狐縣西北五里的樹林里,被強盜打劫,搶走了所有錢財,還被打傷了。恰巧徐大哥路過,扶我上馬,安置我住客棧,請郎中給我治傷,還雇轎子送我回家。現在傷全好了,特來答謝。」
孫五解下藍布包遞給孫安福,孫安福接過藍布包,雙手送到徐蓋面前,徐蓋接過藍布包放在桌上,打開一看是十個銀元寶。
孫安福解下自己身上背著的紅布包,一邊雙手捧到徐蓋面前,一邊笑道:「這是小弟十歲時,億城寺方丈親手給小弟製做的生日禮物,兒時玩具-----不倒彌勒佛,轉贈給令郎,莫要嫌棄。」
徐蓋雙手接過紅布包放在桌上,打開一看是一個精緻的木匣子,徐蓋輕輕拉開木匣子的蓋子,濃郁溫和的香味飄出來,徐蓋脫口而出問道:「是用檀香木雕刻的?」
孫安福答道:「正是,億城寺方丈說檀香木的香味,聞之具有一種足以蕩滌內心沉滓的禪意,令人心閑意穩,氣爽神清,最適合用於佛像雕刻。」
孫安福一邊回答,一邊走到徐蓋身旁,徐蓋小心翼翼地從木匣子里把不倒彌勒佛捧出來,輕輕地放在桌子上,是一尊深褐色的彌勒佛雕刻佛像,體態為坐姿,慈眉笑眼,開口大笑,耳垂雙肩,袒胸露腹,笑容可掬,整尊佛像有六寸高,上半部細,下半部粗,鼻子那寬度不到二寸,全身肚子那最寬,寬度超過三寸半,最下面製成半圓形的底座,好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刻佛像。孫安福伸出一個手指輕推雕刻佛像頭部,推到快躺倒的姿勢,手指拿開,雕刻佛像快速恢復直立狀態。
孫安福笑道:「億城寺方丈說這是個很適合小孩的玩具,能讓小孩懂很多道理。」
徐蓋笑道:「檀香木是珍稀又昂貴的木材,億城寺方丈親手花那麼多的時間雕刻成佛像,這禮物太貴重了,愚兄不能收。」
孫安福笑道:「徐大哥救小弟於危難,哪是金錢能衡量的?小弟真心想結交徐大哥這個朋友,送些微薄禮物,還請徐大哥笑納。」
徐蓋把藍布包重新包好,雙手捧到孫安福面前,笑道:「賢弟說,這尊不倒彌勒佛雕刻佛像,能讓小孩懂很多道理,愚兄收下,銀元寶請賢弟拿回去。」
孫安福笑道:「好,就聽大哥的。」孫安福一邊說,一邊雙手接過藍布包,交還給孫五。
這時,管家徐全來到徐蓋身旁笑道:「老爺,酒菜已準備好了。」
徐蓋拍了拍孫安福的肩膀笑道:「賢弟,趕這麼遠的路,想必你也餓了,咱們邊喝酒邊聊。」
孫安福笑道:「只顧與大哥說話,忘了餓了,聽大哥的邊喝邊聊。」
頃刻間,桌上擺上六盤菜:一盤清蒸鮁魚乾、一盤醬牛肉、一盤紅燒肉、一盤咸花生,一盤鹽水毛豆,一盤豆腐乾,桌角放著一壇紅高粱。
徐蓋拉著孫安福坐在飯桌旁,徐蓋又向孫五招招手,笑道:「小兄弟,一起來吃吧。」
孫五笑道:「我也餓了。」一邊說一邊坐在孫安福旁邊。管家徐全給各位倒滿酒,徐蓋勸孫安福喝了三杯,說道:「時間匆忙,只有這幾個簡單菜下酒,賢弟莫怪,晚飯愚兄親自下廚做幾個名菜,請賢弟品嘗。」
孫安福笑道:「小弟,今天可有口福了。」
徐蓋說道:「剛才聽得賢弟說道,這尊不倒彌勒佛雕刻佛像,是億城寺方丈親手所做,莫非賢弟與這位高僧有些淵源?」
孫安福笑道:「徐大哥有所不知,敝府與億城寺方丈頗有淵源,四十多年前,億城寺建寺時,我祖父出了些錢,從祖父、家父到小弟,每年都給億城寺布施些錢財,是億城寺的施主檀越。」
徐蓋問道:「億城寺方丈有些來歷?」
孫安福答道:「億城寺五六百僧人,德才兼備出類拔萃者才能當上方丈,聽家父說:『億城寺方丈慧通大師,出身武將世家,從小熟讀兵法精通武藝,十八、九歲就立了大的戰功,由於捲入當時北齊皇族內部紛爭,他支持的那派皇族失勢了,他逃了出來,隱姓埋名在億城寺當了和尚。'慧通大師悟性極高,學佛心領神會。
十多年前,第一任的方丈和尚年高體弱,且已經達到功德圓滿的程度就退位了,經過僧眾推選,慧通大師成為億城寺第二任方丈了。」
管家徐全再次給各位倒滿酒,徐蓋說道:「徐全,晚飯我親自下廚做幾個名菜請孫賢弟品嘗,你去多準備些食材,另外讓僕人收拾好兩間客房。」
「是,老爺,小的這就去辦。」徐全應了聲,轉身離去。
徐蓋喝了一口酒,嘆了一口氣,說道:「賢弟,說起來慚愧,我徐家世代為官,高祖父在南齊任直閣舍人,曾祖父官至荊州刺史,祖父後魏大中大夫,任濮陽郡守,家父在北齊任譙郡太守。愚兄我不文不武,只能靠祖宗產業做個富家翁。北齊六帝大多昏庸無能,荒淫無恥,奸臣當道,忠臣良將,屢屢被害,家父心灰意懶,沒打算讓我去做官。愚兄我少壯不努力,到如今年近四十了,還是一事無成。」
孫安福道:「小弟也聽說北齊享國二十八年,歷經六帝,只有孝昭帝高演稱得上是德才兼備,可惜他在位第二年便因墜馬事故重傷而死,在位僅兩年。」
徐蓋接著說道:「賢弟,愚兄想拜見慧通大師,煩請賢弟引見,此後愚兄每年給億城寺布施些錢財,也要做億城寺的施主檀越。在慧通大師方便時,請慧通大師指點指點長子徐懋功。」
孫安福笑道:「好說。」
徐蓋說道:「大隋朝結束了近三百年的分裂局面,成為統一王朝,時下民生富庶、百姓安居樂業、政治安定,我希望長子徐懋功長大后能有個好的前程,時下讓他多結識些能人志士。」
孫安福笑道:「此事包在小弟身上,明天早上大哥與我一起出發,中午前就能到我家,下午就能見到慧通大師。」
徐蓋說道:「愚兄多謝賢弟成全。」
孫安福問道:「令郎徐懋功多大了?」
徐蓋答道:「今年十二歲了,去私塾了,傍晚就回來了。」
孫安福一仰脖喝光酒杯中的酒,放下酒杯,道:「酒足飯飽,多謝大哥盛情款待。」這時孫五笑道:「我早就酒足飯飽了,在聽兩位老爺說話。」
僕人撤下酒杯、盤子、筷子、酒罈,擺上茶杯、茶壺。徐蓋一邊給孫安福的茶杯倒茶,一邊說道:「這是愚兄新得的廬山茶,請賢弟品嘗。」
孫安福端起茶杯,輕輕掀開茶杯蓋,手又抬高三四寸,茶杯更湊近鼻子,輕聞茶杯中的余香,張開口向茶杯里吹了吹,慢慢喝了三大口。輕輕放下茶杯,說道:「這茶香氣鮮爽持久,滋味醇厚甘甜,是上好的廬山茶。」這時,管家徐全來到徐蓋身旁笑道:「老爺,食材已準備好了。」
徐蓋笑道:「賢弟,慢慢喝茶,愚兄下廚做幾個名菜請賢弟品嘗。」
徐蓋又對管家徐全道:「徐全,你在這陪孫賢弟喝茶,我去下廚做菜。」說完轉身離去。
孫安福慢慢喝著茶,管家徐全在旁邊陪著,說著閑話,一個多時辰后,徐蓋笑呵呵走了進來,拍了拍孫安福的肩膀,笑道:「賢弟,愚兄做好三道名菜請賢弟品嘗。」
頃刻間桌上擺上六盤菜,徐蓋指著中間的大圓盤說道:「這道菜叫寒門造福,相傳,有一次北魏太武皇帝拓跋燾的壽辰上,有人獻上這道菜,拓跋燾很是喜歡,當庭宣詔,讓他官升三級,留京任職。御醫認為此菜有很好的滋養補益的功效,成為一道名菜,流傳下來。」
徐蓋指著左邊的大盤說道:「這道菜叫燒牛尾,相傳,有一次秦始皇在關中地區巡遊,在一家小店品嘗了這道菜,龍顏大悅,隨行御醫認為燒牛尾有抗衰延年的功效,將這道菜列入御膳菜譜,流傳下來。」
徐蓋指著右邊的大盤說道:「這道菜叫把子肉,相傳劉備、關羽、張飛三人,拜「把子」時,吃的一道菜。後來,曹州一位名廚,名叫伊元超,將當年的做法進行了完善,這道菜就是愚兄向伊元超師傅學著做的。」在這三道主菜四周,擺了一盤咸花生,一盤五香毛豆,一盤豆腐乾。
徐蓋笑道:「時間匆忙,只做了三道名菜請賢弟品嘗,請坐。」一邊說一邊坐在飯桌旁。
孫安福笑道:「徐大哥做的菜即好看,聞著又香,小弟不虛此行呀。」說完坐在徐蓋旁邊。徐蓋又向孫五招招手,孫五坐在孫安福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