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東岩盾甲
「你們住手,不能傷害老師和李白!」隨著一聲大喝,一個人搶先衝到了李白他們跟前,擺著架式護著地上的兩人。
三人定眼一看,不由得都哈哈地大笑起來,原來這人並不是別人,而是被馬刺仁輕易就扇倒兩次的東岩子。而此刻的東岩子頭上、臉上一片瘀青,嘴角泛血,顯然剛才已被人揍得不輕。
「哎,我說你這個人真是死讀書,打你兩次都不懂害怕,還學人強出頭,難道你真不怕死嗎?」馬刺仁輕蔑地說道。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為老師為知己而死又有何所懼!」東岩子對三人怒目而視。
地上趴著的李白聽著東岩子的話,抬頭看著眼前東岩子高大的背影,心裡感動不已,想不到平時嘴損如此的東岩子,在生死關頭表現的如此仗義,有朋如此,真不枉此生。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嚷道:「東岩子,別管我們,你快走吧,別枉送性命!你的情義我李白心領了,下輩子記得再做知己。」
「哎我說李白,傷這麼重你就別說話了,我東岩子雖不算什麼英雄好漢,但棄恩師與朋友安危不顧的事還是做不出來的。而且有一件事說出來你都不相信,我這二十年來都沒有練成的東岩盾甲,就在剛才有了醍醐灌頂的領悟,我想我練成了。」東岩子回頭沖李白詭魅一笑。
「什麼?你祖傳之技東岩盾甲練成了?」李白艱難地說道,語氣充滿了懷疑。的確,這事換誰也不相信,東岩子整個家族數十年來怎麼苦練都練不成的家傳之技,竟在這一次打鬥中被東岩子練成了,這世上真有那麼多奇迹嗎?但李白轉念一想,這也許是真的,自己不也是在睡夢中作了一首《靜夜思》就學會了凌雲踏嗎?
「對,練成了!」東岩子說這話時沒有回頭,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正步步逼近的馬刺仁,而心裡則默念著東岩盾甲的口訣詩:
東風欲破城,岩堅石難蹭。盾成作狂牛,甲大火氣勝。
同時氣聚丹田,蓄勢待發。
這時,馬刺仁已到了三步開外,他冷笑著說:「這時候你們還在嘮嘮叨叨,等大爺我送你們上路吧。」
但未等他來到跟前,東岩子就率先出手了,只聽他高聲狂吟:「東風欲破城,岩堅石難蹭。盾成作狂牛,甲大火氣勝。」東岩子邊吟詩邊像一隻發狂的公牛,向著馬刺仁就撞過去。
「你還來這招?真是死腦子!」馬刺仁現在完全認為這個東岩子是個傻子,他都可以想像到自己的拳頭這次會直接打死這個笨書生。
於是便呼地一拳打向東岩子。
「砰」的一聲響起,時間彷彿在一瞬間凝固。
但令眾人沒想到的是,想像中的東岩子被打死、打飛的情境卻沒有發生。
相反,東岩子的身體並沒有因為受了馬刺仁全力一拳而停止前進,而是繼續像一隻發狂的公牛一樣直衝沖地撞到了馬刺仁的身上。
又是「砰」的一聲,馬刺仁就像一顆皮球一樣被彈飛出去,撞到了身後羅乾坤和馮蘭成的身上,只聽「咔咔咔」幾聲肋骨斷裂的聲音,三人都倒在地上。
馬刺仁當場就斷了氣!
馮蘭成則大口大口地吐著血,完全起不來。
羅乾坤雖內力較兩人深厚,勉強爬了起來,但也覺得胸口壓抑,有點喘不過氣來。
而令羅乾坤感到更恐怖的是,撞飛馬刺仁的東岩子好像完全沒有受傷,更沒有停下來,而是直衝沖地向著自己又撞過來。
「等等,等等!」羅乾坤嚇得連忙大叫。
但晚了,羅乾坤最後一個「等」字未說完,東岩子岩石般的身體已經撞到了他的身上,「砰」的一聲,羅乾坤直接被撞飛到了十丈開外,身上肋骨全斷,掙扎了一下竟也斷了氣!
這驚天反轉的一幕看得李白說不出話來,想不到東岩子的這個家傳之技竟是如此可怕!
「都停手!」這時東岩子大喝一聲。聲音猶如炸雷。
書院打鬥中的眾人被這炸雷一喊都不由得停下手來。
雄風庄眾人這時才發現三個莊主都已倒在血泊中,除了二莊主馮蘭成還在大口吐血外,大莊主羅乾坤和三莊主馬刺仁早已沒了氣息。
而剛剛高喊停手的東岩子正像一個戰神一樣站在跟前。
「你們的大莊主都死了,難道你們還要再打嗎?還不快給我滾!」東岩子大喊一聲。
這陣勢,雄風庄眾徒全都嚇呆了,他們本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之前只不過仗著三個莊主武功高強從而為非作歹,現在三個莊主都這樣了,他們哪敢久留,聽東岩子這樣一喊,立馬如鳥獸散,連還沒死的二莊主馮蘭成都不管了,一瞬間就走了個清光。
這時東岩子緩步走到剩半條人命的馮蘭成跟前,說道:「你現在知道什麼是『邪不壓正?了吧?」
「知道,知道!」這時馮蘭成哪敢說不,諂著臉說道:「是我們不對,不應該冒犯貴書院,請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我保證以後改過自身,不再做壞事。」
「放過你?」東岩子呵呵一笑,回頭對著還在地上躺著的李白問道:「李白,你怎麼看?」
李白望望馮蘭成,又望望遠處躺在地上已然死去的同窗屍體,還有身邊被揍得蓬頭垢臉的眾學生,最後目光停留在昏迷不醒的老師身上,接著一字一頓地對東岩子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血債定要血償!此人不除,書院日後恐怕再無寧日。」
「明白!」東岩子回過頭,對還在搖尾乞憐的馮蘭成說道:「血債定要血償。想做好人,下輩子吧。」說完,未等馮蘭成說話,一腳就踢在了他的頭上,直接把馮蘭成送去了見閻王。
而這時另一邊,老師趙蕤在眾學生的按壓急救下已經醒了過來,雖然傷得不輕,但也沒有性命之憂。一睜開眼,趙蕤便看到滿院的學生屍體,還有圍在身邊蓬頭垢臉、傷痕纍纍的眾學生,頓時悲從中來,流淚大喊道:「雄風庄歹人,殺我書院學子,此仇不共戴天。快扶我起來,我要殺了這些歹人!」
「老師,那些歹人已經全跑了,領頭的三個歹人莊主也已經死了。」學生何能扶著趙蕤說道。
「死了?羅乾坤死了?」
「對,不止羅乾坤,馮蘭成和馬刺仁都死了!全被東岩子打死的,哦,不對,是被東岩子撞死的。」
「被東岩子撞死的?東岩子,東岩子,是怎麼回事?」趙蕤邊說邊找起東岩子來。
這時東岩子也已經到了趙蕤面前,連忙說道:「回老師,那三個歹人莊主的確是被我撞死的。」
「你的武功我清楚,你怎麼可能殺得了那三個歹人莊主?」
「老師,之前的我是殺不了那三個歹人莊主,但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因為……因為我剛才在打鬥中悟出了『東岩盾甲』。」
「什麼?你悟出了『東岩盾甲』!」趙蕤不敢相信。
「是的,老師。」
看著東岩子說得一臉認真,不像有假,一旁的學生也在點頭肯定,這下趙蕤不得不相信了,不由得大聲說道:「好……好……好!」高興之情洋溢臉上。
接著趙蕤又說道:「當年你的祖上僅有兩人悟出東岩盾甲,沒想到你竟有如此造化,能成為第三人,為師真為你驕傲!既然你學會了東岩盾甲,那麼我絕對相信你能打敗那三個歹人莊主了,要知道當年的你太爺爺東岩風,就是憑『東岩盾甲』排到了唐明閣九十八位!可惜剛才我暈倒沒看到你施展這奇技,實屬遺憾!」
「老師,不用遺憾,如果你想看,學生隨時可以施展給您看。」
「好,很好,但等為師傷勢好一些你再施展給我看吧。想不到我趙氏書院出了『凌雲踏』后又出『東岩盾甲』,實在是莫大榮耀。啊……對啦…說起來,怎麼不見李白呢?李白,李白!」趙蕤一想起李白,心裡充滿擔憂,急忙叫喚起李白來。
「回……回老師……學生在這。」這時李白在兩個同窗的攙扶下走到了趙蕤面前。他背後的刀仍然插著,樣子怪嚇人。
趙蕤一看李白這樣子,心裡一陣難受:「李白,你真不該替老師受這一刀,我死了不要緊,但如果你出事那就辜負了與孔聖人那段宿緣。」
「老師,您怎麼能這樣說呢?您如果出什麼事我李白真的是愧疚一生,要知道今天書院被惡霸欺凌說到底都是因為我,如果我不是學會凌雲踏,他們都不會來。況且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換作我們書院任何人都會義無反顧地為老師受這一刀。」
「對,老師,我們都願意!」底下一眾學生齊聲說道。
「好,你們都是我趙蕤的好學生,能成為你們的老師我很安慰。李白,快,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勢。」趙蕤邊說,邊仔細地觀察起李白的刀傷來。
良久,趙蕤搖了搖頭:「李白,你背上這刀插得太深,部位敏感,這刀斷不能輕易拔出!」
「但老師,我總不能背著這刀不拔吧!」
「是要拔,但要找個適當的人來拔!」
「怎樣才算適當的人呢?」
「以你現在的情況,只要拔刀時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傷口增大,血流不止,所以這個拔刀之人必須內力深厚,出手迅猛,而且拔刀后還要馬上給你灌輸內力止血,才能保你一命。」
「那書院里誰有這個能力呢?」
「本來為師可以為你拔刀,無奈我現在有傷在身,內力不到三成,實在沒把握為你拔刀,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去哪裡找個高手來為你拔出此刀!」趙蕤邊說,邊用眼光打掃了一遍面前的眾學生。
「老師,要不讓我試試吧。」這時一旁的東岩子說道。
「你?」趙蕤看了看東岩子。
「老師,我的東岩盾甲有三個特點,一個是堅,一個是猛,還有一個就是快。我想一定可以幫李白拔出那刀。」東岩子顯得充滿信心。
「東岩子,你的東岩盾甲的確能幫李白拔刀,但是你本身內力不足,拔出刀后很難為李白輸內力止血,如內血不止,可能李白性命堪輿!」
「那,那該怎麼辦?」東岩子焦急地問道。
看著老師與東岩子一臉擔心,李白心裡一陣愧疚,便說道:「老師,東岩子,讓你們費心,我李白真是十分愧疚,我看這樣吧,東岩子,你就幫我拔刀,內血能止則止,不能止就罷,反正我李白並不懼生死。」
「很好,李白,你這小子不錯,對待生死,有一份比我還盛的豁達。」趙蕤捋捋鬍子讚賞著說道,接著他又想了想,「好,今天我們就賭一次,東岩子,你來拔刀,記得要快,拔出刀后馬上為李白輸內力,孫陽,你快把我的藥箱拿來,我要為李白施針封血。」
一旁的孫陽一陣答應,立馬跑去趙蕤書房取來了藥箱。
趙蕤手拿銀針,讓李白靜坐跟前,然後示意東岩子可以開始。
東岩子倒也乾脆,二話不說直接走到李白背後,伸手握住了刀柄,心裡默念著東岩盾甲的口訣詩,突然一發力,一下子就把李白背後的刀給拔了下來。
李白只覺得後背一陣巨痛,大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