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我女兒,到底怎麼死的
中庭希爾頓,單人行政房。
白藍依洗了個澡后,覺得頭有點疼。於是在床上躺到太陽下山,卻始終無法睡著。
其實她本是打算先住個漢庭快捷就行了。畢竟手裡得留些錢,過幾天還是去租個性價比高點的房子划算。
然而江逐年直接把她放這兒門口就停下了,多餘廢話也沒說。弄得白藍依不禁肝顫地想,可別告訴自己就連希爾頓酒店也是他江逐年開的!
不過那張醉香江的會員卡,白藍依可沒敢收。江逐年也不為難她,只說,不要就算了。反正只要是我帶過來的女人,第二次來刷臉就行。
白藍依一點不懷疑他這話的分量。畢竟,提起葉城新少江逐年,那可真所謂神話一樣的存在了。
今年年初,一家名為立年國際的投資集團在葉城悄然登陸。一夜之間,大資本注入,以侵略一樣的速度席捲各大項目投資及企業收購。
得知幕後操控者僅是一位而立之年的單身男士,且有顏又有錢之後,葉城各大名媛圈霎時間沸騰起來。
只是這位江先生的行事風格過於謹慎。雖說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士們並不輕易拒絕,卻也從沒留下什麼過於負面的把柄和證據。以至於所有的緋聞都點到為止,連各大八卦媒體的爆料中,都難有實錘。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江逐年究竟是什麼身家背景。以前是做什麼的,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怎麼突然之間就空降到了葉城?這些私人信息,更是沒有任何可靠的傳聞流出。
財富與權力,危險與神秘,構建了這個男人身上的一切魅力。
白藍依越想越頭痛。雖然公司的危機有了緩解,但自己怎麼偏偏就惹上了這麼個人物呢?
早知道,還不如找個快遞員隨便拍幾張,好好噁心噁心江兆銘!
這才剛想到江兆銘,江兆銘的電話偏偏就打了進來。
白藍依嫌惡地皺了下眉,直接按死了。
她起床洗了把臉,叫了輛車準備回趟家。
既然要搬出來,東西總是得收拾收拾的。
「白藍依你跑哪去了!」
一進家門,白藍依就看到江兆銘自樓梯上匆匆下來的身影。安凌然跟在他身後,一張嬌俏的臉蛋上,倒也多了幾分假情假意的關切。
「你管我去哪?」
白藍依一看到這兩人就覺得心梗。她踹掉高跟鞋,繞身就要往樓上走。
「你給我站住!」
江兆銘氣急敗壞地扯住白藍依的手腕,力度一時收不住,痛得白藍依差點抽氣出聲。
安凌然也跟著湊身上去,拉著白藍依的袖子,溫柔地勸道:「白姐,兆銘他看了新聞,知道今天上午有工人在廠里鬧事,他很擔心你的。你——呀,你受傷了?」
「不用你們操心。收拾個把箱子,我還是能親力親為的。」
白藍依把手抽回來,輕蔑地在這兩人身上掃了一眼。
「我這就給你們騰地方。」
「唉!白姐——」
安凌然小嘴一抿,慫恿著江兆銘:「你快勸勸白姐啊,她——」
白藍依回到卧室,也不知心裡作用還是怎麼的,總覺得到處都是晃動的人影。
好像一男一女在雙修似的!
她心裡暗笑:自己不在家的時候,這對狗男女還不得床頭床尾轉三圈,每個牆面趴一遍?
想想就覺得反胃!
「誰說要讓你搬出去的?」
江兆銘跟著白藍依的腳步上來。他站在門口,淡淡的卧室燈反光了他臉上那架彰顯斯文敗類的眼鏡,「只要我們一天沒離婚,你就還是我江兆銘的妻子,小蒙的媽媽。你必須住在這裡。」
「江兆銘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白藍依跪在地板上,邊往箱子里塞衣服,邊不耐地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不看在我們夫妻五年的份上,你好歹看在小蒙和安凌然的面子上吧?你說她一個大姑娘沒名沒分的,為你懷了一個又一個的,你要是男人,就趕緊把她娶了進門。我祝你們百年好合兒孫滿堂,早死早超生還不行么?」
說話間,白藍依的餘光掃到江兆銘的表情。
在她提及『懷了一個又一個』的時候,很明顯江兆銘的臉上閃過一絲真實的狐疑。
白藍依心裡暗自嘀咕——難道安凌然今天去婦產科的事兒,他真的不知道?
「白藍依,我們少說這些廢話。」江兆銘扶了下眼鏡,邁開兩步站到白藍依身前,「我已經告訴過你了,現在還不是離婚的時機。所以你給我乖乖做好你該做的本份,否則——」
「你裝什麼蒜啊江兆銘?不就是想要你家老爺子的錢么?」
白藍依扣上皮箱,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我憑什麼要讓你如意?你爸媽分到了遺產,難道還會給我這個前妻一份么?我告訴你江兆銘,我就打算在你爺爺八十大壽宴會上,把你們這一家人對我做的噁心的事公布出來,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幅道貌岸然的嘴臉!」
「白藍依你敢!」
江兆銘的臉色鐵青,一把將白藍依按在衣柜上!
「你想毀了我,毀了小蒙么!」
「小蒙關我屁事!他就是你跟小三生的雜——」
白藍依的話吞進腹中,眼淚也生生咽下。
看著隔壁兒童房裡蔚藍色的窗帘,星際迷航的貼紙,蜘蛛俠造型的足球,還有那張畫的毫無天賦的節日賀卡——
四年的愛,日日夜夜才堆砌出了『媽媽』和『兒子』這兩個詞。而那句足以毀滅一切的『雜種』,白藍依終究罵不出口。
「小蒙去幼兒園了,這幾天都會住在我爸媽那。」
江兆銘放開白藍依的衣領,低頭看了眼她左手上絲絲滲血的紗布。
皺了下眉,他的口吻稍稍緩和了一下。
「你要先搬走也行,但我警告你不要再干出讓我蒙羞的事。如果再給我知道你跟別人上床,我他媽廢了你!」
說完,江兆銘踢了一腳地上的旅行箱,轉身就要往外走。
「江兆銘!」
白藍依鑽進生疼的掌心,沖著那男人的背影大喊了一聲:「我還有句話要問你,你給我如實回答!」
頓了下哽咽的喉嚨,白藍依迎著江兆銘那雙複雜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我女兒,到底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