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她的失職
白藍依換了乾淨的衣服走出浴室,看到江逐年坐在沙發上,正在低頭盯手機。
「江總怎麼知道我今天會去找陳老?」
她用干發巾擦著頭髮,芬芳氣息,甩了一屋子的香。
「白總這麼猴急的性格,還用猜么?」
「我還以為,你是不希望我去把人從你的餐廳里挖回來。所以特意來看我笑話的……」
白藍依咬咬唇。
「你想多了。」江逐年嗤笑了一聲,放下手機。
他走了兩步到白藍依的面前,抬手在她半乾的長發上撥弄了一下。
「手心手背都是肉,陳老肯回食品廠,對我來說不能算損失吧。」
「那不一定,龍生九子還寵愛不同呢。」
白藍依還是很理智的,她覺得比起醉香江那樣賺錢的高端餐廳,自己手裡的不良資產簡直登不上檯面好么?
「那要看誰會奪寵了。比如白總這樣的,就很容易讓人偏愛。」
說著,江逐年扳過白藍依的肩膀,低頭湊吻過去。
「唉!」
白藍依背脊竄寒,下意識逃開:「你,江總你幹什麼!」
「你說我要幹什麼?」
江逐年捉住白藍依的兩隻手腕,將她半身禁錮。
溫熱的呼吸從她的耳畔進犯到脖頸,再從脖頸席捲她敏感的鎖骨。
「江總,我說過上次只是意外,我,我不想,你放手啊!」
白藍依奮起偏開頭,奈何卻推拒不了男人愈發認真的大力控制。
「是么?可你說你去洗澡的時候,並沒有讓我離開你的房間。」
江逐年吻吻停停,眼神深邃而迷離。
「我以為,成年人之間的暗示,不用這麼露骨。」
說著,他抬手扳住白藍依精巧的下頜,再次對她柔美的唇瓣開始了攻擊。
「不是!我是想跟等會兒你談下公事,我以為——」
「所以你洗澡時不關百葉窗,也不是故意的咯?」
說著,江逐年往旁一指,白藍依看著浴室玻璃牆上一道道開縫的百葉窗,只覺頭皮都要炸了。
她還以為這是單面磨砂安全玻璃,所以就沒有去拉。
那曾想會是雙面全透的?
那自己剛才脫衣洗澡,全過程豈不是都在江逐年面前演了個遍?
天哪!
——歡愉過後,白藍依仰面躺在大床上喘息。
江逐年起身點煙,隨口問了一句:「你老公有讓你這樣爽過么?」
白藍依打了個激靈,頓覺哭笑不得。
「江總,您能別問這麼俗,這麼套路的話么?很煞風景的。」
「你只要回答有,或沒有就可以了。」
江逐年轉過臉,輕輕吞了口煙圈。
白藍依撿起衣服:「有沒有又怎樣?對江總來說,有什麼不同么?」
「當然不同。」江逐年看了她一眼,「你回答得若是合我心意,我會很爽。我一爽,那下回肯定會努力把你弄到更爽。」
「如果我說我跟我老公從來沒做過,你會怎樣?」
白藍依迅速穿好衣服,下地扎頭髮。
江逐年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的背影,他發現自己好像特別沉迷她弄頭髮的樣子。
又慵懶又嫵媚,像一隻性感的壞貓咪。而且總是能弄出一屋子的香,讓人忍不住想要撲到身下去蹂躪。
「怎麼?江總不信?」
白藍依爬回床上,從江逐年的大腿下面拽出自己的絲襪。
「信,」江逐年回過神,「看來白總的那層膜,是騎自行車硌破的。」
白藍依沒好氣地瞄了江逐年一眼:「我被人強女幹了,我老公嫌棄我。這麼回答,江總滿意了?滿意就把褲子穿上,別在我床上甩來甩去的!」
「好吧,謝謝白總誇獎。」
江逐年眯了眯眼睛,起身著裝。
白藍依摸了摸還在紅燙的臉頰,有點不明所以:「我誇你什麼了?」
江逐年冷聲回眸:「白總以為,每個男人都有資本『甩來甩去』的么?」
白藍依:「……」
***
開著車往工廠去,白藍依這一路思緒不停。
車子是江逐年借她的。她本來還不太好意思接受,怕給對方添麻煩。
然而江逐年告訴她,自己今天不用車,要在酒店裡待著再相兩場親。
當時就把白藍依驚得差點又摔回床上去。
「白總,工人已經放假了,我們管理部門的人員接下來怎麼安排?」
回到辦公室,白藍依一個電話就把人事部和行政部的負責人全給拎到大會議室了。
那幾個高管還以為白藍依是要找他們談接下來的復工事宜,沒想到白藍依壓根沒有理會他們的話題——
「徐經理,我要看一下陳立江的離職檔案。」
她對那個姓徐的人事經理說。
「陳立江?」
徐經理仔細回憶了一下:「白總您是說當初那個涉嫌職務侵佔被勸退的車間主任么?」
「什麼!誰涉嫌職務侵佔?!」
這話一出,白藍依震驚不已。
「就是大半年前啊。那個新來的安會計,她不是說您授權她用了一套新的ERP系統么?專門給員工審核報銷和發放福利補貼的。被她查出來所有涉嫌虛假報賬的工人,基本上都在那一批勸退了。」
徐經理的話讓白藍依大腦一熱,眼前的世界像被人硬生生奪去的色彩,就只剩下了黑白灰。
「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您怎麼不知道啊?那時候安會計建議控制成本,削減人力,您不是都同意的么?普通裁員需要賠償,於是她就想辦法在雞蛋里挑些骨頭。連哄帶嚇唬的,最後開除了幾十個,幾乎一分錢都沒賠。」
白藍依揉了揉太陽穴,她想起來似乎是有這麼一件事。
可她就是弄不明白——這裡面,為什麼會包括陳立江呢?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也怪不得今天陳太太一盆冷水招待她了。
來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白藍依的心情像被人翻炒了幾個來回兒似的。
偏偏夜雨遭逢姨媽漏,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逐年這個混蛋用力太猛,害得她足足提前了三四天。
於是白藍依不得不再次回到馬桶上。然後就聽三兩個人走進洗手間,嘰嘰喳喳地議論著剛才的會議。
是徐經理她們。
「白總也是的,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還拿出來問什麼?都知道安會計私下裡一口一個姐地叫她,聽說還給她帶孩子呢。公司屁大的地兒,誰敢得罪老闆的親信,還不是她想開誰就開誰?」
「要說陳老也真是冤枉。就因為不同意安會計介紹的那家低成本原材料廠,被她這麼狠狠地穿小鞋。人家怎麼說也是三朝元老,一把年紀了。聽說當初辭職回去就大病了一場呢。
「唉,白總畢竟太年輕。比起老廠長在那會兒,實在不是一個檔次的。不過,安會計上個禮拜也突然離職了,該不會是跟白總鬧掰了吧?」
「誰知道呢,反正我看廠子是懸了。爛在根里的東西,可不是隨便從外面淘幾個錢就能救活的。咱們這些老菜皮,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吧。人年輕有本事的大學生,誰也不會在這兒浪費時間對吧?」
「可不是么?剛我看小光一早上都在白總門口徘徊著,估計也是要辭職了。」
白藍依靜靜地躲在隔間里,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在自己的公司里,她會無地自容羞於見人到這種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