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捉姦迷局

崔姨娘見兩個丫鬟不再阻攔，示意竇婆子進去捉姦……

竇婆子上前猛的推開門，年久失修的扉頁發出刺耳的「吱扭」聲，她只覺胸口發麻頓時瘮出一個冷顫。

反手關上門，正要大叫早已背好的詞，就被一口唾沫嗆進了喉嚨眼，她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到了。

就見那張她打算捉姦成雙的牙床，暮青色帷帳勾在床柱兩側，被褥整齊地疊放在西頭。

因她關門力氣大，風把枕邊一本三指厚的書籍「刷刷」地掀開，各類植卉並著不認識的字虛影閃過。

「人呢？」竇婆子大驚失色。

看眼屋內布局，眉間皺紋擠成川字，疑惑道：「難不成害怕躲起來了？」

想到這個可能，竇婆子找遍屋內能藏人的所有箱子、柜子，就連桌底和床下都沒放過，可依舊不見半個人影。

看著只聞她一人呼吸的廂房，竇婆子頭痛地捏捏眉心。

她這奴才腦子是想不明白了，還是交給主子決斷吧，又看了眼那牙床，無奈轉身向門外走去……

屋外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議論聲。

「聽說是侯府廂房遭賊了，丟了上千兩銀票呢！」

「我聽說是侯府大小姐和人私奔了？」

「不對，聽說是家裡姨娘太壞，被逼離家出走了。」

「你們都不對，我有可靠消息，那屋裡啊，可藏了個男人…」

半夏和香香憋著氣，記住這些面目可憎之人，打算回頭一定要對楚雙城告狀。

崔姨娘聽著這些言論，輕咳一聲掩飾藏不住的笑意。

見楚延禮雙拳緊握脖子青筋鼓起，扯著他的手火上澆油道：

「玉郎，別聽她們的，大小姐怎麼會和人在屋裡通姦？都是她們瞎猜的，咱們等竇婆子出來就清楚了。」

說完便感到不對勁，依照之前她所定的計劃，竇婆子早該驚叫才是，為何還沒動靜？

房門突然被打開，院中空氣瞬間變得凝滯。

圍觀的眾人停下議論翹首以盼，就連楚延禮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竇婆子見滿院子的人都盯著她，思慮該如何回話才好，眼神詭異的看了崔姨娘一眼，對楚延禮道：

「回侯爺，屋內一個人也沒有，大小姐，大小姐她不在。」

崔姨娘瞪著竇婆子，那不對勁的感覺也越來越強，正要打退堂鼓……

就見楚延禮一巴掌煽向半夏，粗著嗓子逼問道：「狗奴才，說，人呢？」

他卻信了楚雙城當真和人私奔的言論。

香香見此，強忍住即將邁出的腳，袖中指甲狠狠掐著掌心。

半夏只覺耳邊有風「啪」的一聲響，她就摔倒在地，聽到問話，才反應明白這是被打了。

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爬起來跪好，委屈大哭：「侯爺，您救救小姐吧，小姐她…嗚嗚嗚，」

崔姨娘聽話音感覺還有戲，便沒有再攔，見她說一半就停住，不上不下只想快些知道結果，追問：

「快說，大小姐和什麼人私奔了？」

半夏見崔姨娘還在污衊小姐，吐出一口血，憤恨看著她：

「姨娘的心怎的恁壞，小姐病的迷迷糊糊，還要去給夫人守靈，」

「奴婢攔著只道夜間冷，可小姐非要堅持，不讓我們告訴任何人，」

香香看了眼躲在人堆中，和小姐有殺母之仇的江郎中一眼，忙對著楚延禮跪下，大聲道：

「侯爺，您快讓人去救小姐吧，」

「奴婢去寺外去尋江郎中，沒找到人，只當他下山去了。」

「沒曾想崔姨娘是個福大的，能碰上恰巧在姨娘屋外遛彎的江郎中。」

周圍看熱鬧的人聽出味了，誰不知道，若非主子爺，男眷掌燈時辰必須離開寺內？

有看不慣崔姨娘做派的高門正室，捏著綉帕對崔姨娘嗤笑道：「嘿，怕不是通姦的賊喊捉賊呢！」

人群頓時哈哈鬨笑……

崔姨娘見事情反轉，污水回潑到自己身上，又見楚延禮面色陰沉的看她，忙辯解道：

「侯爺，妾身當真生了急症，妾身和江郎中清清白白，有伺候的婆子和丫鬟為月娘作證。」

可怎麼也圓不了之前的漏洞：恰巧碰到遛彎的江郎中。

楚延禮沒在聽她的辯解，只因此刻不知是誰說了句：軟飯侯成了綠帽侯！

那些審視鄙夷的視線，讓他往年的屈辱回憶全部湧出，此刻真恨不得能有個地縫鑽進去。

猛的掃向江郎中，

見他眼神驚慌失措不敢看他，又聯想到施針時，氣息似乎不穩，更覺二人有一腿。

若非大庭廣眾，他非要打死這對姦夫蕩婦。

崔姨娘知道，決不能在此事上糾纏，忙轉移話題道：

「玉郎一定要相信月娘對您的情意，眼下卻是大小姐，她若去了靈堂，那為何不帶上丫鬟？」

「再者，這兩個婢女說大小姐病了，那咱們趕緊帶郎中為大小姐診治才好。」

楚延禮此時也沒有底，看周圍人多口雜，若真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可就真沒臉了。

正想拒絕這個提議，就見腫著臉的半夏跪下哀求：

「求侯爺救救小姐，小姐沒娘的孩子可憐啊，您若不心疼，還有誰疼她？」

攤上這麼個爹，半夏是真替楚雙城委屈。

楚延禮見這丫鬟如此說，又有看熱鬧的人起鬨，若是不去，他豈不成了冷血無情寡意之人？

看著趴在地上的半夏，思索半晌沉聲道：「還不帶路？」

又對吳全吩咐：「把許郎中叫來。」

眾人一路走來，接近靈堂，就聽到裡頭有女子在凄婉哭訴，只聽：

「娘，您和舅舅一家團聚了，為何不帶走雙城，崔姨娘對女兒耀武揚威，說父親竟許了她做正室夫人，」

「她還道讓女兒見了她，就要下跪學規矩，嗚嗚嗚……」

「女兒本不信父親會做此等無德背祖之事，可族裡那麼多叔伯，父親竟讓賤妾庶子來迎您回府，他卻不露面，」

「雙城不願受姨娘磋磨，娘啊，嗚嗚嗚…您等等，女兒這就碰死了下來陪您……」

聽楚雙城這番哭訴，

有經歷相似的夫人，早已扶著身邊的丫鬟哭成了淚人。

眾人看崔姨娘，那就是在看破壞祖宗家法的狐狸精。

「小姐，嗚嗚嗚…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您若要去陪夫人，奴婢也絕不苟活，」

半夏說著進屋去攔要碰棺材的楚雙城。

崔姨娘恨得磨牙，這慣會唱作的小娼婦，她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

可恨卻不能反駁，只因侯爺確實同她說過抬夫人之事。

楚雙城見半夏腫著半張臉，瞳孔緊縮，轉瞬又裝作要委屈還要自盡模樣。

「小姐，侯爺來了，侯爺來接您和夫人了，您千萬別尋死，」說著躲身讓出楚侯爺。

看著突然出現之人，楚雙城似不敢置信，聲音顫抖著疑惑道：「父，父親？真的是您？」

待確認眼前一切不是假的，更是委屈哭著問出心中疑惑：

「父親，您怎麼來了？崔姨娘不是說您有要事不能來，您這是要親自來接娘親么？嗚嗚嗚，」

說完便使勁咳嗽，香香忙過去給她順氣。

楚延禮和周圍所有人，都滿眼震驚的看著面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