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發難
「師父。」女童壓低聲音，「哪裡不是暗衛了。」
「你們閣主准你們出使任務帶清一色的黑面罩？」
江南蹙眉想了想，黑面罩？一般為了隱去身形才會戴黑面罩，通常是進攻方或是打探消息。而暗衛的職責是保護，若是天天戴著黑面罩，不僅不舒服，還有很多毒物聞不出。
江南眼睛倏地瞪大，「他們不是暗衛，他們是……」
十四作出一個「禁聲」手勢，認真的俯身觀察起女帝房中新進的一位面首。
江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圍危險的黑面罩蒙面人身上，萬一這六人同時發難，那就自己和師父兩人是否擋得住。若說周圍只有這六人，那女帝原本的暗衛在何處？是不是已經被取而代之？
面首的面目柔和，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江南原本還在思索，但一下子注意力就被帶到屋頂下這位青衣年輕人身上。
江南從來沒見過這麼光潔如玉的男子，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若說十四是一柄未出鞘的寶劍，那麼這位男子就是初生的璞玉。
突然耳邊一聲輕微的冷哼，但還是被江南敏感的捕捉到。
有些奇怪的偏頭看看一邊緊盯屋檐下情況的男子，「師父，你又酸了。」
「沒有。」
難得的，十四齣言反擊了一回。不一會兒似乎為了加重語氣，十四淡淡道，「天底下面首都差不多。」
江南暗自上翻了一個白眼，得，知道您王爺身份尊貴，今後登基更是位高權重，哪能和小白臉清俊小生比。
不過話說，這面首確實好看。
江南趴在屋檐上，看了個驚呆，甚至準備強佔一邊十四的視野，瓦礫的洞口實在太小。
「不好！」十四眼神急速收縮，緊盯俊美面首腰中的長劍。
「陛下。」那位面首好聽的男音尤其悅耳，「可想看劍舞消遣一二。」淡淡的微笑連江南都不禁多看了兩眼。
皇宮內確實是禁武器，面首也不能攜帶利器，但這位面首似乎不同。不僅可以在深夜未經通傳便進如女帝寢卧，還能在卧室里抽劍舞劍。
江南難以置信，如果女帝此時不制止他，一會兒會發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十四壓住腰上的劍伺機而動。
一個漂亮的劍花在空中甩出，瀟洒倜儻的身姿，在寢卧中揮灑著飄逸的劍法。破空聲陣陣，男子優雅的身形如同謫仙般在寢宮內上下舞動。一柄長劍被揮舞的酣暢無比。
「好！」女帝點頭笑著撫掌。
幸好一邊的十四沒衝動，下方明明就是一個正在獻藝博得聖寵的年輕人，或許是自家師父太過於敏感。
而要十四承認自己敏感，那是萬萬不可能。
江南打了個有點困頓的哈欠，裹了裹衣袍蹲在屋頂，彎月已經升至上空。
一件輕薄的男子外袍被披在肩頭。江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解的看向一邊的男子，「陛……陛下……」瞬間，江南被嚇清醒，一把捂住自己嘴，看看自己最近都在不經意間說了些什麼。
而旁側的男子似乎沒有注意一般，一聳肩，「若是困了，可以回屋。」
女童單單薄薄的身子經由晚風一吹，忍住了兩個巨大的噴嚏。
男子解開中衣，再度給女童披上。
「師父別脫了。」女童壓低聲音用暗啞的嗓音，「再脫就沒衣服。」
十四冷哼，忍不住道，「怎麼知道為師沒衣服。」說完似乎為了證實一般，一把從胸口處將領口扯開，直到腰間。除了里衫，還有一件玄色暗紋裡衣，將精壯的肌肉裹藏正好。
十四湊近一邊女童的耳朵，「師門訓誡，多穿裡衣。」
被識破的江南有些彆扭的扭著臉。
「師父，寢宮內什麼都沒發生。」
「嗯。」
「師父，徒弟困了。」
「嗯。」
「師父，借個肩徒弟靠會兒。」
「嗯。」
就這般，一連好幾天。女帝終究也沒再召見過兩人，而兩人每天日夜不停歇的跟隨在女帝身側的陰影中。
又是一天夜晚，江南打著哈欠，靠在一邊寬闊的溫熱肩頭，「師父，你看那個黑口罩的人，似乎眼睛變了。和昨天不是一個人。」
江南不禁很佩服好幾夜沒合眼的十四，這強度已經快接近人體極限。
身邊淡淡一聲，「嗯。」
「師父，你說，會不會行刺還有好多天。會不會還沒等人動手，我們兩人就先困死了。」江南眼睛都睜不開，不斷打著哈欠。
「來了。」
「嗯？什麼來了？」
突然江南身後一個勁道十足的破風聲，十四揮出腰間的長劍，火花四濺。
「閣下當真有耐心。」來者輕笑，黑色面罩上露出一對閃亮的眼睛。
十四冷冷一哼，勾起唇角，另一隻手翻轉出一柄匕首，飛快的在刺客腰間一劃。不等刺客吃痛疾退，十四反手一劍刺入來者大腿骨。
「撕拉」皮開肉綻的聲音，刺客似乎難以置信對方的動作能如此迅速。
十四冷漠的聲音不帶溫度，「你主子是手下無人了么。」隨後一刀劃過，喉頸出汩汩湧出的鮮血帶著掙扎的氣泡聲。
「師父！」江南等不及這邊結束，焦急地盯著瓦礫下方寢卧內的動靜，一個縱躍跳進寢卧。只見女帝正被人用長劍指著，連連後退。
江南個子小，輕功縱躍直接屈膝，有力的膝蓋緊緊挾制住屋內面首的脖頸，瞬發力勁猛地向一側一拉一轉。前世這一招式是赤手空拳的自己最拿手的奪人性命絕技，能殺人於無聲，奪命於無形。但似乎江南錯誤估計了如今自己幼小的體型，依舊肌肉力量的不足。
俊美面首反手拗住女童的下肢，爆發出蠻橫的力勁，將下肢反向拗動。吃痛的江南下腰挺身，但在調整姿勢時機已經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重重撞在寢卧的床榻木樑上，只聽喀一聲，床梁折斷，江南痛苦的捂著後背脊梁骨，大顆冷汗滑落，發不出聲來。
此時十四已經一招將俊美面首的手肘側翻，結實的踩在腳底，一把彎刀抵在面首喉口，「多少人。」
女帝在驚嚇中依舊鎮定，不愧有一國君王的風采。
「留他活口，朕要親自審問。」
十四勾唇冷冷一笑，「姑母，恐怕也要先撐過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