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居然又做夢了

對於一個從來不做夢的人來說，做夢應該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可是如果是不明原因的噩夢呢？妘海焱現在就面臨這個問題。

她不想去回想剛剛那個好像快要醒不過來的夢，尤其是那些看不清的小人嘴裡叨叨叨的東西。還好夢裡那顆貌似彗星的東西很漂亮，或多或少沖淡了她的恐懼。

要不要跟致庸說說？他好像對解夢挺有一套的。妘海焱正在沉吟考慮中，「嘟~」的一聲，門卡刷門的聲音傳來。

「老公，我~~~」妘海焱抬頭正準備說話，突然靜聲不語。

迎著窗外餘暉走進房間的吳致庸臉上好像出現一道道黑紅條紋，變得不似本人。

「咦，你醒了？」吳致庸看著坐在床邊的海焱，順手打開了進門牆上的燈開關。「睡得好嗎？」他走到海焱身邊，摸摸她的臉，「怎麼不說話，還沒回過神？」

「哦，嗯，」海焱隨口附和了兩句，頭頂明亮的房燈下，還是那副儒雅帥氣的面孔。她長出了一口氣，斜靠進吳致庸懷裡。「一醒來沒看見你的人。」

「想我了，沒我在旁邊睡覺都不安心吧。」吳致庸很是得意嬌妻對自己的依賴。

「去，自鳴得意。」妘海焱啐了他一口，又盤腿把他勾住，「說，幹嘛去了？去外頭招蜂引蝶去了？」

「哪能啊，我去隔壁看寶貝們去了。你媽他們休息一會兒后就出去溜達了，兩小的我不放心，叫過來怕吵著你睡覺。剛才爸媽回來了，我就想著過來看看你。」海焱看著他一臉真摯，很為之前的閃神抱歉。

「老公，我最喜歡你了。」海焱抱住吳致庸送上香吻一枚。

吳致庸摸摸被親過的地方，「這點就算？你也太小氣了！」說完猛地把海焱抱起來，正準備下一步動作時，傳來了一陣喊聲。

「媽媽，爸爸，開門開門！「家裡兩個小祖宗過來了。躲過了一劫海焱得意地看著吳致庸。他恨恨地說：「晚上你等著！」

門打開，兩發炮彈沖了進來撞在她身上，「媽媽，爺爺奶奶說你肯定睡好了，我們可以去吃飯了。」

「你們這說的我好像就是睡了吃，吃了睡一樣。」海焱對著跟進來的妘爸妘媽抱怨。

「你難道不是？什麼都是致庸安排的，你不是什麼都沒做？就光吃和睡了。」如今的妘媽對女婿滿意得很。

「這都不是事，妘妘在家帶孩子，還要工作也很辛苦的。難得出來就要好好休息。」吳致庸先穩住岳母，對海焱使了個眼色。「走，我們吃飯去。」

「吃飯去，媽媽我要和你牽著手，哥哥牽爸爸。」這一對雙胞胎也挺有意思，妹妹的個性熱情大方強勢，不過，哥哥沉靜內斂不愛說話，不過兄妹倆關係特好。

兒子明顯也想牽著媽媽的手，他牽著爸爸的手不說話，抬起頭，眼巴巴的望著海焱，小奶狗一樣的眼神，瞬間讓海焱的心都化了。「來來來，媽媽從不厚此薄彼，一邊牽一個。」

心滿意足的小鬼牽著媽媽的手開心出去了，留下被甩手的吳致庸在後頭搖搖頭。「哎呀，我好可憐啊，被寶寶拋棄了。」

丹丹回頭沖著吳致庸做鬼臉。「爸爸最會裝可憐了，這回我們才不上當呢！」

「哈哈，老公，下次你得換個方法了。」海焱不失時機地取笑他。

晚餐不錯，舟山群島新鮮的海鮮，一家人大快朵頤。晚飯後漫步在海邊，看著兩個小孩在前面玩耍嬉鬧，妘媽挽著妘爸胳膊散步，吳致庸對海焱說：「咱們以後就像爸媽這樣地過一輩子。」

海焱覺得這時候什麼都不說更好，她把頭輕輕地靠在了吳致庸的肩膀上，沙灘上留下了一串串相伴而行的腳印。

回到酒店一陣兵荒馬亂以後，兩個小的終於洗完睡下了。吳致庸和海焱才開始有時間忙活自己。

「我就說把孩子放到爸媽那兒去多好。」吳致庸有點心疼海焱。

「你覺得搞得定嗎？出來旅行才能跟咱們在一起睡覺，把他們撂一邊，那晚上得折騰死我爸媽。」

「我就是擔心累著你。」

「真是因為這個原因？」海焱可不相信他。

吳致庸無奈地笑了笑，「我怕不方便。萬一動靜大了吧，孩子醒了怎麼辦。」

「你怎麼這幾天老開黃腔。」海焱看著吳致庸，一把扭在他腰上。「感覺跟放飛自我似的。」

「一起洗了早點睡，好吧？我看你今天也累了。」吳致庸推著海焱往浴室走去。

又是一波妖精打架，海焱在臨睡前說：「我回去要鍛煉身體。」吳致庸笑了笑，摟著她一起進入夢鄉。

又來了，那群小人又來了，嘴裡還是念叨著聽不清，人倒是越來越近。

小臉頰，頭上戴著由不同大小的羽毛排列成的頭飾，絢爛如黑夜煙火。身上穿著像苗族一樣的服飾，前後吊滿了似瓔珞墜的裝飾物。衣服背心式樣，胳膊是白色，露出的肩膀卻是紅色的。

隨著小人兒們越走越近，妘海焱發現他們胳膊是相連的，就像手風琴的風箱一樣，走著走著就折到了一起，過了一會兒又拉開。看到他們只是張閉嘴，沒有任何動作，海焱心裡安定下來。

她以為他們會走得更近，沒成想突然停了下來，所有小人一線拉開變成圓圈圍住了她，羽毛的光霎時暗淡下來，聲音突然變得微弱，好像怕什麼人聽到似的，「三株樹，三株樹，三株樹.......「

「你們在說什麼？」妘海焱覺得自己問出了口，可是怎麼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突然遠處一道像是手形狀的閃電一把擼了過來，妘海焱正要大叫，對著她的中間小人突然微笑一下，快速指向她的背面，在被那隻手狀閃電擄走之前做了一個「撈」的動作。

一時間一片黑暗，海焱有點混亂，現在到底是做夢還是醒著的？如果是做夢，自己感覺怎麼會如此清晰？如果不是做夢，自己應該是躺在床上啊？對，床上！致庸在自己身邊，海焱一摸，身邊有東西，目下所及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涼汗瞬時冒了出來。還在夢裡！那她摸到的到底是什麼？

她慢慢挪開腳步，退到這個東西的側後方，左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中指和食指都已經摳到肉里去了。

一個黑色人形獸狀面孔的物體從地面上緩緩站了起來。海焱強逼著自己看著眼前這一幕，它四處環顧，突然低頭向地上啃了一口，一口吞下，空出的缺口一片火光。人身獸狀張嘴吐氣，一團火焰從它口中噴出，照亮了周圍一大片區域，然後發狂一般向前跑去。

海焱想起小人兒指的背面，轉頭望去，是那道漂亮的彗星。她皺著眉想了想，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走近了彗星狀的物體，海焱心中一片讚歎。她現在肯定自己是在夢裡，因為只有在夢裡才能看到這麼瑰麗的景物。

那是一顆形似柏樹的樹木，樹葉全是珍珠，渾身上下霞光耀人，這才讓其遠看如一顆彗星。海焱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是飄在一條深紅如黑的河上，她心裡一緊，看見一片羽毛粘在腳底。想起之前小人頭上的羽毛，她彎下腰，將手慢慢伸進河水裡，一股極強的拉力將她往下拽。海焱嚇得一聲大喊，手上一頓亂抓。

吳致庸被海焱一巴掌給打醒了，打開床頭燈發現妻子頭髮都汗濕了，臉色也極不好看。「寶貝醒醒，醒醒。」他把手從海焱脖子下方穿過去，把她抱進懷裡，拍著她的背。

「致庸，致庸！」睜眼醒過來的海焱看著他終於忍不住掉了眼淚。

夢裡的一切太真實，也太可怕。她心有餘悸地到處看看，發現窗帘留有一絲小縫，一縷紅光一閃就不見了。

「窗戶！窗戶！」妘海焱指著窗戶驚叫起來。

吳致庸親了親她的額頭，下床向窗邊走去。他先是拉開看了看，發現沒什麼，然後又把它拉的嚴嚴實實。

「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回到床上的吳致庸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妘海焱的背。「才5點，還睡一會兒。「

海焱躲進吳致庸的懷裡，「老公，我害怕。」

「沒事，別怕，我看著你，咱們開燈睡好嗎？」吳致庸的柔聲安慰到底起了作用，妘海焱帶著惶恐不安睡了過去。

這一覺倒是安穩，海焱醒來時已經大亮，早上八點了。兩個寶貝被老公致庸帶著洗漱乾淨後送到了隔壁爸媽的房間。

「昨晚上吵到你了，沒休息好吧？」海焱滿臉歉意，素白的手放在吳致庸右臉上輕輕摩挲著。

吳致庸舒心一笑，「沒，睡得挺好的。你不在身邊就睡得不好，在身邊睡的時間長短無所謂，心安最重要。」

「就你會說哄我的話。」海焱也知道，這麼些年吳致庸待她沒話說，幾乎是一路寵溺。按他自己說法，海焱給了他一個完整的家，有父有母有兒有女。所以任他在外面一直是不苟言笑的印象，回家在海焱面前就畫風大變。

「妘妘，快洗漱，然後美美地去吃飯。」

「知道了。」正在洗澡的海焱嬌聲答應著。洗完臉正準備沖洗手的她愣住了，右手無名指內中間關節處出現了一顆淺紅色斑塊，也不大，像一個做失敗的美甲花形圖案。

海焱很確定自己以前手上是沒有這個東西的，她的手很好看很乾凈，當年讀大學去百貨商場買護膚品還曾被人邀請過做手模。這是什麼玩意？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個夢，海焱覺得洗澡水都變涼了。她定了定心神，迅速沖洗完全身，然後圍著浴巾出了洗手間。

坐在外面看書的吳致庸一抬頭看見海焱，疾步走到窗戶前把窗帘拉上，難得板著臉說：「這不比在家裡，洗澡出來怎麼不叫我一聲。」

海焱其實挺喜歡吳致庸板著臉教訓她的關心樣子，她故意靠近他，把沒擦乾的水蹭到他身上，「叫你凶我！」

「我哪裡捨得？！」吳致庸一把抱住她，「我給你穿衣吧，妘妘。」

「你別使壞，待會兒寶貝和爸爸他們等急了。」海焱有些發慌。

把衣服拿過來的吳致庸大笑，「你看你，思想污了吧。」

回過神來的海焱從頭到腳一陣火燒的感覺，「行了啊，別得意，又取笑我！你小心我~~~」

「我小心什麼？」從背後抱住穿好了內衣的海焱，吳致庸看著大櫃鏡面上的海焱說：「妘妘，你真美！」

海焱一轉身面對著他，「美什麼呀，都兩個孩子的媽了。」

「誰說的，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喜歡的樣子。」正準備給海焱套上連衣裙的吳致庸說，「你最近用了什麼護膚品，原來那點妊娠紋都不見了。」

「什麼，怎麼可能，沒用什麼，就是和以前一樣啊。」海焱低頭一看，果然小腹周圍光滑平整如昔。

難道真有金手指一說？這是稀里糊塗的妘海焱跟著吳致庸去吃早飯時一路上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