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治療
天朝皇城宮殿養心內,燈光明亮,靜寂無聲。
天帝坐在檀木書案前,臉色陰晴不定,一動不動的看著案上一份呈報。呈報不是很長,送來有好些時間了,說的是天之城四座傳送陣突然癱瘓正在細察等等。兩個小太監低頭垂手肅立書案兩側,心中惴惴不安,儘力屏著自己的呼吸,生恐把這呼吸把寂靜驚擾。
「你們退下,門外等候。」天帝緩緩抬頭說道。
「是,天帝。」兩個小太監身子一抖,忙躬身施禮低聲應道,倒轉身子,一步步向後退出了養心。
天帝看著小太監身形消失后尚自微微飄蕩的綠色門帘,靜靜的想著,目光不時閃動。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似乎竟是連他也覺得有些難決斷的事情。過了一會,天帝目光凝定,漸漸變得森寒,輕輕說道:「密旨令,天朝所有城門加強暗查,遇有年紀約二十一二人間界來,立即跟蹤彙報。傳送陣恢復通行后,兼暗查傳送出入口。……另外,這段時間天朝所有生異象的地點,均要查明原因急速彙報。」
聲音低低的,象是自言自語呢喃,即使在靜寂的養心,也是微不可聞。
突兀的,一道淡淡的黑影從書櫃角落陰影處脫離,瞬間掠至天帝身側,快似閃電輕若落塵。黑影全身黑色裝束,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瞼似乎也搽上了某種黑色油彩,如果不是睜眼,即使是在近處,也很難分辯他與黑暗有什麼不同。
「是,主人。」黑影低聲應道,躬身雙手接過天帝遞來的一隻半透明玉牌,也沒見有何動作,聲動身動,聲音未盡,黑影已無聲迅疾退至原先角落,手中玉牌早已消失,身形逐漸變淡再次融入黑暗中。
天朝某一處不知名的森林,銀月當空,夜空如洗。
「啊——」藏身巨岩后的女子突然一聲尖叫,聲音驚慌顫抖,長長的迴響。
沉沉夜空似乎打了個寒戰,借著風兒把恐懼向四方擴散。
楊天嘯嚇了一跳,身體一激靈,從意亂神迷的的狀態里脫離,恢復了清醒。
心中一急,勉強掙紮起身子,踉蹌著向女子尖叫聲處奔去。奔近巨岩處,突然想起女子似乎身子未著寸縷,心裡突突一跳,忙停住身形,右手無力的挨扶著巨岩,左手抓著尚自昏迷的小咕嚕,揚聲向女子問詢。
「這個……,姑娘……剛才對不起了,你沒事吧。」楊天嘯道了聲歉,聲音盡量輕柔。努力著壓抑緊張的情緒,儘管從剛才的尖叫聲他知道女子可能遇到了極恐怖的事情。
「你…你…你別過來,我…我…我沒穿衣服。」女子聲音顫抖說道。
「你怎麼啦,出了什麼事嗎?」楊天嘯心中微微一盪,忙晃頭回神關切問道。暗想:「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在乎這個事情。」
「你……你別過來,我…我被蛇咬了。」那個女子猶豫一下說道。
「啊」楊天嘯一嚇,驚呼出聲,隨即想起蛇這種冷血的動物確有鑽人溫暖衣服的陋習。又想了想,稍遲疑一下,急聲說:「姑娘莫慌,在下知道點治蛇傷的事情,時間最要緊,被蛇咬了事情可大可小,最不能遲延耽誤。……姑娘請恕在下失禮,在下這就過來了,在下過來了,噢,在下低著頭過來。」他連說了兩遍要過來,不可謂不緊張,末了又加一句,提示說明一下自己過來時會如何。
楊天嘯的話有種一葉障目的想法,自我矛盾,想想看,眼珠子張著就能看見,管你是低頭還是抬頭。
「別……」女子驚呼,曲伏的身軀欲向後躲藏,無奈嬌身乏力,只得把手中的衣物盡量掩蓋自己白雪般的身子。她現在是精神力氣俱疲,這短時間生的一切比自己前半生所受到的驚嚇還多,分量更是有多無少。
楊天嘯低著頭紅著臉走來,既擔心又期待,呼吸急促內心燥熱,不斷壓抑著只偷偷看一眼的衝動,一步一步的靠近女子。
目光隨著走動一點點向前移著,草,一片青翠的綠草,……又是一片綠色……又是一片綠色……白色……白玉……
一雙天足先映入眼底,差點使楊天嘯嚴守的心志崩潰。
這是一雙晶瑩雪白的玉足,纖巧精緻渾若天成,玉趾微縮,與腳掌形成一條細細的褶痕,微陷處透露著凝脂的光滑和起伏,可愛與柔弱並存,晶瑩與雪白互映,盈盈不足一握,盈盈引人一握。
「姑娘莫慌,請問姑娘,蛇咬的傷口在哪裡?」楊天嘯輕咬舌尖,舌尖生痛隨即心頭又一凜,忙凝神止住腳步,再也不敢前行。他原本打算一上來就施救,可沒想到,映入眼底的玉足竟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令他心生慚愧。
「……在小腿近腳踝處。」女子聲音細若蚊蚋的回答。「是左邊小腿,不是……右邊小腿。」女子見楊天嘯低頭走來,行為倒也算規矩,不自覺的微微鬆了口氣。轉眼羞澀又大增,飛霞滿臉,心想自己從未在外人面前顯露的雙足,竟然一動不動的讓來人任意觀賞,自己又不得不開聲指引。慌亂間,只好又加明確指引,希望來人只看左小腿,進而保存右小腿。
楊天嘯走近,轉了身來,使自己只能看見小腿以下部位,左手輕輕放下小咕嚕,開始認真檢查女子傷勢。女子看見小咕嚕,心中微微驚訝好奇,此時她才看清楊天嘯手中竟然有可愛的小動物。
女子的左小腿有兩個細細的小孔,孔眼滲流著微弱鮮紅的血跡,雪白和鮮紅互映,其中更摻著些淡淡的紫色,令人觸目驚心。楊天嘯心中大驚,暗自的擔心變成現實,果然是毒蛇咬痕。
楊天嘯從小在一個南北混雜龍蛇皆有的大宅群「九幢屋」長大,毒蛇自然聽說過不少,自己也見過。毒蛇的咬痕與無毒蛇的咬痕有很大的區別,無毒蛇的咬痕一般較淺而傷口較粗,流血較多,有毒蛇的咬痕,一般深而細小,方便毒牙里的毒液快速侵入,皮肉中毒後會快速腫脹。
「姑娘,待會會有點痛,忍一下。」楊天嘯說完,也不等女子回答,迅速從身上衣服撕下三條長布條,一條長布條捆在女子的膝蓋下文連接小腿處,緊緊紮實,又從腰間拔出短劍,用鎢絲火機烤了起來。
「哦」女人微不可聞的應了聲。她這時已經被楊天嘯的專註神情吸引,暫時忘記了自身的窘態,正羞怯又有點好奇的偷偷看著這個奇怪的,從天而降的男子。火機的火光跳躍間,面前的男子頭凌亂短少,衣服破裂,臉色稍白的側面此時正透露著一種專註又誠摯的神采。女子心中一動,霎時羞不可止,忙轉頭不敢再看,一時心如鹿撞。
短劍的刃鋒已變得漸紅,透露著一絲血腥的味道。女子的小腿在布條的束縛下,毒液的漫延被暫時阻止了,患處此時變得腫脹,紫黑色更濃了。
楊天嘯嘴角緊抿,神情專註,右手捏著患處,左手劍鋒疾起,快速在傷口處劃了個十字,末了扔下劍,雙手用力推擠患處。一股股細小的紫黑色血液流出,很快的,血液的紫黑色微微變淡了些。
「嗯」楊天嘯雙眉輕輕一皺。「看來不行。」隨即眼神一凝,雙手用力按住患處,深深呼了口氣,張口向那流著紫黑色毒血的孔眼吸去。
「啊,別……」女人嬌聲驚呼。她內心明白這男子是為她好為她治傷,可自己的身子怎能讓一個陌生男子接觸呢,剛才是雙手接觸了小腿,已經是夠難堪了,而現在竟是……竟是……用口。
楊天嘯也不理會,鼻翼噏動,用力的吸著毒血,又一口口吐出。鼻中一股股少女幽幽的體香,聞之欲醉,又一股股腥臭的毒血氣味,聞之欲吐。血液粘稠稠的,沿著舌根處慢慢往喉嚨里滲,他一次次強抑下內心的煩惡,小心的呼吸,在毒血至喉時迅速吐出。
女子的目光漸漸變得濕潤迷濛,靜靜的看著,看著面前這個為了自己,冒著危險,不顧惡臭,神情無比專註的男子。
血出來的顏色漸漸變成了鮮紅,毒素大部分已經被成功清除。楊天嘯額頭微微見汗,看見血變鮮紅,心中一喜暗鬆了口氣,又狠狠吐盡口中剩餘和毒血,轉而想了想,口中蓄積了一會,一大口唾液向患處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