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咦，陳學長掉了一樣東西
江籬直到快吃完飯，也沒再看一眼陳意的方向。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一道灼熱的視線，來自陳意的方向。
等到她抬起頭看過去，卻見陳意正低頭專心的吃飯。
他吃得有點漫不經心，偶爾眉微皺，顯然是食堂的飯菜不太合他的胃口。
陳意的嘴很刁，吃東西很挑。
以前在陳家，江籬就見識過了。傲嬌的少年，看著她對著路邊攤上的食物垂涎，精緻的眉眼表露著嫌棄：「你是豬啊？這樣難吃的東西都想吃？」
話雖然是這樣說，他卻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了十元錢遞給攤主，對她說：「想吃什麼，自己點。」
那時小城的消費，一串烤羊肉串一元，烤豆腐五角，油炸香蕉也是一元一根。她無肉不歡，點了七根烤肉串，一根油炸香蕉，兩塊烤豆腐。
攤主眉開眼笑，把東西給她弄好，裝在紙袋子里。
她特意挑了最好的一塊肉串給他，他一臉的嫌棄。
那天她把東西一個人全部吃了下去。
而油炸香蕉是她記憶中少有的美味，外面裹了層麵粉，炸得酥香脆，裡面卻是綿軟香甜帶點淡淡的酸。
看著高了她一個多頭的少年不耐煩的催她走快點，她卻是滿心的歡喜。
……
長大了的陳意，眉眼多了點英氣，偏偏仍然讓人驚艷，這樣的姿色，在小城也好，在Z市，都少見，每每見之，一見失神，再見傾心。就算是他這樣漫不經心的動作，都帶了深入骨髓的優雅與慵懶。
江籬垂下了眸子，眼裡帶了點涼薄。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
陳意哥哥，就算痛入心扉，只要是他要求的形同陌路，她一樣會做到。
江籬和焦迪吃完飯，收拾餐盤準備離開，卻是聽到焦迪一聲驚訝的聲音：「咦，陳學長掉了一樣東西~」
江籬順著焦迪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一串鑰匙，鑰匙上吊著一個吊墜，那吊墜……
還沒等她細想，陳意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抓過桌上的鑰匙，轉身離去。
焦迪倒是吃驚地瞪大了眼。
「江籬，我沒看錯吧？還是說藝術系的審美觀我不能理解？」
那吊墜木頭刻的，看起來還有一些時日了，反正醜醜的，真算不上好看。
江籬緊抿了唇，那吊墜她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她親手雕刻的，送給陳意的生日禮物。
可惜那天陳意在狂怒暴發的邊緣，將吊墜扔進了雨夜的草叢中……
腦海里像是閃過了什麼，但在江籬看來，卻又覺得這種揣測，實在是可笑。
不管是什麼樣的感情，陳意不可能對她有這樣的情感，江籬，這麼多年的艱難，還沒學會認清事實，還會自作多情？江籬這樣自嘲的笑。
而焦迪卻覺得，她好像錯過了什麼。
看到江籬這樣的笑容，帶點悲涼，帶點涼薄，讓人有一些心痛。
明明都是一樣的年紀，一樣的青春年華，江籬似乎背負了太多。
焦迪故作輕鬆的拍了拍江籬的背，說：「走吧，江小籬，我們上去見識一下新室友。」
焦迪親熱的挽著江籬的胳膊，這次江籬沒有避開。
一道頎長的身影從陰影里走了出來，是陳意。
陳意看著兩道青春靚麗的背影離開。
江籬終於是長大了。當年形單影隻的少女，以後的人生路上，終究會有自己的朋友，將來，甚至，會有自己喜歡的男生吧？
陳意低下頭，緊緊握住了手裡的吊墜。
木頭已經變得圓潤光滑，因為經常把玩的關係。
也不知道江籬看見了沒有。這樣丑的吊墜，偏偏他無數次想扔掉，都沒有扔。
陳意將吊墜拆下，對著垃圾桶走去，靜靜站了幾分鐘，頭頂的陽光格外刺眼，他就像是沒有知覺的木頭人一直站在那裡，良久，他把手放進了兜里。
*
江籬和焦迪走到306室宿舍門口，門虛掩著，裡面傳來了姚曉曉和新室友的笑聲，看樣子兩人相談甚歡。
她們兩人進去，笑聲嘎然而止。
姚曉曉像是鼻孔里哼了一聲，而江籬已怔在原地。
這個世界這樣小，她來到Z市，一些人悉數遇見，在她最不設防的時候。新室友，沒想到是葉雪晴，雲寧的繼女，但驚鴻一瞥，就可見葉雪晴在雲寧心目中的地位。
葉雪晴落落大方：「你好，江籬，我是你們的新室友，大家都見過了，就沒見過你呢，我叫葉雪晴，你叫我雪晴就好。」
葉雪晴向江籬伸出手。
江籬下意識也將左手遞了過去。葉雪晴目光落在她食指關節處，驚呼了一聲：「你的手？」江籬低頭看了一眼，淡淡解釋：「小時受的傷。」
葉雪晴關切地道：「這麼深，應該很疼吧？」
似想起了什麼，她說：「江籬，我們是不是見過？好像是在華下超市門口，對了，你是不是在那裡發傳單？」
江籬縮回了手，又暗自有點心驚。葉雪晴的觀察力可見一般，就不過是通過她有疤的手，就認出來了。
她笑了笑，說：「嗯，是的。」
葉雪晴嬌笑道：「江籬，你可真厲害，這麼小就開始出來掙錢了。哪像我爸，說一定要我上完這個學期，寒假才准我進我家公司實習。」
姚曉曉立馬崇拜地道：「哇，雪晴，你們家是開公司的呀？好厲害哦。你們家應該很有錢吧？」
葉雪晴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這樣的動作，她做起來，都有一種大家風範的氣韻：「也沒什麼啦。錢多錢少都一樣，各有各的活法，開心就好，江籬，你說是不是？」
江籬不是這樣想的。她需要錢，越多的錢越好。有了錢，她可以將林秀接過來，她可以替江溪治好她的兔唇，有了錢，她就可以不用顛沛流離了。只有那種錢花不完的人，才有底氣說錢不重要，快樂最重要。
她微笑道：「嗯。」江籬並不習慣與人爭執。在學校受人欺負，她也是隱忍退讓，反正家裡沒有人給她撐腰。若隱忍退讓不行，那就一擊斃命，讓人無法再尋事端，否則，那就韜光養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