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荀葯谷(2)
邢武聽聞有些驚訝,傳說中江湖鬼谷主人,居然是一個如此年輕的少女!但是他轉念一想,荀葯谷自建立開始,便有數不勝數、不可思議的傳說。若這女子真的是江湖鬼谷的主人,那必是有過人之處了。於是他單膝下跪,「葯谷主,還請您務必救回主子。」
葯葉兒見邢武下跪,跪的順其自然,不由眉毛一皺,放下那人的脈,過去扶起邢武,「邢公子,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們既然是帶著我荀葯谷紫金牌來的,我荀葯谷必然會竭盡全力,你大可放心。」說罷葯葉兒從房中的葯櫃里拿出兩個瓶子,坐下寫了一副方子。
葯葉兒把瓶子與方子交給邢武,「邢公子,這個白瓶子裡面是止血外敷的葯,紅瓶子里是內服的葯。這張藥方上面的葯,還請公子去旁邊的藥房幫我如數拿來……額,邢公子可認識草藥?」
邢武接過藥方仔細看過以後說道,「這藥方上面的葯我都認識。」說罷便收好兩個瓶子,拿著方子先去藥房拿葯了,他並沒有急著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
葯葉兒看著邢武離去,無奈的搖搖頭,卻沒有多言。
交代好邢武,葯葉兒從柜子里取出針灸用的銀針、蠟燭、剪刀、毛巾,從門外竹排下取了溪水。而後,她用剪刀剪開男子的上衣、剪掉褲腿。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忽然之間蹙起了眉。目光從上到下,把這個男子的身子審視了一遍。
這男子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打鬥才能傷的這麼重?皮膚表面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有新傷、有結痂、有發白的癒合的傷口。有些傷口發黑,這明顯是有毒的。有些傷口外翻泛白,應該是在水裡泡白的。
看著他身上的傷,葯葉兒便已經在腦海里,將他這一路上被人追殺的畫面看了個遍。
她吐了一口濁氣,靜下心來,先把男子身上的污垢擦乾淨。擦著擦著男子眉頭緊皺,似乎是感覺到了疼痛。
葯葉兒看著男子的表情,喃喃自語,「呵,假死?好大的本事。」
這時,邢武拿了葯進來,葯葉兒處理傷口,手上沒停,「邢公子,你可認識葯秤?」
邢武回答,「認識。」
葯葉兒說,「那就省事了,藥方上註明的有分量,我桌上有葯秤,你稱好,直接拿去熬罷。你用點心,每一種葯的用量多一點少一點藥效就會差很多。」
邢武領了命,在邊上忙著稱葯。葯葉兒已經利索的把男子身上的外傷全部處理了。只剩下胸口這裡的箭頭了——真是命大,再往裡一寸,葯葉兒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他了。
看這他身上的傷口,葯葉兒心裡暗自尋思,莫不是……中這一箭……他是故意的?
這男子身材健碩,內力深厚,周身只有這一處箭傷,若是射箭之人真的有本事,怎麼可能只中了這一箭?若是中了,只能說這男子是故意等著箭來,泄了箭的力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中了這一箭斬下刺殺之人的項上人頭,群龍無首,不攻自破!
葯葉兒看著他身上的傷口,心裡長嘆一聲,真是不要命了——偏偏這箭還有毒。
若不是剛才她給他吃了一顆荀葯谷的獨門秘方護心丹,凍結了身體一切毒素的擴散,若不是這男子會進入假死狀態延緩血液流通,這會毒素早就進入心臟了吧。
「你怎麼就知道我荀葯谷能救你。」葯葉兒默默念著,他只是聽信江湖傳言,便如此信任荀葯谷,淡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
葯葉兒準備拔箭,想了想,又準備喂男子吃一顆丹藥,忽然想起什麼,斜眼看著正在稱葯的邢武,「這葯,邢公子,要不要也替你主子試試有沒有毒?」
邢武知道自己方才失禮,但是他在沒有確認此女子身份之前,只能如此,他連忙放下手中正在稱的葯,連連欠身賠不是,「谷主,方才是在下失禮。」
葯葉兒見邢武信任自己,便把造血丹餵了進去,看他還能下咽,便放心等了半刻鐘。心裡估算著造血丹開始造血了,便動手拔箭。箭一拔出,血立馬就噴了出來,噴了葯葉兒一身,她也不在意,立馬下針止住血。
在一旁的邢武看的心驚肉跳,葯葉兒頭也不抬,「邢公子還不快去熬藥?順便把你身上的傷處理了,難道等我去給你處理嗎?」
「是是是。」邢武馬上稱好了最後一種葯,不敢耽擱,拿去藥房煮開了。
支開了邢武,葯葉兒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縫合了傷口。然後暗自運氣,讓體內的氣聚集右手手掌,她的手掌只是瞬間便發出了輕微的紅光。
只見她的手從這男子傷口處一路牽引,直至男子的左肩,再到左手,這個引導的過程居然花了有半個時辰。當葯葉兒的右手上的紅光引導至男子的指尖,她用左手中的銀針在男子五指指尖的位置扎了五個小洞,大量的黑血從指尖流出。
葯葉兒使用的是荀葯谷的獨門內功心法,與推拿術相輔相成,借用醫者內力沿著經絡,引導體內無法化開的血塊、死血,囊腫或者毒素從人的四肢流出。這套獨門心法是荀葯谷能治這世間不可治之病的秘密之一。
排除毒素的一瞬間,她就癱坐在床邊,雙手支撐著身體,臉色蒼白,輕輕咳著……從來沒有這麼費勁過,這男子體內渾厚的內力在排斥著她的內力。與其說是排斥,不如說是男子體內的渾厚的內力在不自覺地保護著這個男子。
葯葉兒只覺得胸口一悶,嗓子一甜,血悄無聲息地從她的嘴邊流出,她吐了一口血。是了,怎麼會沒有事,跟這麼渾厚的內力較勁了半個時辰,才把毒素牽引出來。
這時邢武已經煮好葯,端了進來,看見葯葉兒嘴角的血,微微一愣。
葯葉兒抬手把嘴角的血跡擦乾淨,招手讓邢武過去。邢武不敢怠慢,連忙過去,葯葉兒端起葯碗,示意邢武把男子扶坐起來。
邢武看了看床榻上一灘黑血,又看了看葯葉兒嘴邊的血跡問,「谷主,您怎麼會……」
葯葉兒把葯喂到昏睡男子的嘴邊,「我荀葯谷治病過程還要跟邢公子解釋嗎?」
邢武自知多話了,「不敢不敢。」
葯葉兒眉頭微微皺起,葯喂不進去?!全部從嘴邊流了出來。他失去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