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荀葯谷(4)

一、荀葯谷(4)

葯葉兒離開去了偏屋,褪去了臟衣服,隨意披了一件外衣,裡面白色的肚兜,若隱若現。穿衣服時看見銅鏡里自己腰上、脖子上、手腕上都青了一塊,頓時就不高興了。

定是方才被他擒住的時候,撞在床沿上了。葯葉兒只能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瓶祛瘀的膏藥,又脫下衣服自己慢慢的揉著腰,心裡怒火止不住地往外冒、嘴裡止不住地嘀咕,「暗芯姐姐怎麼會讓如此一個好色之徒進谷,他又沒有亮牌子!」

這時屋外傳來敲門聲,「……葯姑娘,在下不知實情。方才,冒犯了姑娘,前來賠罪。」

葯葉兒一驚準備穿上衣服,但是轉念一想,方才他對她無禮,便不想理會,沒有應門。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那男子似乎很有耐心,一直站在門口,不催也不敲門,只是安靜的等待著葯葉兒回話。葯葉兒想起他身上的傷,心中不忍,嘆了一口氣,回道,「進來吧。」

來人推開房門,看見葯葉兒正在給自己手腕上藥,她白玉一般的脖子,被他掐出幾條青痕。她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衣冠不整、酥肩半露,連外衣沒有繫上,裡面白色的肚兜,都可以窺見一二。

男子的眼神無處安放,便把臉側開,輕聲道,「抱歉,方才險些傷了姑娘,我……」

「來賠罪的?」葯葉兒看都不看他,打斷他的話。其實葯葉兒也明白,一路被人追殺,醒來又看見有人拿銀針要刺他,本能反應自然是自保。

她只是不悅他肆無忌憚的目光。

那人垂目,行了一禮,回答,「是……姑娘脖子上的傷……」

葯葉兒沒有順著他的話說,只是問,「怎麼個賠罪法。」

「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來人正視葯葉兒目光。這下眼睛沒有亂看,葯葉兒心中明了,原來是個正人君子,還知道非禮勿視這句話。

「你弄得,你收拾。」葯葉兒把手腕翻出來,指了指手腕上的青傷,又指了指脖子上的傷。

那人見葯葉兒手腕與脖子上的青傷,知曉是自己方才魯莽所致,也不推辭,放下飯碗,接過葯葉兒手中的藥膏,跪坐在葯葉兒面前,倒出一些,輕輕的撩起她的頭髮,把手湊到她脖頸處,慢慢揉搓,力道剛好,越來越暖。

他似乎是習慣了照顧這種小傷,葯葉兒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有些心慌。她沒有想過他會二話不說,便答應自己的要求。

這男子揉的認真,沒有多餘的動作。葯葉兒心中一跳,居然用了內力來給我化解青痕嗎?葯葉兒身上撒發出淡淡的葯香,這男子聞著,臉似乎有些紅。

葯葉兒看的奇怪,發燒了嗎?不會罷,發燒了怎麼會醒呢?

男子揉完葯葉兒的脖頸,又輕輕的拉起她的手,替她揉手腕,動作沒有延遲。

葯葉兒嘴上緩緩而出,「公子如何稱呼。」

「……李牧。」男子遲疑了一下回答。

葯葉兒另一隻手端過飯,放在面前的矮桌之上,吹一口,喝一口,淡淡說道,「不是真名罷。」

男子並不回答,但是臉上也沒有任何錶情,只是認真的揉著她的手腕。

葯葉兒見他沒有反駁,便說,「先說說你的來意吧。」

「姑娘可查出我身上還有其他的毒?」李牧抬頭問道。

葯葉兒慢慢吹著手中的稀飯,心中轉的飛快——這毒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把出來的,看來他來荀葯谷有高人指點……

葯葉兒慢慢說道,「冰毒——世上至寒之毒。」

李牧聽到葯葉兒嘴裡說出這種極毒時,心裡居然一緊,忙問,「此毒可有解法?」葯葉兒終於從這個男子話語間聽出一絲情緒,這才放下手中的碗,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子。

洗掉了滿臉的污漬,衣服雖然粗布,但也擋不住其散發出來的顯貴之色,是個長相俊俏、清新俊逸的男子。他的這張臉,怕是足以使世上女子為之瘋狂。手上有劍繭,指骨分明,手蒼勁有力,身形挺直,哪怕是跪坐在這裡,也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覺。

再加上身上這股狂傲之氣,人中之龍,非池中之物。

方才葯葉兒心中的厭惡之情,居然因為他俊顏,退去了不少。

他似乎不滿葯葉兒一直盯著他看,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但沒有言語,方才他就是如此這般打量葯葉兒的。

葯葉兒也察覺到他的不爽,輕笑一聲,淡淡的問道,「公子,可知道我荀葯谷的規矩?」

「知道,拿著荀葯谷的紫金牌前來尋醫,必解,診費由荀葯谷開。」李牧說。

葯葉兒抽回手,不再看他,繫上自己的衣服,站起身,把手中的藥膏放回柜子里,說道,「公子意思是,你有能力滿足我荀葯谷開出的一切條件。」

李牧也跟著站起身來,看著葯葉兒,「姑娘,荀葯谷三年出一牌,一牌萬兩黃金。幾經轉手不止這個價錢,能拿來紫金牌,就足以證明實力。」

葯葉兒合上柜子的門,轉過身來,背著手,與李牧面對面站著,仰頭看著他的眼睛,放慢了語速,緩緩說道,「公子既知我荀葯谷不缺金銀,又可知我荀葯谷從不沾染朝堂之事?」

李牧絲毫不迴避葯葉兒的目光,「姑娘,如何得知我是朝堂之人。」

葯葉兒眯了眯眼睛,「要猜你的身份並不難,邢公子為你以身試藥,而且他習慣行跪禮,那必是生活在需要經常行跪禮的地方才養成的習慣。一般世家就算是下人,也不會做到如此……且,他不敢直呼公子名諱,除非——是國姓,邵公子。」

「在下,青龍帝國五皇子,邵子牧。剛才虛報名諱,實在是身不由己,還請葯姑娘見諒。」邵子牧見葯葉兒已經識破了他的身份,便不再隱瞞,退後一步作揖。

「起來罷,別再撐開你胸口的傷,又要費我一些功夫。」葯葉兒慢步,「隨我來,坐著說。」

葯葉兒把邵子牧引到水榭樓台,這是一處建在水上的亭子,裡面一桌,四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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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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