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盧兒巷
「哼，怎麼不裝了！裝不下去了？」
聞人瑄又黏了上來，林素素使勁地捶打著他，「讓你裝死！我看你還裝不裝了！」
「不裝了，不裝了。」他嬉皮笑臉地把她拉近自己，「別生氣了，來，笑一笑嘛！」
「放開我！」她冷冷地別過臉去，「昨晚，是不是你在敲門？」
「……」他默認了。
「居然真的是你！」她質問著沉默的他，害得自己白擔心一場！
「你先放開我！一身的酒臭味！」
「我就是想見你了！」聞人瑄委屈巴巴地說。
就知道他沒個正經兒，林素素白了他一眼，懶得理會他。
突然，林素素想起一事，上次還沒來得及說。
「對了，我倒有件事要和你說。」
「嗯，你說，我聽著呢。」聞人瑄手搭著下巴，仰頭看著她，眨巴著眼睛。
「嚴肅點！」
林素素用凌厲的眼神警告著他。
「麥汐說，車禍，不是意外，是沖著曄華來的……」
林素素突然停住不說了，因為聞人瑄並無震驚，眼神沒有一絲波瀾，「喂，你有認真在聽嗎？還是，你早就知道？」
聞人瑄輕笑著，撐手坐了起來，「原來，有關我的事，你並非不在意！」
「少自戀了，我只是出於善意，而且，這是曄華的事，關你什麼事？」
「曄華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傻瓜！」他笑著推了下她腦袋。
是啊，他都知道，曄華也都知道，所以，他決絕遠離麥汐，也是在保護著她，不想她參與進來，傷及無辜。
聞人瑄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臉，注視著她，觀察著她臉上的微弱變化。
林素素一直躲避著他的目光，這樣的他讓她很不習慣。
「還有，這個，帶走！」她把高爾夫球杆遞給他。
「你留著吧，壯壯膽也好，只要，」他俯身湊近她，「別認錯人就行！」他還順勢颳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和它一樣，認不得人！」林素素揚起球杆，作勢要打，卻被他橫臂攔下。
而他並不打算放過她，步步緊逼，把她逼至了牆角。
她掙扎著，想要抽身。
「別動！」
她怎麼可能乖乖聽話，趁他不注意，就往他腳踝踹過去。
他吃痛地避開，而後掰過她的身子，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她，她幾次努力都沒有推開。
他右手箍住她的脖子，左手攬著她的腰，她只要一動彈，他就收得越發地緊。
「聞人瑄！」
「別說話！」他霸道地說著。
他把頭埋進她那深深的頸窩，嗅著她髮絲間的芬芳。還是熟悉的味道，這些年，她的習慣一直未曾改變！
「別動，安分點！」
……
「我說，能放開我了嗎？」她平淡地說著，放棄了無謂的掙扎，也不知時間流逝了多少。
只是，這個「流氓」深深地嗅了口她發間的香芬，還蹭了蹭她的頸窩，這才不舍地放開了她。
咽不下，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她非要教訓教訓他這愛動手動腳的臭毛病！
她抓起身後的抱枕，朝他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喂，你還真捨得打我？」聞人瑄一邊擋著，一邊不滿地嚷著。
「笑話，我有什麼捨不得的？」
可是，在相互拉扯中，她那長長的外套被扯下了一半，而她裡面只穿了件睡衣！粉粉的、薄薄的，甚至還有些透！
她迅速把衣服拉上，瞪了眼他，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看！
聞人瑄耳根開始發燙，泛著微紅，而眼睛卻像在她身上生了根一樣，怎麼也挪不開！
「出去！出去！」林素素使出全身的勁，把他往外推。這次，他倒不再折騰了，消停了很多，聽話地出去了。
「唉，尷尬死了！」林素素懊惱地搓亂了頭髮，頹喪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
聞人瑄發來信息：「沒關係，我又不是沒見過。」
她讀完后，火冒三丈。
她發了個「無恥！」過去后，就把手機扔進了沙發里。
「無恥！無恥！無恥！」她不斷地咒罵著。
不一會兒，鈴聲響起，她剛好卯足了勁想要罵回去，大聲吼了幾句后，卻聽得那頭一陣笑聲。
「素素，我還從未看過你這樣生氣，誰惹到你了，要不要我幫你？」
「舒……舒閱微！我，我還以為……」居然是舒閱微，她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暗自悔道：真蠢！
電話里舒閱微的笑聲還在持續，她一下子紅了臉，「對不起！」
「真是傻瓜，我的小傻瓜！」舒閱微頓住一會兒，恢復了平日的一本正經，「我想見你了。」
「我想見你了。」林素素心裡反覆重複著這句話，說得異常平淡，卻又情意滿滿，原來，他們早已過了當初的那個生澀階段。
「好。」她說。
「下來，我等你。」
「嗯。」
她迅速地換好衣服，洗漱完畢，她從窗口望去，天竺桂下，他的車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異樣的光芒。看不清他的臉龐，但依稀可見他那雕塑般的稜角分明的側影。
如若不相識、不相知，她還真想象不出，舒閱微也會有這樣溫情的一面！
林素素經過隔壁的時候，正巧聞人瑄也出來了。
「反正順路，我送你！」說著，他就準備去拉她的手，被她一下子打掉。
「抱歉，」她指了指手錶，「我可不是什麼勤奮刻苦的好員工，離上班時間還有四十分鐘，而現在，我並不打算立刻去！再見！」
「再見？呵！」聞人瑄搖搖頭。
林素素壓根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徑直入了電梯，而聞人瑄眼見電梯門快要關上，也緊跟了上去。
電梯內。
聞人瑄一進去，就像膏藥似的，黏在了她身上。
「滾！」
她退至壁角，警惕地瞪著他！
「我警告你，別過來啊！否則，別怪我拳頭不長眼！」她雙手握拳，擺出陣勢。
聞人瑄不屑地笑了笑，「你的拳頭，跟棉花似的，我不介意再多幾個！」說著，就又靠了上來。
眼看著他靠近，林素素忽地踹了過去，「我看你還敢不要臉！」
他彎腰捂著腳踝，「你就不會後悔嗎？」
「呵，我有什麼好後悔的？我明確地告訴你，我一點兒都不後悔！」
「我要是殘了，你怎麼辦？」聞人瑄依舊一副笑臉，看著就讓人火大。
「我，樂見其成唄！」她抱臂，一副泰然自得的模樣。
電梯一停，林素素就下了，才不管他呢！
聞人瑄一腳一拐地跟了出來，「這丫頭，下腳這麼狠！」
「素……」他突然頓住，因為他看到了舒閱微走下車來，緩緩向她走來。他突然就沒了底氣，慢慢後退，躲進拐角里，一直注視著她，直到她上了車……
難道，自己就只能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嗎？無能為力？
心裡油然生起一陣失落，他忽然發覺此刻的自己就像個見不得光的小丑，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奢望偷得坊外間的明媚陽光。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在他心上留下「滴滴答答」的痕迹，那是連歲月都無法癒合的傷口。
他撥了電話給曄華，此刻，他們都是為情所困之人，可謂同病相憐。
「曄華……」
「怎麼了？」沈曄華焦急地問著，聽他的語氣，甚是虛弱。
「……沒事。」可聞人瑄最終還是摁掉了電話。
當他走出公寓樓的那一刻，他又恢復了往日般的神色。
「你這是去哪？」林素素問道。
「盧兒巷。」舒閱微故作神秘一笑，「我沒想到海城還藏了個這麼有味道的地方。」
果真，在時尚現代化的海城，盧兒巷能被保留下來，也是一大美事！
灰白黑的盧兒巷，幽幽長長的，古老的青石板上，承載了歲月的痕迹。巷子里那微弱的風，不疾不徐，像是在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亦像是把巷子里沉澱著的歲月的故事，向人們述說。
舒閱微繞著巷子走了一圈，來到了巷子口。和巷子里的寧靜悠遠不同，清晨的巷子口，人們三五成群，不時有人陸續到來。
「老闆，來碗豆花！」
「老闆，再來一碗豆漿！」
……
老闆是上了年紀的老爺爺，滿臉的褶子，飽經滄桑的模樣，像極了盧兒巷子的歷盡綿長歲月的洗禮，鉛華洗盡過後的質樸底蘊。
「好香的味道！」林素素深深地嗅了一口，香醇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我也要豆花，我還要豆漿，你看，他們吃得多香！」林素素欣喜地對舒閱微說道。
「老闆，兩碗豆花，兩碗豆漿！」舒閱微轉頭向老爺爺說道。
「好勒，這就來了！」老爺爺熱情地應允道。
……
「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她看了一下大概的方向，「這裡，離你家還挺近的。」
舒閱微沒有立即回答她，反而問她，「聽說過盧兒的故事嗎？」
「盧兒？」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