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皇權困惑
「你真的希望我當這個皇帝嗎？」柳翼反問道。
唐捷想了想說道：「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你當不當都忙得沒時間陪我。」
「這話不對吧，好像你比我還忙。這次為了參展，你都好多天沒和我一起吃飯了。」柳翼笑道。
「難道你希望我閑在家裡給你做飯嗎？」唐捷問道。
柳翼一想起唐捷做的菜，頓時說道：「你還是去工作吧，你做的菜實在太可怕了！」
「你居然敢取笑我！」唐捷說著，一下勒緊了柳翼的脖子，柳翼頓時一陣窒息。
兩人鬧了一陣，彼此都笑個不停，一天的疲勞立刻緩解了許多，直到兩人都笑累了，這才在沙發上重新坐下。
「好了好了，鬧夠了……」唐捷擺手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大家都想讓你當皇帝，你會怎麼做？」
柳翼認真地點點頭，說道：「其實我考慮過，以我現在的權力，跟皇帝也沒什麼區別。不過，看看現在的皇帝，我就想，當皇帝真的是好事嗎？一旦當了皇帝，必然要冊封一大批功臣，今後這些功勛之後，會不會又變成新的權貴？一切不就又回到了原點嗎？」
唐捷聽了柳翼的話，說道：「可是就算不當這個皇帝，再過上幾十年，恐怕帝國還是會變成你說的那樣，畢竟現在和過去也沒什麼根本的改變吧？」
柳翼無奈地點點頭，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說道：「確實如此，我做的也只是把分裂的帝國重新聚攏起來，對於這個帝國真正的結構，我也沒辦法去改變它。有時候一想到這些，我就感到自己真是渺小，奮鬥了這麼多年，其實還是改變不了太多的東西。」
唐捷見柳翼有些沮喪，勸慰道：「話是這麼說，可如果你當了皇帝，說不定能從根本上做出一下改變，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柳翼沉默了半晌，終於說道：「我也不知道……畢竟當了皇帝以後，事情會變成什麼樣，整個帝國恐怕沒人知道，有些事實在不是一個人就能決定的。」
唐捷眼珠子轉了轉，忽然說道：「或許有一個能知道，你不妨去問問他。」
「誰啊？」柳翼奇怪地問。
「現在的皇帝啊！你不妨去問一問他。」唐捷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柳翼一下愣住了，盯著唐捷的臉看了很久，緩緩地說了一句：「我怎麼沒想到呢？」
幾天之後，柳翼在皇家事務官吳辛的陪同下，一起來到了皇帝陛下的度假宮殿。
這是一座位於深山中的宮殿，說是宮殿其實更像一座城堡，充滿了古典樸素的氣息，跟皇室的顯赫身份相比，這裡顯得十分低調。
柳翼雖然知道皇帝一直住在這裡，但從來沒有拜見過，而且皇帝也沒有任何要召見的意思，要不是自己主動提出拜見的請求，說不定這一輩子都不會相見。
「沒想到陛下的住所如此古樸，跟一般的印象大不相同啊。」柳翼感慨道。
吳辛笑道：「平常人都以為陛下的生活一定非常奢華，其實陛下是個簡樸低調的人，這麼多年一直隱居於此，連一次都沒有離開過。」
「陛下打算一直居住在這裡嗎？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嗎？」柳翼問道。
本來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引起了吳辛的恐慌，他轉頭盯著柳翼看了半天，終於說道：「柳大人……是什麼意思？」
柳翼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讓吳辛這麼緊張，急忙說道：「吳大人不必緊張，我沒有特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陛下是否有出遊的計劃，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讓艦隊做好護衛的準備。」
「原來是這樣……」吳辛半信半疑地說道。
在吳辛的帶領下，兩人經過層層疊疊的庭院和房屋，最終來到一個花園當中。
花園裡栽種著各種奇花異草，絕大部分都是都是柳翼從未見過的品種，一個噴泉不斷向外湧出清澈的泉水，發出潺潺的水聲，讓花園顯得更加幽靜。
「柳大人請在這裡稍候，陛下馬上就到。」吳辛說完，轉身便離開了花園。
柳翼點點頭目送吳辛離開，然後便背著手在花園當中隨意瀏覽起來。不多時，一陣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傳來，柳翼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一個身穿休閑便服的中年男子，沿著花叢間的小徑向柳翼走來。
「你就是柳翼？」中年人來到柳翼面前，面帶微笑地問道。
柳翼不用問也知道，這人就是星瀚帝國的皇帝陛下李信祈。在柳翼的記憶里，皇帝李信祈還是當年那個傳位大典上的年輕人，沒想到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個中年人了，時間彷彿一下就跨越了將近二十年。
「陛下你好，卑職拜見陛下。」柳翼說著向皇帝李星岐鞠了一躬。
李信祈笑著說道：「聽說你想見我，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陛下這是何意？」柳翼不解地問道。
「現在你已經是這個帝國真正的主人了，我也差不多該讓位給你了。」李星岐微笑道。
柳翼一聽，心裡一陣狂跳，急忙擺手道：「陛下誤會了！我今天來絕不是這個意思！」
李信祈看柳翼慌亂的樣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加開心，說道：「你不必害怕，其實我早有此意了，只是沒想到會一直等到現在。」
柳翼實在有些搞不懂皇帝李信祈的想法，但也不能直接詢問，心裡一陣著急，打算把話題岔開。
這時李信祈說道：「來，我們邊走邊說，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詳談。」
「是，陛下。」柳翼點點頭，跟著李信祈緩步向花園深處走去。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等待，等一個可以把皇位交給他的人。」李信祈說道。
柳翼詫異地問：「陛下的意思，卑職不是很明白，難道陛下不打算再繼續把皇位延續下去嗎？」
李信祈沒有直接回答柳翼，自顧自地說道：「從我繼承皇位的那一天，就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了。原來我以為會是高禁，可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死了，然後我以為來見我的會是李星岐，可惜啊……」
「陛下很看好李星岐嗎？」柳翼問道。
「當時是挺看好的，沒想到他卻死於暗殺，實在很可惜。」李信祈眼睛看著遠方說道。
柳翼道：「看來我並不是陛下滿意的人選。」
「不，不是這樣。我當時並不知道你，直到你接過了殖安聯，又攻下了帝都，我才知道有你這樣一個人存在。」李信祈笑道。
「陛下認為我如何呢？」
「你確實是最佳人選，看來有些事確實存在某種神秘的安排，那麼多人爭得你死我活，最後勝出的卻是你，恐怕幾年前根本就沒人能預料到這個結果吧。」
柳翼笑道：「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到，或者說是時勢推著我走到了今天。」
「時勢是一方面，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才是真正的關鍵。」李信祈說道。
「陛下過譽了。」柳翼說道。
「把皇位交給你，也算是對帝國有了個妥善的交待，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我早說過，這個皇位我早就想交出去了，要不是想找個合適的人選，恐怕也不用等到今天。」李信祈道。
「其實我今天來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我是有個問題想請教陛下。」柳翼說道。
「我知道。現在有不少人希望你能登上皇位，你一定感到很困惑吧？」李信祈停下腳步問道。
「陛下料事如神，確實是這樣。」柳翼見李信祈把話說開了，於是也不再拐彎抹角，坦然答道。
李信祈擺擺手道：「我哪是什麼料事如神，我雖然隱居山中，但外面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畢竟現在資訊這麼發達。」
「確實如此。」
「你的困惑其實我也無法解答。當年我從父皇那裡接過皇位的時候，也有一樣的困惑，可惜我那時太年輕，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此後發生的事你也看到了，星瀚帝國險些分崩離析，幸好你力挽狂瀾，否則我們也不會有今天這樣見面的機會了。」
柳翼聽到這裡，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倒是李信祈十分坦然，繼續說道：「你是不是擔心自己當不好皇帝，無法改變帝國的現狀？如果登上皇位，將來會走上和我一樣的老路？」
李信祈把話都說完了，柳翼只好點點頭答道：「陛下說得很對，我確實有這些疑問。」
「我不是個好皇帝，也沒承擔起領導帝國的責任，所以無法給你具體的建議。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出解決的辦法，那麼多困難的局面你不是也一一克服了嗎？」
「陛下這麼想把皇位讓給我嗎？」柳翼不解地問道。
「可以說是這樣。我被這個皇位綁住這麼多年，早就想嘗一嘗自由的滋味了。」李信祈長嘆道。
「要是我不肯接受呢，陛下豈不是非常失望？」柳翼問道。
李信祈想了想說道：「我確實不能強迫你接受這個皇位，不過你先不要急，我先給你看一樣東西，看完以後再給你講一個故事，到時候你再做決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