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灰色交易

一處辰維河畔。

女子翹首朝陽。

東方雲霧火紅，宛如淤血般，橫亘在天際，淡淡金色斑駁，似金戈之甲，伴隨著松濤海浪般鋪滿大地山川...

這是一個最好時刻，也是最壞時刻。戰爭號角已經在這片平和大地之上奏響，便永無休止。

不知道有多少男兒郎戰死沙場，留下多少孤燭紅顏...

女子輕紗遮面，卻難掩眉角那一絲淡淡憂傷....她纖纖玉指，從衣袖取出一支竹簫，朱唇輕啟，一曲題春詞回蕩婉轉...如何同生不同死？及我生時懸我睛，朝朝伴我摩書史....

伴隨著幽怨曲調，山澗叢林間，晨霧升騰，萬千翠綠搖曳風中，宛若遮面美人般翩然起舞。

忽的，女子嬌軀一震，手中竹簫也失手落地。那一雙鳳目痴痴凝視著手掌玉笛.....絕美臉龐頓時一行清淚流下....

他還活著！

女子始終無法丟棄這唯一回憶，現在他殘留在這玉笛之上那一絲神識竟然還在。那麼意味著他也沒有死去。

女子激動熱淚盈眶，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此行目的，竟然想要踏步虛空。

卻被身旁兩個白須老者攔阻下來「小姐，以大局為重」。

那女子無奈收足，緩緩轉身，隨著那兩個白須老者一起踏步走向對面那艘無比龐大黑色巨舟。

其船龐大無比，上面還雕刻著兩條蟠龍，其船首盤踞一條活生生莽荒巨蟒，一張鬼頭巨幡，在辰維之光映襯下，顯得無比猙獰恐怖。

船身碾壓著煞氣，駛入一個界門處，一道霓虹，宛如天梯般射向船首，接著幾個身著精緻法甲仙盟侍衛首先衝上船頭，接著身後又緩緩踏步走來幾個白衣白衫老者，他們個個氣勢卓然，宛如仙人。再其後，則是一襲紅衣女子，她輕紗蒙面，卻依舊難以遮掩那絕代風華。眉宇間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愁，即便是隔著面紗，依舊讓人心生憐憫。

對面船首那幾個身著黑衣黑甲的傢伙，再目光接觸到紅衣女子面紗時，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為她解除心中憂愁。

然而幾道犀利目光掃過他們面頰后，幾個人立刻面露驚悚之色。再也不敢正眼去瞧那紅衣女子，一行人緩緩踏步於船板，來到這座大船最中央處，此時艙門敞開，一個身著灰衫，身軀瞘?，脊背上還凸起一個大包的駝背老者緩緩走出來。他一雙鷹隼般犀利眼神，快速環視一周，最後將目光落到那紅衣女子面頰上，以一種陰沉沙啞聲調說：「原來是大小姐芳駕畢臨，實在不勝榮幸」。

那聲音即便是說好話，也帶著一絲冷颼颼寒氣，讓人聽得直起雞皮疙瘩。

紅衣蒙面女子微微一欠身，語氣柔和道：「我們只是來談生意的」。

那駝背老者聞言，桀桀怪笑幾聲道：「沒錯，只談生意，不論僱主身份，這是干我們這行規矩」。

「小二，還不領著僱主去看看貨色」那駝背老者三角眼一瞥，站在他身側的黑衣青年，急忙躬身領著一行人走進另外一間船艙。

剛走到船艙門口，兩個白衣老者卻擋在紅衣蒙面女子面前，拱手道：「小姐剩下的事情，就讓我們去處理吧，你還是返回香閣內，等待我們」。

那紅衣蒙面女子遲疑一會兒，便點了點頭，她也知道這玄陰宗，亦正亦邪，做得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

幾個白衣老者下去船艙不久之後，便帶著一個面色蒼白胖小子走出來。

女子只看了那少年一眼，便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不想這麼做，去傷害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可是位面仙盟需要一個轉世仙祖。他們不可以沒有仙祖，不然整個仙盟勢必戰火連天，那時無辜死去的，可不止有他一個了。

女子遲疑了半晌，才下定決心，帶著這個胖少年離開了烏舟，離開這片令她無比厭惡的骯髒交易。她一刻也無法再面對那些虛偽面孔，也無法面對自己那顆蒙塵的少女心。

就在她離開烏舟那一瞬間，身後無數侍衛和白衣老者便對著那烏舟展開進攻。

這一切對於女子來說，都不重要了。

那是長老們為了保密，採取得必要措施。雖然玄陰宗向來都不會透露僱主資料，可是這件事絕對不允許出任何紕漏，因此也只有死人才會真正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