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棲霞嬉戲

第三十三章 棲霞嬉戲

從小診所出來,外面已經是陽光明媚了。

「怪人,嚇死我了!你還心慌、手抖,腳軟,舌頭硬嗎?嗯?小巴郎!」斜眯著眼睛,心懷叵測地上下打亮我。

「嘿嘿,看了醫生心裡就踏實了,也就不覺得了,可能是嚇的吧!」我裝作可憐巴巴的說道,心想,剛才都急成那樣了,我還在裝神弄鬼嚇唬她,現在沒事了,再說實情,她還不鬧死我才怪,悶在心裡好了。

「不會吧,哥是那種推波助瀾的人,平時,無風三尺浪,有風,你不興風作浪才怪,嚇著了?這做派,可不是你的風格呀!老實說,你是不是在捉弄我,嗯?」像家長審問撒謊的小孩一樣,滿臉的不相信。

「真的,我現在又有些頭暈了」我在扮可憐。

「哼!信你才怪呢!」嘴上雖是這樣說,可還是上下觀察了我一番。我不忍心再讓她著急,就笑了,「沒事的,逗你玩呢!」

「逗我玩?我在河邊給你咋說的?你又來嚇我,怎麼說你都不長記性是吧!非要讓我叫家長是吧!」冷著臉說,真的有點生氣了。

在學校的時候,校方對待有問題但不是很嚴重的學生,通行的做法是班主任或學生科的老師把犯事的叫過去,一通狂訓之後,就威脅一句:要是再犯,我們就叫家長來把你領回去!這句話經我們這些「壞」學生口口相傳,就衍變成了一句警告語了。記得我威脅大灰狼的時候,說過一句:你要是對不起安妮,我就叫你家長來把你抬回去!這話夠狠吧!

「切!」我沒法不笑,阿英這學院派的生氣方式。「還叫家長呢!自個兒找個牆角罰站去吧!」聽出我在笑話她,就笑著要掐我,我躲著跑開了。她追了兩步,就蹲在台階上朝我招手喊:「哥,我實在跑不動了,腿疼,攆不上你!」聽得喊,我趕忙跑近前拉起她,「騙我是吧?」

「不是,剛才背你用力過猛!腿有點抽筋!跑不動了,扶我上樓吧。」顯得很痛苦。

「來,我背你!」我就矮下身子,做勢要背她。

「沒事,扶著慢慢走就行了。」瘸著要走。

「那不行!剛才你背我了,現在輪到我背你了。」不容分說地背上她就往樓上走。「輕飄飄的,咋沒見你長胖呢?」

在樓梯上,見沒人,阿英就擰住了我的兩個耳朵,「你再這樣嚇我,我就長成一個大胖子,讓你娶我的時候背不動,壓得你喘不上氣來!」

「哇!太陰險了吧。嗯,真是那樣的話,你比楊貴妃更漂亮!我豈不是又賺到一個胖美人,你就不用趕著馬車還要帶個妹妹來那麼辛苦了!」

「想得美吧,我還帶個妹妹,不說我沒有妹妹,就是有你也別想!」說得跟真的似的。

「切,歌就是這樣唱的哎,假如你要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嫁給我,帶著你的嫁妝,領著你的妹妹,趕著那馬車來…又不是我編的,好事要成雙嘛!」我小聲地哼唱著,繼續逗她玩。

「這首歌第一次聽班上的男生唱的時候,還以為是他們自己編的詞,後來一聽,真就是這樣寫的,看來,你們男人臉皮厚是有傳統的哈!特別是某人,更是厚得讓男人都驚訝吶!」

「某人是誰呢?真讓人羨慕,拜他為師好了。」

「你說呢?小巴郎!」

「哎喲,那是我的耳朵,不是你的,不能吃的!」背上的傢伙聽到我的嚷嚷,笑得麻花似的。

「呀!這小倆口,天天都這麼開心哎!」在過道中正好碰到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像是度蜜月的,女的用羨慕的口吻讚歎道。男的則長著臉,似笑非笑地看了我們一眼。顯然,兩人正在鬧彆扭呢。

阿英立刻覺得不好意思了,想從我背上掙脫下來,我篐緊她,沒讓她動。

「也是度蜜月的?小媳婦可真漂亮啊!」女的說京腔京韻,很好聽。

「就是!腳扭了,走不了路。」我認真地回答著她們問話。小姑娘害羞地頭埋在我的肩頭,附在我耳邊小聲地說:「編,你就編吧!」

「你們是從哪兒來的?」

「新疆!」

「噢!好遠呢!」以女的誇張的表情計算,新疆離這兒最少是月球到地球的距離。

「沒那麼遠,三個晚上而已。」

「真的?」女的一臉詫異,一聽就知沒出過遠門。「這麼近?那我們再到新疆去趟吧!」扭頭看著男的。「我還想去拉斯維加斯呢!想一出是一出的!」男的無可奈何地小聲說著。見狀,女的忙說:「回見!我們要游西湖去!」

「回見!」各自轉頭走開。樓道里傳來:「人家大老遠都跑到這兒來了,你這麼近還嫌遠,可真是…..」兩人似乎還在繼續叮噹。

「男人真是的!得不到的時候要死要活,得到了又鬧死鬧活的,人吶,何苦來著!」看到這一幕,阿英好像有所感觸地說道。

「喲,現場觀摩,感想還挺深刻的呵!」

進得門來,阿英坐在床邊,我為她搓著大腿的肌肉,關切地問她:「還疼嗎?」

「哥,你跟誰學的,還會按摩呢!」

「你們體育老師沒告訴你嗎?肌肉疲勞的快速恢復方法?」

「切,都忙著勾毛衣去了,哪上過!」

「難怪了,吾買爾老師每節體育課上穿的毛衣,花色、款式都不一樣,原來全是你們這些小女生送的!」

「胡說八道!我那是在為你勾呢!」她有點被誤解之後、想急於表白的激動,聲音有點高。

「看把你激動的,開玩笑也當真,我還不知道你嗎!十七、八歲就跟一個傢伙不清不楚,混到現在還是個不明不白的,好容易勾了一件毛衣,還有一半是別人的功勞。簡單說來就是一個字---笨!」就逗她!

「謝謝了,這麼高的評價!小女子不配!唉---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那傢伙害的!可惜了,我一朵鮮花插在了…插在了…嗯,是咋說的?我忘了。」臉上露出狡猾的笑意。

「插在了美玉上!」你挖坑,我偏不跳。我要來個標榜和自我標榜全覆蓋。

「皮厚!謙虛點,低調點撒!噢!想起來了,是牛糞上!哈哈,真貼切!」彷彿報了一箭之仇似的,很開心。

「啊?你竟然還有這麼沉重的過往!真令人同情吶!」我故作深沉地搖了搖頭。

「哥---討厭啦!你就不能讓著點你家小姑娘嗎?還當哥呢,一點愛心都沒有!」鬥不過,使出殺手鐧,耍賴了。兩腳亂蹬,腿,看樣子是好了。

鬥嘴,這功夫我已經頗具火候,比她早出道一年,別以為這一年我在打瞌睡呢!

「阿英!餓了沒有?」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也就不再逗她了。時間已是下午4點多了,按新疆時間才中午2點多,鬧得有點餓了。

「我不餓!」沒精打採的樣子。

「真生氣了?小心眼,逗你玩的!還當真了!」我正經地說道。

「沒呢!跟哥在一起說笑,我哪會生氣,只有突然有些想安妮了,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安妮去年就和大輝結婚了,寫信過來告訴了我一聲,現在一家國有公司上班,公司效益一般般;大輝一直想辭職,他在區五交化上班,也覺得沒意思,想自己闖一下,不知辭沒辭,很久沒有他們的音訊了。」

「結婚了?這麼快,她們還沒有我們認識得早呢!咋沒給我說一聲呢?」她有些想不通。

「她和你本來就隔著一層,你還在讀書,給你說也沒啥意思。」

「隔著一層?不會怨我搶她男朋友吧!」

「切,都啥年代了,還提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更何況沒有的事!」我不以為然地勸慰她。

「男人都心大呵,自己做的壞事,扭過頭就可以忘掉,而女的就不同了,會記一輩子的,別以為過去了,就沒事了,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來無影去無蹤,總有一個人會記得的!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什麼都可以不經意地一晃而過,不在一起了,一語一笑一轉身都能回憶得清清楚楚的,哪能說忘就忘了,那多半是騙人的借口罷了!」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埋怨我。

「好啦,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別過於糾結,世上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哪能都背在身上,放下才能輕鬆,放棄才能走得更遠。捨不得,放不下,會累死的,最終還是一事無成!所以古人才有大辭不拘小讓,大行不顧細謹之說。」

「道理是這樣的,可是很多人,很多時候做不到!」站起來,看向窗外。「明天應該可以通車了,我爸媽早就急著想見你了,我們也不可能長久待在這兒,最終還是要和家人見面的!哥!你過來吧!求你了!」

「這…給我點時間好嗎?我一定會處理好的.」想著我媽還在等著我把她的小仙女一樣的女兒帶回家,我竟有些猶豫了。

「唉,哥什麼時候才能給我一個痛快的答應?我很期待哎!」她有點失望,不經意的一聲嘆息,扎了我一下,讓我一激靈。

「其實答案早就有了,只是命題條件改變了,又要重新論證啰!」我沒說你老爸的態度才是這答案的關鍵,不想給她過多的壓力。草原上的人從小到大無拘無束慣了,不願寄人籬下,彎腰駝背地生活,遵崇那種:站起來頂著天,倒下去是座山的尊嚴。如果遭人白眼,還要苟延殘喘,又何必放下尊嚴,當初迎合呢?可是,讓小姑娘左右為難,那不是我的目的!實在不行,就硬搶!

有些野蠻!但很浪漫哈!想到這,我不僅啞然失笑,好像此次我是過來搶親的!

「哥笑得這麼險惡,又在打什麼壞主意。說來我聽!」見我笑得莫名其妙的,她盤問起來。

「沒有,只是覺得可笑,就忍不住想笑,沒什麼,一會兒告訴你!走啦,我背你!」

「沒事的,早就不疼了,可以自己走了,背來背去人家笑話。」她扶著我站起來,踢了踢腿,「沒事了,可以走了。」笑著挽著我。

「有事才背,沒事就不背,也太功利了,不符合當哥的邏輯.想背就背了不要理由!」

「切,這麼想背?我以後天天讓你背,粘在你背上不下來,到時你又要嫌煩了。」笑著推著我的手:「不要啦。」推來搡去的免不得又嬉笑一番。

「哪能呢,背你一輩子是我願意的!不會煩的!只要你願意要我背!」

「哼!盡撿好聽的說,誰知道呢?該不會像那位北京大哥似的,嘟嘟囔囔的沒完沒了,老大不樂意!」又扒開我的領口仔細查看一番,見腫塊已經消失了,這才放下心來。「走啦,走啦!小屁孩似地繎起來沒完沒了!」笑容滿面地拉著我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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