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探趙王府
夜班三更,山家府苑一批片寂靜,黑影避開山家巡邏侍衛,悄然來到山思緣院中,叩響門扉。待門開后黑影迅速溜入房中併合上門,燭影照人,正是嵇珏。白日嵇珏答應山思緣,夜裡會來尋她,告知國子學鬧鬼一事進展。誰曾想來應門的竟是阿鏡。約莫半個時辰前,山思緣換了夜行衣,準備夜訪趙王府。臨行前,她對阿鏡說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雖然危險,卻也值得。】
趙王府乃龍潭虎穴,山思緣孤身犯險,嵇珏豈不憂心?隨即提氣飛檐走壁,往趙王府去。
此時,趙王府上,笙歌未歇,酒香四溢,一片靡靡之景。忽地有人大叫,『有刺客』,笙歌驟停,趙王寵臣孫秀御符咒飛出大堂,進攻蒙面刺客。趙王下令留活口,孫秀與侍衛聯手亦不能活捉刺客,反讓刺客逃了。
趙王大怒,孫秀正唯恐趙王降罪,內院卻傳來打殺聲。那刺客本想蟄伏內院伺機而動,卻未曾料內院住的乃是一眾玄門弟子。
逃過了刀口,撞上了劍刃。
不久,住清居水塢的白振亦聞訊而來,白振大荒之力護體,刺客不敵,挨了一掌,便施展障眼法,趁機逃遁夜色中。白振遂帶領門中弟子追捕刺客,飛檐走壁一連追了好幾條街,終於在岔道口,圍住了刺客。
「上次教你逃了,今日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白振先出手,摘掉刺客面巾,而後一掌拍中刺客的心口。那刺客口吐鮮血,飛了一段距離后才落地。長發散落,白振終於得見真容,竟然是個十二三歲的小郎君。
「還是個黃毛小子。白某人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幾次三番加害於我?」
「你壞事做盡,人人得而誅之,我替天行道,又有何不可?」
「小小年紀,你知道什麼是道嗎?我來告訴你吧,我殺你是道,我不殺你,也是道。道就是我,我便是道。」
白振再次提掌劈向山思緣的天靈蓋,緊要關頭,嵇珏突然出現,擋在山思緣面前,接下白振致命的一掌。白振後退了幾步,嵇珏趁此機會,抱起山思緣,飛身而去。
玄門弟子大驚失色,未曾想一向難逢敵手的師父竟被一小小少年傷到吐血。
「大荒之力!他竟有大荒之力!」
比起傷勢,白振更懼怕嵇珏身上那股無比純正的大荒之力。而他一直羞於啟齒,他的大荒之力是靠術法求取的。多年以前白振崇尚兵家,他熟讀兵法,卻不得重用,因為他家族沒落,淪為尋常百姓,不被權貴賞識。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平庸之才平步青雲,他心有不甘,去玄門拜師學術法。後來他擅自修習禁術,求取大荒之力,靠著神鬼之道,成了國丈楊俊的謀士,可楊俊軟弱怕事,資質平庸難成大事,最終毀於裴危頁之手,不殺裴危頁,他咽不下這口氣。可裴危頁命硬,多次逢凶化吉,實在令人惱恨。
「先回王府——」
既知刺客真面目,何不利用趙王勢力,追查刺客呢?趙王多行不義,多疑且又惜命,比任何人都想捉到兇手,殺一儆百。
——
這邊山思緣意識模糊,難以維持幻化術,現了女兒身。
「兄長,緣兒不回家——要是阿娘看見了,又得傷心了。」
嵇珏只好將她帶回國子學。她挨了兩掌,那掌力如毒蔓滲入她的經脈。若不將毒蔓拔出,後果不堪設想。
「還記得為兄叮囑過你,量力而行嗎?以後再有此等深入虎穴的好事,可得叫上為兄一起。如若不然,為兄就把你的真面目告訴山遐兄長,有你好受的。」
嘴上雖這麼說,嵇珏心裡卻擔心壞了。好在掌力去除后,山思緣那如遊絲般的氣息,漸漸恢復了正常。
「多謝兄長出手相救,今日若非兄長在場,只怕凶多吉少。是我大意了,我本以為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沒想到——咳咳咳——好在,我拿到了白振和趙王勾結的證據。」
一本記錄了趙王麾下謀士的賬本,以及趙王給麾下謀士的開銷。白振的俸祿,比百官之首宰相還要高出不少,說明趙王很看重白振。而賬本上的俸祿並非是按月發,發放時間正好和朝中大臣被行刺的時間吻合。除了裴危頁,還有不少朝中大臣遭遇刺客伏擊。
山思緣不會親自去找夏侯瑾,說沒有憑據的話,她會提供一些線索,讓夏侯瑾去找那些容易開口的軟柿子,他們也是趙王的謀士、寵臣。那些平庸之輩,靠著八巴結趙王才坐上高位,骨子裡卻貪生怕死,一審必然露餡。
「抱歉,讓兄長擔心了。」
「記著,下不為例!」
嵇珏輕將她無力的腦袋攬入懷中,盯著水面波光,想起白日里她撥弄水紋的樣子,才意識到山思緣並非是在玩水,而是在用術法打探水中是否有鬼魅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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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緣兒睡熟,嵇珏連夜將山思緣送回山府,交由阿鏡照料,而後飛身折返趙王府。白振剛睡下,聽聞陰風忽至,嚇得忙下床跪地上。多年前大荒之力降臨世間,他亦聽聞陰風動。
黑暗中,嵇珏瞬間逼近,掐住白振脖子,舉至高處,道:
「你若再敢傷她,我饒不了你!」
嵇珏走後,白振果真銷毀了通緝嵇珏和山思緣的畫像,並用鬼神之道欺瞞趙王,尋了個死囚敷衍趙王。
而夏侯瑾拿到山思緣提供的賬本后,秘密擒拿趙王寵臣賀朗主,並假冒趙王來使。賀朗主亦是玄門弟子,只是膽小怕死,受到威脅后,果然和盤托出。夏侯瑾殺了賀朗主,而後前往趙王府,先是對趙王陳述賀朗主種種不忠行徑,若賀朗主活著,有朝一日終會背叛趙王,何不殺之以絕後患。趙王信服,棄車保帥,並以為夏侯瑾欲依附他。
夏侯瑾得趙王恩寵,又擅自殺了玄門弟子,白振痛恨夏侯瑾。而孫秀擔心失寵,處處針對夏侯瑾。白振於是慫恿孫秀,除去夏侯瑾,以保住孫秀在趙王心中的地位。
可派去的殺手,無一生還。孫秀害怕了,自此後更是懼怕夏侯瑾。每當夏侯瑾來王府,孫秀總是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