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婚禮
夏清?」他的聲音很輕,帶了不確定的口氣,「是你嗎?」
我想開口,可發現說不出話,只是獃獃地點了點頭。
是顧風,竟然真的是顧風,我竟然還會遇上他,在有生之年。
前幾年我還臆想過與他重逢,在某個街角的咖啡店,在某個清吧,甚至在某家火鍋店。
可是後來,我漸漸地心灰意冷,明了命運的無常,甚至開始相信宿命論。
可是我竟然又見著了他。
他瘦了很多,眉目依舊凌厲,眼角有淺淺的一道細紋,因為瘦,眼神更顯得沉邃。從前,他的眼睛像深邃的大海,海面上似有細碎的繁星,現在依舊像大海,可是深沉不見底,看不到那璀璨的星光。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我一直找不到你。」
鼻子驀地一酸,唯恐眼淚下一秒就跑出來。我勉強擠出個笑容,故作輕鬆地聳了下肩膀:「我一直在這裡啊。」
「我……」
「媽媽!」
他剛想開口,小夕風一般地衝過來抱住了我,打斷了他的話。
「媽媽,我剛才看到好多小鳥,它們都在吃飯不理我,我給它們牛奶糖它們才過來。」小丫頭嘟著嘴抱怨,攤開手掌,數了數手心裡的牛奶糖,才說,「你看,牛奶糖只剩下三顆了。」
我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一頭的汗,想找紙巾給她擦汗找不到。剛好俞辰走過來,在背包里找出小毛巾遞給我,我習慣性地接過去,幫她細細地擦了擦汗,然後才站了起來。
顧風看了下小夕,又看到了俞辰,緩緩地開口,嗓音喑啞:「這是……你的孩子?你……結婚了?」
我沉默了。他說的是事實不是嗎,這確實是我的孩子,而我確實也是……結婚了。
我微垂著頭,手無意識地摸著小夕的頭。
我看到他攥了攥手,青筋盡顯,又慢慢地鬆開了手。
我不敢抬頭看他的臉,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說的,四年前我已經說了……
小夕忽然走到顧風身邊,牽他的手,軟軟地說:「叔叔,你很疼嗎,我給你牛奶糖好不好?」
說完,攤開手把糖遞過去,又繼續說:「可是……我只能給你一顆,剩下兩顆一顆是要給媽媽的,一顆……是小夕的。」說完,還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小夕牽顧風的手的時候,他很明顯身體僵了一下。
我覺得心裡很亂,剛想叫小夕過來的時候,顧風忽然蹲了下去,似乎猶豫了下,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笑得有點牽強:「謝謝你,叔叔不吃糖。」
小夕眨了眨眼睛說:「小夕打針的時候手很疼,媽媽就給我一顆牛奶糖,吃了就不疼。叔叔你哪裡疼,你吃糖,吃了就不疼了。」
不知道她是從哪裡看出顧風難過的,小孩子不懂得什麼是難過,只知道什麼是疼,而擁有自己喜歡的東西能減少疼痛。
看到小夕很堅持地要把糖送給他,他默了下,還是收下了。
小夕蹦蹦跳跳地跑到我身邊,晃著我的手笑得一臉得意:「媽媽,老師說愛分享的都是好孩子,小夕是不是好孩子?」
我覺得心裡又酸又疼,摸著她的頭髮,輕聲說:「嗯,我們小夕是最乖最乖的好孩子。」
小丫頭笑得眼睛彎彎。
「夏清,要回去了嗎?晚上訂的餐廳時間快到了。」俞辰忽然開口,神情淡淡。
小夕眼睛一亮,拉著我的手就要走,邊拉邊嚷嚷:「媽媽,快點快點,我要吃披薩!」
我被她拉得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下顧風,他佇立在裊裊青煙里,落日餘暉襯得他眉目寂寥。
我不敢多看,只匆匆說了句我們先走了,就逃也似地牽著小夕往出口走去。
俞辰訂了家西餐廳,餐廳環境清幽,暖黃的燭光柔和溫馨,牛扒煎得剛剛好,外焦里嫩,不知怎的覺得沒有胃口,俞辰似乎也沒怎麼吃,只有小丫頭啃披薩啃得滿嘴油乎乎。
「夏清,是他嗎?」俞辰擱下刀叉,語氣淡淡。
他沒說是誰,但我知道他問的是誰。
我點了下頭,心不在焉地划著盤子里的牛扒。
他問完這句話就沒有再開口。
吃完飯,俞辰開車送我們回家,兩人誰都沒有開口,一路沉默。
到了樓下,我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你會回到他身邊嗎?」他的聲音里有某種壓抑。
我怔了下,半晌,輕輕地搖了搖頭,頓了下,低低地說了一句:「你路上小心。」然後抱起小夕進了樓里。
小丫頭累壞了,洗完澡剛碰到枕頭就睡得人事不知。我坐在床頭,幫她掖了下被子。看著她臉上熟悉的眉目鼻子,我覺得身體某處隱隱地疼。
檯燈兀自散發著暖黃的光線,透過柔和的燈光,我想起了裊裊青煙里他僵硬地佇立在神聖的大殿前,瘦得像一柄剛淬成的劍,凌厲孤寂。
從前他並不是這麼瘦,那時候他寬肩窄腰,穿黑色的襯衫並不顯得單薄,薄薄的肌肉撐得襯衫服帖合身,俊美得像雕塑。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來找我的嗎?
不,看他今天的神情,並不知道我在這裡。
我不禁失笑,怎的又幻想了起來。
關了檯燈,躺到床上,我以為今夜會失眠,沒想到卻很快睡著了。亂糟糟地做了很多夢,夢到了他。
他躺在白色的床上,瘦削的臉頰深深地凹進去,臉色蒼白,閉著眼,眉頭卻緊皺。
他似乎睡著了,嘴巴輕輕開闔,好像在說夢話。我想走過去聽他在說什麼,可是腳卻動彈不了。我使勁全力,卻依舊挪不動腳。我急得大喊他的名字,然後就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房間里一片漆黑,能聽到自己的心臟「怦怦怦」快速跳動的聲音。
我摸索著下了床,找到手機看了下時間,早上五點。還早,但已經了無睡意了。
我躡手躡腳地開了房間的門出去,走到陽台。
夏天,晝長夜短,雖然才五點,天已灰濛濛的將亮不亮。晨風清涼稀薄,吹在身上有些寒意。
在陽台站了一會,吹得周身發冷,進屋翻了件外套披上。
翻衣服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寶藍色的絲絨盒子,我看了好一會,才猶豫著拿出來打了開來——是他送我的那個訂婚戒指。
那時,他輕輕牽起我的手,輕柔地把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在上面印下一吻,說:「反正你早晚都得嫁給我,提前戴在這個手指了。」
後來,坐上來C市的航班時,我就把戒指摘下來,放回盒子里。這麼多年,從不曾再打開過它。
寶藍色的寶石閃著依舊閃著細碎耀眼的光芒,只是,世事早已物是人非。
那天過後,我就沒有再去過青山寺,也沒有再見到他。
小滿過後,夏至也不遠了。曉婉的婚禮訂在夏至那天,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夏至前一個禮拜,曉婉來了C市,拎著兩張請帖和兩盒喜糖,一份給我,一份給俞辰。她見過俞辰幾次,也成了朋友。
小夕很喜歡曉婉,兩個瘋丫頭碰到一塊都玩瘋了。看到她們兩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禁有點感慨,這麼多年,曉婉似乎沒什麼變化,凌宇森把她照顧得很好,她依舊是那個風風火火陽光明媚的性子。再看看自己,內心已滄海桑田。
晚上她在我這裡過夜,我們兩睡一個被窩,壓低聲音聊天。
她有點猶豫地問我,到時她結婚我會過去嗎?
我說會,她有點意外。我知道她為什麼覺得意外,她以為我不會想再踏入T市。
她看了我一下,輕輕地說:「凌宇森也給顧風送了請帖,不知道他到時會不會去。」
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我怔了下,雖然這個名字一直縈繞在我心裡。
「上個月我在青山寺遇到他了。」我看著虛空中的一點光,放輕聲音。
「啊?」曉婉倏地轉過頭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期待的口吻,「什麼情況?」
我不禁失笑,笑完又覺得心裡有點酸澀,苦笑:「他以為我和俞辰結婚了,以為小夕……是俞辰的孩子。」
曉婉似乎有點失望:「你沒跟他說小夕的事情嗎?」
我搖了搖頭。
她沉默了好一會,嘆了口氣。
兩個人又聊了些閑話,直到困到睜不開眼才意猶未盡地止了話題道了晚安睡去。
隔天下午,曉婉就回去了,回去之前還跟小夕約好了到時她結婚小丫頭去給她當花童。從那天之後,小丫頭就一直在念叨這件事,巴不得一睜開眼就到了曉婉阿姨結婚的日子。整天都在念著怎麼還不到,還唉聲嘆氣地說了一句:「這日子可讓人怎麼過呀。」我哭笑不得,都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學來的腔調。
時間於小夕來說過得很慢,於我來說卻快得讓我措手不及,想著到時在曉婉婚禮上會不會見到顧風,如果見到了,是該裝作不認識還是像普通朋友一樣客氣寒暄,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無論哪一種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亂糟糟地想了幾天,時間終究還是按照既定軌跡在一點一點地流逝,夏至終於還是來了。
前一天下午,我帶著小夕抵達了T市機場。小丫頭第一次坐飛機,很興奮地指著飛機窗外的雲朵,說是棉花糖。
酒店提前訂好了,下了飛機就直接打車去了酒店。
坐在計程車上,看著窗外的建築,覺得幾年過去了T市似乎沒什麼變化。
大城市還是一如既往的樓層密集,路上的行人依舊步履匆匆。
也許她是有改變的,新樓替代舊樓,更多年輕的面孔湧入這座繁華的城市,改變的只是表面面目,不變的是她的本來面目。
到了酒店小夕就趕緊把她的小禮服拿出來,站在鏡子前把衣服放在身上比劃,臭美得不得了。
晚上更是早早地睡覺,說要睡美容覺明天才能當最美美噠的花童。噯,真的是,都是哪學來的。
婚禮於晚上六時開始,定在T市的五星級酒店四季常青酒店,我和小夕吃過午飯就去酒店找曉婉。
去到她房間時,化妝師已經開始在幫她化妝。看到我們來了,她僵著脖子笑著說:「噯,我不能動脖子,你們兩先玩會,我化完妝再聊你們聊……噯,美女,還有多久才能化完,我的脖子都快定型了。」
化妝師笑說:「這才化了十分鐘你就坐不住了,結婚一生才一次,新娘子你就多點耐心,我保證把你化得美美的。」
曉婉嘀咕了句:「誰說結婚一生才一次,這可說不定……」
化妝師愣了下,忍不住笑了,這麼real的新娘子估計也是少見。
「別胡說八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可拜託你說點吉祥話吧。」我笑說,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夕很好奇地東摸摸西碰碰,我留著神看著她,免得磕了碰了。
一個小時后,曉婉的妝終於化好了。小夕顛顛地走到她旁邊,仰著頭睜著眼睛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奶聲奶氣地說:「曉婉阿姨你好漂亮啊!凌叔叔能娶到你真是上輩子修來的……什麼來著……哦,對,福氣!」
曉婉看了下她又轉頭看了下我,目瞪口呆地說:「這小丫頭哪學來的這些話?唉喲,太可愛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電視劇里都是這麼說的呀,周阿姨說這叫浪漫。」小丫頭眨了眨眼睛,很認真地說。
周姐是我請的保姆,小夕叫她周阿姨。我可算知道她在哪學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了,原來都是跟著周姐看電視劇學來的。
看著小丫頭認真解釋的模樣,大家都笑了。她顛顛地跑到我身邊,小臉因為跑來跑去紅紅的,小丫頭天真地說:「媽媽,是不是新娘子都這麼漂亮?你什麼時候當新娘子,小夕好想看到媽媽當新娘子的樣子。」
我唇角的笑因為小夕的這句話頓了下,很快又笑了,摸著她的頭,不正面回答她:「小夕快點長大,以後小夕也可以像曉婉阿姨一樣當漂亮的新娘子了。」
小丫頭的心思立刻就被轉移了,開始念著要趕快長大當漂亮的新娘子,惹得大家又是一陣笑。
曉婉化完妝,穿上了潔白的婚紗,美得讓我差點認不出來。她站在窗邊,陽光透過薄紗灑進來,淺金色的光線虛虛地籠罩在她身上,美得像從畫中走出來。
小夕也穿好花童的小禮服,手上拎著個花籃。
快到六點了,我們下去酒店會場的後台。
曉婉的父親在後台等著她,我見過她父親一次,他送她入學那年。
在後台能聽到大廳司儀透過麥克風傳來的聲音,還能聽到一些愉悅的笑聲,估計是司儀在熱場說些新郎新娘的戀愛趣事。
曉婉忽然抓過我的手,聲音有點顫:「清清,我有點緊張……」
我不禁失笑。剛才在房間我問她緊張嗎,是誰一臉傲嬌地說不就結個婚嗎,有什麼好緊張的。
人們總說結婚是人生大事,不同人的婚禮,每個流程甚至每句話都幾乎是類似的,旁觀者總覺得不就是那樣嗎,千篇一律,可當自己真的身在其中時,才能真正體會其中的感受吧。
我握了握她的手,微笑著給她力量。不用緊張,你會幸福的。我在心裡默默地說。
曉婉挽著她父親的手腕,站在那道大門后,等待門的開啟,走向她的幸福。
大廳忽然安靜下來,司儀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來:「有請新娘子入場!」
門緩緩地打開,鋼琴曲《夢中的婚禮》緩緩響起,一束光熠熠地打到了門口。
曉婉挽著她父親,緩緩地走出那道門。香肩半露,高綰的黑色髮髻與勝似白雪的婚紗相得益彰,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長裙下擺層層堆疊的白紗隨著她的腳步輕輕飄動,柔美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如夢如幻。
真的好美,那一刻,我在心裡陡然升起了無以言喻的羨慕。
凌宇森微笑著站在台上迎接他的新娘,曉婉臉上洋溢著羞澀和甜蜜的笑容,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大大咧咧風風火火的女漢子嗎?
曾經看過一段話:一場浪漫的婚禮其實就是女人心底一個最溫暖、最柔情的夢,在女人的心裡最深處靜靜地蟄伏著,隨時等待著一陣風起,直到吹得心旌搖曳,吹得婚紗裙袂飄飄。
女漢子如曉婉,其實在如夢般的婚禮面前,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她只是一個被愛的小女人。
小夕穿著粉紅色的公主裙,另一個花童小男孩穿著小西裝,兩人顛顛地跟在曉婉後面,邊走邊灑下紅色的玫瑰花瓣。
凌宇森從曉婉父親手中接過她,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神情鄭重而珍視。
曉婉挽著凌宇森的手,踏著鋪滿幸福的花瓣走向婚姻的舞台。
接著,司儀用深情的語調開始說起誓言,而後,男女雙方交換戒指、親吻,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不知為何,明明是如此溫馨的場面,我卻覺得心裡有點酸酸軟軟。
我站在台下的一個角落,默默地看著台上幸福的一對,在心裡囑咐曉婉終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璀璨的燈光讓人眩目,眼睛似乎被燈光刺激到,不由自主地泛起酸澀,等我察覺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臉上已有涼涼的濕意。
我忙低下頭翻包包想找出紙巾,忽然,一張潔白的紙巾遞給我面前,我本能地抬頭,望進了一片深邃暗沉的海里,只是那片海里不再有點點繁星,深沉得讓人覺得莫名地悲傷。
我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接過了他遞來的紙巾,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他沒有說話,我略生硬地避開他的視線,無力承受那沉甸甸的目光,手緊緊地捏著紙巾,柔軟的紙巾在我手上變形扭曲。
我忽然想起了那個除夕夜,那天晚上,我肆意流淚,而他也是像剛剛那樣遞來一張潔白的紙巾,沉默地看著我,後來,我們互道「新年快樂」,那時,他的眼神深邃清冷,像深沉冷冽的大海,細碎的光線落在他眼底如同星辰點點。
「這束捧花,我想送給一個人,我最好的朋友。清清大寶貝,你一定要幸福啊!」熱鬧的現場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曉婉站在台上,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
她拿著捧花的手往後一拉一拋,下一刻,捧花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形,朝我迎面飛來,我本能地伸手接住,第一反應竟然是,這麼多年,曉婉的投籃技術依舊保持水準。
等到歡呼聲響起,追光燈明晃晃地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頓時尷尬得僵硬在原地。手上的捧花猶如燙手山芋,拿著也不是,扔掉也不行。
他站在我旁邊,也被追光燈圈了進去,我看到周圍不認識的人以一種曖昧又善意的眼光看著我和他,頓時窘迫得像原地消失。
忽而,我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視線落了過來,俞辰的眼神失落而傷感,只直直地看著我,並沒有其他舉動。
「媽媽,你拿到捧花哦,你是不是要做新娘子了?」小夕顛顛地跑過來,睜大了眼睛好奇地問,一臉期待。
一個,兩個,三個,一個接一個,我尷尬得只想原地爆炸。
好在司儀的聲音及時響起,宣告下一個環節——入席。追光燈消失了,賓客陸續就座。
這一刻,我覺得那把煽情得千篇一律的聲音猶如天籟,挽救我於原地爆炸的前夕。
「媽媽,那個帥叔叔在看你呢。」小夕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蹲下來,然後附在我耳邊說悄悄話。
小丫頭,小小年紀就知道什麼是帥……
我抱起肉嘟嘟的小丫頭,逃也似地往座位走去。
曉婉和凌宇森很細心,座位都是提前安排好,我和俞辰在同一桌。
我落座的時候,俞辰已恢復了溫和的神情,看到我和小夕走過去,露出溫和的笑容。吃飯的時候,他依舊體貼地幫小夕夾她喜歡的菜。
我默默地吃飯,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吃魚,高蛋白低熱量,一味地吃蔬菜容易營養不良。你太瘦了,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一塊白嫩的魚肉落到我碗里,我抬頭,他笑得溫暖。
不知是否是我多心,總覺得有一道目光一直從背後投過來。
「謝謝。」我輕聲說。
前面忽然叫起鬨,我循聲看過去,原來是新郎新娘敬酒在敬賓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