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親密了
江翎瞬間便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
有人暗算自己!
可是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比如暗算他的動機,什麼時候動的手,又是怎麼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差點入魔......這些,他都不知道。
江翎想了想,突然驚奇道:「我竟然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恪守本心,該說不愧是......」穿越者嗎?他大言不慚地想。
季亭怪笑了一聲,嘲諷道:「身為先天道體的擁有者,竟然三番四次入了魔,還要靠我這個魔修來救,你不愧是我見過資質最差,最愚鈍的修士。」
江翎是知道季亭會發現他是先天道體這件事的,然而他還是裝作剛剛知道的樣子,驚奇卻又忍不住防備地說道:「你......你都知道啦?那你會不會趁機斬草除根?」
季亭本來是這麼打算的。
不過......
「不會,我發現你和別人不一樣。」季亭如是說。
江翎懷疑地看著他,並不信這樣像敷衍一樣的話。
然而季亭的臉上根本沒有什麼表情,江翎看了一會沒看出什麼名堂后就放棄了。
他只希望男主最好能永遠記得今日所說的話,日後如果有原著劇情發生的那麼一天,他能看在自己「與眾不同」的份上,放他一條生路。
江翎心裡五味陳雜,表面上卻還是要抱大腿,做小弟的。於是他在聽到這句話后,理所應當的感動不已:「季亭你太好了!我娘曾經告訴我,如果有人能在知道我的身份后不嫌棄我,不殺我,那他就是天大的好人,是仙界的神仙轉世來護佑我的!你果然是這個人!我等了你好久啊!」
「......」季亭聽他口不對心地拍馬屁,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誰能想到,外界所認識的高嶺之花少宮主,私底下竟然是這個樣子。嘖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季亭惋惜地咂了咂嘴,在江翎聽來卻是這傢伙又在嘲笑他了。
江翎忍了又忍,這才勉強壓下尷尬和怒氣,笑道:「既然你把我看做不同的人,那我也得對你坦誠相待啊。這真實的一面當然只給最親密的人。」
親密的人?也是,畢竟也是他唯一一個下了神識印記的。
季亭沒說話,神色間卻有股不易叫人察覺的疲態。江翎也是盯著他看久了,才發現的。想到季亭傷勢還沒怎麼好好調養癒合,於是建議道:「這樣吧,反正你本來也是要在我們這裡養傷,凈靈池閑著也是閑著,你就去那裡吧。」
「你為何不用?」季亭反問。
江翎感到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用?我又沒受傷,也不需要凈化魔氣——這不是有你嗎?等你好了,我再用不遲。」
「我也不需要。」
「......」對哦,江翎居然忘了季亭是先天魔體這回事,不過他還是問道:「為什麼你不需要?做仙修不好嗎?這樣你以後也就不用被追殺......」
他話說到一半,就被季亭打斷:「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傢伙,仙修?呵!」
江翎見此果斷閉嘴。
季亭這時卻看了江翎一眼,語氣總算是沒有那麼沖了,但還是十分不滿的樣子:「你之前的那番言論竟是不同於那些仙修,所以我才會留你這條性命。倘若你覺得魔修真的難容於世,那......」
江翎驚悚地搖搖頭,連忙補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的傷勢。如果你真不願意去凈靈池,那我就另外安排好了。不過我之前說的全是我心之所想,天地可鑒!你......你可不能冤枉我」
季亭見江翎急切辯解的樣子,好心情地勾起了嘴角,笑道:「嚇你的。」
江翎:「......」
季亭又道:「我既然都說了你是不同的,就不會對你做什麼,你放心吧。」
季亭這麼一說,江翎就更不放心了。
怎麼辦?主角已經開始試探他了,他的馬甲還能再穿多久?他會不會被五馬分屍啊嗚嗚嗚......
其實季亭真心沒有試探江翎,只是一時興起,想逗逗這個可愛的少宮主罷了。事實上,他還沒有信任過江翎,何談試探?
現在不殺了這個仙修的好苗子,只是他另有打算罷了。
江翎為自己的性命憂心忡忡,卻還是準備叫人給安排一間房。江翎居所的偏房久未住人,陰冷的很。他的原身又為了減輕宮裡的靈脈負擔,將那一條靈脈挪到了宮門陣法的維持上。這樣簡陋的地方,怎麼能給他的大腿住?
季亭還不知道自己要被江翎「趕」出去了,愜意地在江翎的床上坐了下來。
江翎還在床上躺著,感覺到身邊頓時陷下去一大塊,剛想說話,就聽見季亭理直氣壯道:「剛才幫你壓制魔氣,累了。」
好吧,江翎確實無話可說,甚至還有點歉疚。
不過很快,他的那份歉疚就被丟到了腦後去,因為已經有弟子來領季亭去他的住處了。
知道對方是來幹什麼的后,季亭俊臉頓時一拉,冷冷道:「我不去。」頓了頓,他又補充:「就在這,你和我一起。」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在江翎床上身邊,那弟子一聽這話,眼睛竟然亮了起來,他看了看兩人,露出了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江翎看到她這個眼神,內心一萬隻神獸突然飛奔而過。
他這是遇到喜歡百合的師妹了嗎?先不說百合好不好,他和季亭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啊!就算是被誤會也應該是基......等等!他怎麼會任由別人誤會他和主角有些什麼?!他是筆直筆直的漢子,就算穿到一本耽美文里,也沒必要非和主角有點什麼呀。
江翎瞪了一眼那個默默興奮的弟子,回頭問季亭:「偏房環境簡陋,你確定要住在哪兒?」
「誰說我要在偏房的?」季亭斜瞥江翎,好笑道:「你我相識這麼多年,我還不能與你一同住了?若論環境,你這殿里倒也挺好。」
江翎還沒開口,那弟子就搶先說道:「師姐,這位仙子說的也在理,有朋自遠方來,自然得多親近點才好。而且他還救了咱們宮主呢!」雖然最後宮主還是死了。
江翎氣不打一處來,這死丫頭為了滿足自己的腐女心,竟然敢賣了他?!
狠狠地瞪了一眼對方,江翎嚴肅道:「十六師妹,你最近是否疏於修鍊了?上次我見你時你剛剛築基,如今還在築基期徘徊,是不是想去外門歷練歷練了?」
「呃......」弟子敢怒不敢言,師姐以為別人都跟她一樣,一月一個大境界嗎?
他見江翎這邊說不通,便將目光看向了季亭。
沒想到季亭居然沖她笑了笑,一下子就把小姑娘迷住了。
好想讓這位姐姐住我那兒去啊......
江翎見季亭沖別人笑,於是便看他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半天之後,才說道:「我為你挑選的地方比我這裡都要好,你還是過去吧。」
季亭又冷了臉,堅決不去。
江翎張了張嘴,想說那是容與專門修鍊魔功的地方,但見他這個態度,心說愛住不住。轉念又一想,反正朝夕相處有利於他抱大腿,就不計較了。
誰知那弟子見季亭的態度竟然這麼重要,臉上的表情更精彩了,江翎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地啟動了禁制,將人強行送了出去,並且嚴厲告誡對方努力修鍊。
江翎一回頭,就對上了季亭好整以暇的目光。
江翎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主角的逼事兒還少嗎?季亭沒有扛著四十米大刀來殺他已經很可以了,他要知足,要忍耐......
季亭就喜歡江翎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此時沒有別人,他終於露出了惡劣的本性。
「這張床,是我的了,你去偏房。」
江翎一聽這話果然炸毛。是可忍孰不可忍,季亭就算是大腿,這時候也應該給他點顏色瞧瞧了!
江翎從床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面色冷淡地朝季亭點點頭,說道:「既然你喜歡,那便讓給你就是了。我已成金丹,縱使是不睡覺,也沒什麼關係。你之前雖是佛修,但想必魔修應該與我們不相同,可能需要極好的睡眠......」說罷,江翎的語氣中又帶上了一點惋惜:「這樣一來,你可能要好久才會結束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了,畢竟無法在夜晚修鍊......」說完,就瀟洒地轉身。
季亭目光一暗,突然伸手在空中一抓,江翎就被一團黑霧託了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
江翎驚恐地掙扎,季亭冷聲呵斥他別動。然而江翎天生害怕這種不受控制的情況,再加上說這話的是季亭,他明面上奈何不了他,就想給他添添堵,於是便掙扎地更厲害了。
季亭似乎是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麼,在江翎剛剛靠近床邊的時候,他手一松,包圍著江翎的魔氣就消失了。而不停掙扎的江翎下一刻就跌到了床上,鼻尖恍惚間擦過了一片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