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個萬人嫌
「豈止數載，修仙之人一個大閉關，百年光陰也不過彈指。」
小小抬眼看向接話的人，心頭喜悅：「誒！師父！你來這麼早，這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呢！」
葉來含笑：「閑來無事，便提早過來看看。」
小小嘟嘴撒嬌：「呀！這要是我還沒達到要求，你又提前來了，可不算數。」
「那是自然，好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小小不疑有他，抬腳就打算跟他走，卻突然想到什麼，又將抬起的腳放回去，瞅著葉來笑得一臉天真：「好啊！但是師父你不先把這泡泡解了么？」
「不必，御劍時也可用來護你。過來！」說著，他將手伸到小小面前，燦然一笑。
小小眨了眨眼，看著他不動。
葉來皺眉，有些不滿地問道：「如何！不想同我回去？」
「唉～」小小重重嘆氣，搖頭說道：「形似神空啊……我師傅那木頭腦袋哪會主動伸手牽我，更別提笑得那麼騷氣了！」
「胡言亂語些什麼，再不上來，為師便走了！」
「走吧走吧，本小姐可沒時間陪你玩，還要等我師父來領我回去呢！」
「你……「裝逼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便化成了一聲慘嚎，「葉來」倏然癱倒在地。
隨後傳來葉來清冽的聲音：「倒是機靈，未曾上當。」
小小略帶鄙視地瞅著來人：「咦……師父，這個冒牌貨不會是你派來的吧！」
「這等微末道行，豈會為我所用。」
「誒！那他打哪冒出來的？」聽到葉來否認，小小圍著假師父轉了轉，好奇問道。
葉來不語，手指掐訣，朝被束之人點去，瞬即黑霧瀰漫。將霧揮散，便見一隻黑色妖獸橫躺在地。尖頭尖耳，眼睛狹長，形態與狐狸一般無二卻身布鱗甲，尾巴也只拳頭大小，正閉著眼，一動不動。
「這是什麼獸？狐狸？但是又比狐狸丑！而且尾巴就那麼小一坨，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此獸名狸蜃，善變化之術。一階時便可隨意幻化萬獸模樣，二階即可幻出人形。我觀此獠尚處一階，不想卻已能幻化人形了，看來是只變異種。」
「變化之術？有什麼用，也就樣子像，連我都騙不過。」小小鄙夷。
「那是它此時品階尚低，且才進階不久，方會被你識出破綻。待它品階漸高，幻化之術便越精妙。升至七階時，不僅能化形態，甚至可模仿法術，常常連元嬰修士都無法輕易看破其形。且此獸天性奸詐，言語時常半真半假，因此，除非他自行暴露，否則混跡於人間數千年都無人能發現異常。
不過其血脈低劣，自行進階十分不易，能修至高階的少之又少。又因其喜好挑撥離間，煽風點火，妖類都是對其敬而遠之，人修也不願招為靈寵。所以很少現身於人前。
小小咋舌：「嘖嘖嘖！看來，它不僅長得丑，還是個萬物嫌呢！」
隨手撿了根木棍捅了捅它的肚皮，她又嘟囔道：「還裝死，這麼貶你你也能忍，太沒骨氣了吧！師父，要不你把它真弄昏瞭然后帶走吧！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葉來微訝：「你想收做靈獸？」
「還沒想好，反正有師父在，能制住他，我們就先帶回去，讓我玩兩天再說，可以嗎？」她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就生出要將之帶走的念頭，這念頭還頗為強烈，難道是被小糰子貪玩心性影響了？
「今日初拜師，你既有此要求，為師自不會反對。」
葉來說這句話時面無表情，嚴肅的樣子讓小小一下子沒有會過意來！待反應過來時，二人已經在半空里！她也不顧會不會影響葉來控制飛劍，大叫著就沖向他，一下子就跳到他腰上，手腳並用地箍住。「啊啊啊！師父你答應了啊！」
葉來傻愣愣地看著如螃蟹一樣扒在自己腰上的小徒弟，不知如何是好，訥訥說道：「你既已做到，我自不食言。你，你快放手站好。」
小小頭搖的如撥浪鼓一樣：「不下來不下來！」
」……」
唉！好想施個法術把徒弟丟下去，但是這樣好像又不好。
無法，只得由著她一路扒著，嘰嘰喳喳問這問那。
起先葉大尊者還當她小孩心性，諸多好奇，便一一耐心解答。可到後來他就發現，這小徒弟似乎純粹是在無話找話，無奈之下，只偶爾應答敷衍幾句！本以為這樣她就能安靜片刻，誰知她還越發興起，自問自答起來了！葉來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頭大如斗。一心琢磨要如何將小徒弟調教得高冷少言，連路都忘記看了！
「師父師父，我們剛剛好像經過了一個大門派呢！山門開的好高。」
「嗯……嗯？」葉來忙將飛劍停下，朝後方掃了一眼，長嘆一聲。
「師父，你怎麼了，怎麼老是嘆氣啊！這樣多影響心情啊！」
葉來不說話，只是調頭往後飛去。
「咦，師父！你怎麼往回飛了！難道剛剛那個就是我們蒼雲門。」
葉來依舊不語。
「師父你怎麼又不說話，承認自己不認路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是我師父，我肯定不會笑話您！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葉來終於說話了：「小樨！為師只是在想，或許，你可以換個師父看看。」
小小大驚：「啊！不要啊！師父！路痴又不是什麼大事，我真的不介意的。」
葉來怎麼看不出來這徒弟是在故意取笑，遂咬牙威脅道：「為師的意思是，或許，為師應該換個徒弟！」
「啊！更不行了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哪有父親不要女兒的啊！師父你不能因為我知道你一個小缺點了就趕我走啊！我發誓這個真的不影響徒弟對您的敬仰的！」
「……」
葉來還是嘆氣，他覺得自己今天這一天，比之前幾百年嘆的氣都多。
徐徐降下飛劍，將一令牌打向山門中，便如石子激向水面，波紋漾漾。原本空空蕩蕩的山門處出現兩隊守衛，林立兩側。
「好厲害！」波紋散去的那一刻，小小瞬間被眼前景色震撼住，呆立著忘記說話。
剛剛還只是十數尺高的青黑山門，此時再看已是高聳入雲，難望其頂，氣勢恢宏。
再看山門內，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汪大湖，湖色青瀾，平靜無波，從高處看去，便如一青翠欲滴的圓潤琥珀原石，陽光下熠熠生輝。「琥珀」四周則聳立著五座山峰，各成一色：紅則如烈焰，綠則如青松，白則如皚雪，黃則如廣漠，黑則如重鐵，均是霧氣繚繞，仙姿渺渺。
五色奇峰圍拱青湖，並各自延伸出一青玉石橋通向湖心一島。此島不大，青黑二色，平淡無奇，其中只林立了幾座尋常屋宇，遠看之便如琥珀之心。
小小心中好奇，剛想詢問此島情況，正聽見守衛向葉來行禮，便未開口打斷。
「葉尊者！」守衛齊齊俯首行禮。
葉來只微微頷首，便御劍徑直離去。低頭恰瞥見領頭守衛目露驚詫，其後之人也皆偷偷抬眼打量。這才猛然想起腰上頑強扒著的木樨！心中尷尬，卻仍是面不改色，板著臉繼續朝著湖心小島飛去。小小正忙著東張西望，四處打量，完全沒注意到葉來微紅的耳廓。
卻才在山門處，小小隻覺得湖心島很小。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才驚覺小的不是島，而是自己的眼睛：此時近距離俯視，目測此島佔地約有十餘畝。其上房屋寥寥，遂每座屋宇相隔甚遠，且高矮寬廣各有不同，只顏色都是一溜的青磚黑瓦。
飛劍緩緩降落在一青瓦屋前，屋檐上掛有一橫匾，龍飛鳳舞地提著幾個字，小小毫無意外地不認得。葉來卻主動講道：「此乃華陽殿，門中議事之所及掌門處理內務之地。今日正是眾靈根優異弟子擇師之日，因此各峰長老皆聚於此，我們也進去吧。」
口中說著進去，腳下卻不動，只是低頭看著木樨。小小在與之對視兩秒后，馬上會意過來。正準備放下有些酸麻的手腳立正站好，門卻突然自己開了。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