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佛前貓妖
夜裡雨停，無星無月漆黑一片。
蘇搖盤腿坐在床上，上蒼飛劍法訣放在膝間，她在思忖一件事，或許可以借用外物大大提升排雲掌的威力。
有此念頭，源於白天巷中那一戰。
但不可能每次戰鬥都恰逢下雨，思來想去，倒是可以去鐵匠鋪打造一批矛針，方便攜帶，而且殺傷力十足。
一念至此！
仔細翻閱著上蒼飛劍，此法訣完整的共有七七四十九劍，飛劍齊發，戰鬥力極其的恐怖。
但她手中只有前十二劍，持有小部分的法訣，粗略估計，若是完整的上蒼飛劍，至少能達到六階凡品。
剩下的部分能不能尋到，全憑運氣了。
將法訣牢記心中，閉目凝神，一絲絲炎黃氣順著鼻息入體，流轉經脈，與李臨玉一戰之後，氣海已經枯竭，能容納多少炎黃氣，完全取決於境界，這是最大的差距之一。
一個時辰后，氣海充盈，手中法印變幻，極為生澀的結印，在其掌心有炎黃氣凝聚，似有劍形，長余兩尺，從門縫透過來的寒風一刮，頃刻消散無影。
呼出一口白霧，黛眉微微蹙起，現在她根本凝聚不出飛劍，這倒無妨，畢竟是第一次嘗試，可更大的問題來了，上蒼飛劍比排雲掌更加耗費炎黃氣。
剛才的嘗試就足足耗了一半，即便氣海充盈也最多能凝聚兩柄飛劍，若是對敵唯有一擊必殺，否則死的就是自己。
十二劍，對境界的要求太高，或許只有四品鍊氣境能勉強施展出來。
如今唯有先突破境界，忽然聽到屋頂有動靜，蘇搖屏住呼吸，戒備目光隨著頭頂的聲音而移動，揣測是不是李臨玉趁黑來殺她。
動靜時有時無，霎時，一道黑色的影子破窗而進，落在了擺放燭台的木案上，看清來物，蘇搖緊繃的身軀方才放鬆下來。
原來是一隻黑貓，身上散發著香火氣，以及一股奇特的氣息，兩隻眼睛里閃露金光，後背貼著靈符，顫慄蜷縮在案上。
她知道，此物並不尋常！
黑貓抬起腦袋，竟然能口吐人言：「你能幫我摘了靈符嗎？」
若是常人見貓說話，早就被嚇破了膽，連滾帶爬摔門而去，可蘇搖卻異常冷靜，因為她是鬼仙。
或許黑貓是察覺到她身上的特殊氣息，所以才會闖進來。
心底略感驚訝，以往常年在山中見過了各種靈獸，但會說話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蘇搖伸手去摘，手指剛剛觸到，靈符突然金光大放，但卻未傷她，靈符離開黑貓頓時化為飛灰飄落在案上。
沒了靈符鎮壓，黑貓安靜伏在案上，又道：「我在房中躲一晚，天亮就走。」
「你在躲誰？」
蘇搖問道，她能感覺到黑貓十分恐懼。
「我遇見一道長，他想收了我，僥倖逃脫至此。」
光罩護著黑貓，是女聲，不時望向漆黑的院子，她的氣息在減弱，最終徹底斂去。
「若你不害人，怎會有人收你？」
蘇搖坐在案前將她盯著，曾聽說過道人，主要是驅除妖物邪祟，保一方安定，但見黑貓並無噁心。
「那道長蠻不講理。」
黑貓似在抱怨，閃爍著金光的眼睛凝視著蘇搖，又道：「你不是人吧！」
她未回答，反問道：「那你是什麼？」
夜已深，黑貓在紅燭旁睡去，蘇搖坐在床上，原來她是一隻貓妖，因為修為不夠，尚還不能化為人身。
她來自城外的金佛寺，已有十餘載，常守佛前，聽經文木魚嗅佛香，修行出妖丹，故通了人性，能善人言，后因妖氣太重，寺中佛光會傷她，只好離開。
來星火城的途中，碰巧遇上道人，大戰一場不是對手，后逃脫掉，倘若沒幫她摘了靈符，最多七天，貓妖就會魂飛魄散。
不多時，聽到有人在敲藥鋪的門，貓妖驚醒過來，渾身毛髮豎立，鑽進了被窩中，怯怯說道：「是那道長追來了。」
「你好生待著。」
蘇搖起身開門出去，若是讓道長搜出了貓妖，會給飛仙藥鋪招惹來麻煩，只能將其誆走。
蘇無悔已經早她一步到了藥鋪中，並且開了門，蘇搖沒有露面，站在院子中聽著兩人談話。
「裴道長，都這個時辰了，你是要借宿嗎？」
蘇搖一愣，沒想到蘇無悔會認識他。
「本道追一貓妖到此，見藥鋪中有妖氣，所以便想搜搜。」
她探出半個腦袋去，見裴道長打著燈籠，勉強能看清模樣，手中拿著一把拂塵。
「怎麼可能，我這藥鋪乾淨的很，不會有什麼貓妖，裴道長一定是弄錯了，到別處去找找吧。」
蘇無悔一口否決，若是這種言論傳出去，以後飛仙藥鋪可就不好做生意了，人人避而遠之。
「打擾了。」
裴道長並未執著，提著燈籠離開，藥鋪門重重關上，蘇搖回了房間，見貓妖在被窩中瑟瑟發抖，輕咳一聲說道：「人已經走了。」
聞言，貓妖探出腦袋，察覺不到道長的氣息後方才鑽出來，慶幸又逃過了一劫。
天破曉，蘇搖退出了修行，幽幽睜開雙眸，貓妖正站在案上將她直勾勾的盯著。
「說好一晚就離去，難不成想反悔。」她不會把貓妖留在藥鋪，否則日後道長非得將門檻踏破不可。
「那道長肯定還在城裡，你借我一滴血，掩蓋了妖氣就走。」
貓妖何嘗不想離開星火城，但只要一露面，道長會立刻察覺，唯有人血能幫她斂去一些妖氣，不容易暴露行蹤。
蘇搖咬破手指，在貓妖的頭上點了一道血印，既然救了她，就再幫一次。
貓妖躍上木窗，轉身望著蘇搖，說道：「你救過我，以後我會報答的。」
說完竄上房頂消失不見，蘇搖到了藥鋪，見蘇無悔手裡拿著幾張靈符，正在鋪子里張貼。
「蘇搖姐，最近可要小心一些。」
蘇無悔提醒道，昨晚裴道長的到來讓他提心弔膽，真擔心城裡會出現妖怪，又不敢說破，怕她心生恐慌。
「知道了。」
蘇搖心中暗笑，顯然他在害怕貓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