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青蛇落淚
逃？
還是與留蘇一起共進退，這讓蘇搖十分糾結，一念之差，人間地獄，畢竟人皆貪生，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深淵中回蕩著震耳欲聾的打鬥聲，上面便是大好光景，蘇搖御劍衝出雲霧，天際似火燒，連綿山脈披金紗，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暖意，不久就要天黑，她走幾步回頭，夕陽映照在側臉，心中無比掙扎。
現在留蘇生死未卜。
深吸口氣，轉身沒入雲霧中，她無法心安理得獨自逃走，留蘇救她一命，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既是一同進入深淵，也要一同出去。
深處地勢漸漸變得開闊，一人一蛇還在拚命纏鬥，留蘇手段齊出，四周被破壞的一片狼藉，地上鮮血成泊，身上衣裳破碎不堪，塵土滿面。
最讓他感到棘手的，是大蛇身上的青鱗，刀槍不入，根本無法對它造成傷害，蛇頭那塊裸露的血肉是斬殺的關鍵，可大蛇狡猾的很，根本不給機會靠近。
他現在與大蛇勢均力敵，但再這樣耗下去的話，最後吃虧的只會是自己，甚至葬身於此。
留蘇聽到深淵中有動靜傳來，稍有失神被蛇尾拍飛，半個身子鑲進了崖壁中，體內氣血翻湧連噴幾口鮮血，氣息萎靡。
從崖壁落下，趕緊往嘴裡扔進兩顆丹藥，要與大青蛇戰鬥到底。
「地引訣。」
留蘇凌空而立，單手掐訣，深淵突然地動，腳下地面裂開崩壞，無數亂石在其身前形成巨大石球，朝大蛇當頭轟去。
一道耀眼白光射來，所過之處皆結了一層冰霜，天地間的溫度驟降，瞬間將石球冰封，同時大蛇蛇尾掃來，冰球在空中轟然爆開。
漫天煙塵散盡，留蘇眉頭緊鎖，小青蛇竟然來了，意味著蘇搖已經被吞入肚中，也許下一個就是他了。
悄然後退幾步，手中捏了道靈符準備遁走，霎時，一柄飛劍從陰暗的深淵中疾射而出，小蛇身軀扭動將其轟碎。
蘇搖趕到了。
見她平安無事，留蘇胸中的火焰被點燃，快速掠向大蛇，利劍劈砍在青鱗之上，火星濺射卻難傷分毫，藉助岩壁上的藤蔓落在蛇頭上，利劍刺下鮮血濺射。
「上蒼飛劍。」
同時，蘇搖身前凝聚兩柄飛劍，點在蛇身上爆發出精鐵相交的聲音，未能成功破開青鱗，飛劍寸寸崩斷，化為光點消散。
小青蛇被激怒，龐大身軀將蘇搖圍住，腳尖輕點地面旋轉騰空而起，手中利劍劃在青鱗上，擊出一連串火花。
頭頂的光明被蛇頭遮住，蘇搖下墜落地，小青蛇吐出一道寒氣，腳下開始結冰快速往頭頂蔓延，雖然炎黃氣能暫時壓制住寒冰，但堅持不了多久。
如今只有靠留蘇，倘若他能快速解決掉大蛇，興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時間流逝，寒冰已經蔓延到腰肢。
「出現幻覺了嗎？」
蘇搖俏臉覆上冰霜，身子直打寒戰，她隱隱聽到抽泣的聲音，抬頭望去，一顆晶瑩水滴落在手背上。
熱的！
她看到蛇瞳中有淚水滑落，是小蛇在哭，心中慚愧，原本兩條青蛇在深淵下活得好好的，是她和留蘇的錯，小青蛇不壞，否則早就吞了自己。
抬頭望出去，見留蘇雙手持劍，就要狠狠地刺下，蘇搖屈指一點，佩劍疾射而出。
「住手！」
聲音在深淵中久久回蕩，留蘇斜睨一眼身側，起身躲開攻擊，凌空望著下方大蛇，頗為不甘，如果不是蘇搖，已經將其斬殺了。
大蛇未再攻擊他，乖乖盤踞在地上，朝著小青蛇的方向吞吐蛇信。
蘇搖從蛇瞳中看到了人類才有的神采，青蛇小青蛇應該快修鍊成妖了。
蛇信舐過臉頰，小青蛇龐大身軀鬆開，再吐出一口白芒鑽入大青蛇體內，戰鬥留下的傷都神奇癒合。
「留蘇，我們走吧。」
蘇搖御劍到半空，出聲勸說，能看到他臉上的複雜情緒，如果不是那一劍，也許留蘇就能得償所願取到獸丹，結果白忙活一場。
「為什麼要阻攔我？」留蘇望著身下，語氣平緩問道，臉上的情緒消失乾淨，不見喜怒。
「我看見青蛇落淚，下不去手，對不起。」蘇搖狠不下心，御劍飛出深淵。
留蘇無奈笑笑，並無責怪之意，或許他能殺了大蛇，但他不一定能取到獸丹，因為小青蛇才最恐怖，只是沒有展露凶性罷了，隨後也離開了深淵。
奇的是，深淵下還有光明，可外面卻已經天黑，清涼夜空中懸挂圓月，星斗如棋撒落。
兩人就在深淵不遠處生了堆篝火，留蘇抓野兔回來，看著望天發獃的蘇搖，問道:「想什麼呢？」
「沒有。」
蘇搖口是心非，剛才心思在星火城，擔心李臨玉會去飛仙藥鋪找麻煩，最擔心的還是蘇無悔，怕他又去危險的地方採摘靈藥。
「你還要在山裡修行多久？」留蘇遞過烤肉，問道。
餓了一天又經歷大戰，腹中空虛，先咬下幾塊肉下肚，回道:「城斗開啟我就離開。」
留蘇略感驚訝，他很清楚城斗的規矩，但轉念一想，畢竟蘇搖擁有仙根，修行速度極快，興許還來得及，笑道:「我希望在主城見到你。」
星火城雖然不大，可還是有修為高深之人，即便蘇搖達到了三品鍊氣境，也很難奪下前二的位置，但留蘇對她有信心。
「或許吧。」
星火城四大家的那幾位就像橫在她身前的山峰，想要翻越過去談何容易，已經與常梵交過手，完全不是對手，比他強的還有人在。
「我送你兩張靈符。」
天一亮他就要離開葬靈山脈，也許以後很難再見到了，雖是最普通的靈符，但他希望能幫到蘇搖。
「多謝。」蘇搖伸手接過，多一種手段便多一份勝算，留著城鬥上用，或許有不錯的效果。
「假身靈符要滴入你的血，另一張爆符直接使用。」留蘇手臂枕著腦袋平躺在地上，望著無垠夜空。
蘇搖將兩張靈符收好，吞服了剩下的地寶，她要連夜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