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長不大的他
「你也是血族吧？你多大了？」洛青青直接了當地問。
如果所謂的血族就是傳說中的吸血鬼，那麼他們的生命線應該和普通人也不一樣，由於墨軒實在太過可愛，洛青青此時才正視這一點。
墨軒如今才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做錯了，開始試著博同情：「姐姐別生氣，血族雖然有無限的生命，但我真的還是個孩子，而且，永遠也長不大。」
他說著，忍著決堤的眼淚，面色傷感。
洛青青終究是對委屈巴巴的萌娃毫無抵抗，她嘆了口氣，認真地看著他：「把我脖子上東西收回去，你沒有權利這麼對我。」
墨軒卻抿著嘴唇，態度堅決：「這是本命藤，我收不回來。」
落青青只想崩潰大哭。
她放開墨軒的手，態度冷然決絕：「今天謝謝你救了我，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墨軒怔楞地看著洛青青的側臉，一種被拋棄的強烈感覺瞬間襲來。
「姐姐你是在趕我走？」墨軒聲音顫抖。
他的眼睛逐漸轉為血紅，捂著心臟，面色痛苦。
看著蜷縮在軟榻上的孩子，洛青青有那麼一瞬間的動容，但終究是不信血族會這麼脆弱。
於是冷著臉別過頭：「別演了，滾吧。」
墨軒捂著口鼻瞬間沖了出去，洛青青只覺得人影一閃，身旁的小人兒就消失了。
此時正值黃昏，初夏的晚風自敞開的門扉吹進來，帶進一絲涼意。
但洛青青卻沒有力氣去關門，經過這一天的高能活動，此時的她身心俱疲，只靠最後的意念支撐著。
嗓子干到發癢，洛青青開始環視四周，一張桌子一張床，一張倒了的屏風和幾個燭台，這屋子簡單到了極致，連個茶杯都沒有。
洛青青苦笑，此時能夠給她些安慰的也就只有遠處的蒼翠和竹葉的清香了。
洛青青猜，她現在是在冥冶的院子里，那麼暫時是安全的。
她剛想蒙頭大睡，門外卻響起敲門聲：「能和你談一談嗎？」
洛青青重新坐起身，苦笑著道：「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冥冶一愣，隨即抬步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兩個果子。
「你對墨軒說了什麼？他情緒起伏很大。」冥冶說著，將手上的兩個果子遞給洛青青。
洛青青看著冥冶那自始至終的淡漠表情，接過果子道了聲謝。
若冥冶拿來的是別的食物，洛青青可能就直接拒絕了，因為此時的她著實是沒什麼胃口。但這兩個水靈靈的果子正好解渴，最重要的是，這位看起來也不像是興師問罪的。
「我不認識什麼叫墨軒的，只見過一個小騙子。」洛青青淡淡說著，狠狠咬了一口青紅的果子。
冥冶一瞬間的表情有些怪異，因為洛青青此時的吃相著實是有些兇狠，不難想象她這是想著誰下口的。
看著洛青青脖子上那如翡翠一般的項圈，冥冶緩緩道：「墨軒因為近千年前的一些事情，永遠也長不大了，心性也只有七八歲。」
這話他本可以不解釋的，但就在剛剛，流淵突然出現，並對他說了墨軒偷偷來找洛青青的事情，通常，只有墨軒出現大的情緒起伏，成人狀態的流淵才能出現。
冥冶到現在才開始正視這個女子，一天之內，能夠讓重鳴狂化，讓墨軒兩次成長，這樣的人，讓他看到了變數，也看到了危險。
眼前的女子若是姦細，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洛青青沒有說話，就算墨軒沒有說謊，但做的事情也真的讓她難以原諒。
「你到底是誰？」冥冶沉聲問。
一股殺氣帶著血腥味撲面而來，洛青青卻只是面色一頓：「我失憶了，只記得自己叫洛青青。」說完繼續若無其事地啃著手上的不知名果子。
冥冶鳳眼微眯：「可你上午還說你來自什麼世紀，你想回家。」
洛青青神色淡然：「地方是我隨口編的，想回家是真的，這麼個茹毛飲血的地方，誰不想回家？」
「你可知激怒我的後果？」冥冶緩緩走近。
血族以血為生，受世人忌憚，即使他們已經隱於山林，卻依舊被人族口誅筆伐，視為惡魔。
所以，茹毛飲血這四個字聽在冥冶的耳朵里尤為刺耳。
洛青青後背一涼，這才意識到自己過度情緒失控，嘴炮的習性盡顯。
洛青青秒慫：「抱歉，我情緒有點失控，存在即合理，我不應該這樣說。」
冥冶勾起一抹笑意來：「存在即合理？看來姑娘果然不凡。」
洛青青連忙搖頭：「我就是一個普通人類小姑娘，不過是口不擇言罷了。」
洛青青覺得，她這一整天已經夠出彩的了，她可不想走哪兒都是別人眼中釘。
冥冶隨手將倒在地上的屏風扶起：「我族存在這世間千百年，也曾做過錯事，有人拉攏我們，有人恨不能將我們斬盡殺絕，都因我們強大，難道強大也有錯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無波，但氣場卻凌厲非常。
洛青青一時間啞口無言，也不明白冥冶為什麼要跟她這個丫鬟說這些，難道她就這麼值得懷疑嗎？
洛青青真的想說我就是一個借屍還魂的，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我真的不想參與啊！
但說出事實風險太大，就算血族無所謂，怕是姦細那邊也不能淡定。
於是她只能訕笑著，順著冥冶說：「人類有一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實只是忌憚強族罷了。」
洛青青本是隨口一說，卻發現冥冶的眼神變了，嘴角的笑意漸顯溫和，彷彿高嶺之花瞬間綻放。
這一幕雖美，但洛青青卻瞬間慌亂。
她試探性地問：「你沒聽過這句話？」
冥冶搖頭：「未曾。」
冥冶靜靜審視的眼神讓落青青一陣頭皮發麻：「那你還真是孤陋寡聞了。」說完還尬笑了兩聲。
冥冶並未再逼問什麼，只是從袖管里掏出一瓶傷葯：「天色不早了，我見你腳踝有傷，擦了葯好好休息吧。」
洛青青原本想問他怎麼知道的，但一想，血族對血的氣味應該比任何生物都敏感。
「我明明是撞牆暈的，為什麼後腳跟有傷？」洛青青實在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