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的身份
流淵並不言語,只是看了一眼已經在發飆邊緣的冥冶。
冥冶看著永遠不嫌事大的弟弟,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推給他一拳的衝動,命令道:「簡直胡鬧!這件事你不要再管。」
重鳴一口應下:「好!」
說著繼續坐下來飲茶。
血族以血為生,偶爾喝茶吃酒也算閒情逸緻。
冥冶沉思了一下,繼而對流淵道:「等她見過墨軒,我便會差人將她送出去。天色不早了,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帶洛青青回去了。」
流淵點了點頭:「也好。」
重鳴聽此卻起身道:「反正墨軒隨時會出現,未免小孩子半夜鬧騰,我看就將小美人兒留下吧。」
冥冶眼神幽深地看向他,火氣直線上涌。
重鳴想做什麼從不隱瞞,卻也讓人看不透,所以冥冶總會跟著操心上火。
「孤男寡女怎可共處一室?」冥冶冷聲道,並用眼神威脅重鳴閉嘴。
但顯然重鳴不是個會看臉色的,還自有一套理論:「墨軒獸化是因為他,醒來若是見不到人又要鬧騰,反正大哥是有還童之時的記憶的,只要不唐突了美人兒就好。」
冥冶此時的臉色已經不能用寒冰來形容了,如果不是有流淵在,他早就將重鳴踹出去了。
重鳴卻總能忽略自家二哥的火氣,甚至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與冥冶勾肩搭背:「二哥你就是太小心了,洛青青一個普通女孩兒,還能傷得了大哥不成?」
流淵知道冥冶的擔憂,於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鳴說的有道理,放心吧!」
冥冶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道:「她若是醒了,大哥可以和她談談,這女孩兒時常語出驚人,倒是個可以交的朋友。」
說完便拎著重鳴的衣領出了門。
他二人出門后並未急著回去,而是站在河邊望著對岸的燈火沉默。
「二哥你何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有話快問。」重鳴搖著摺扇,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冥冶只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重鳴立馬自覺地站直身子,收斂姿態。
「你為何故意讓洛青青與大哥接觸?」冥冶沉聲問。
重鳴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我也是為了墨軒好,有些東西是攔不住的,而且二哥你啊!也為自己操心操心吧,四妹就要回來了。」
冥冶聞言面色微變:「她怎麼肯回來了?」
重鳴一挑眉:「自然是聽說有人敢明目張胆向你示愛嘍!」
說完在冥冶發飆之前踏霧而去。
冥冶轉身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別院,輕嘆一聲,消失在了霧靄里。
而此時的別院正房之內,洛青青正做著噩夢。
她夢到墨軒雙目血紅,面色猙獰,雙手被藤蔓牢牢鎖住,越是掙扎,越是被拉進漆黑的深淵。
洛青青就站在她的對面,既害怕又痛心,她想要去拉他,卻怎麼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
直到黑暗中傳來一聲嘶吼,藤條碎裂的聲音穿破黑暗,在洛青青希翼的眼神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如天神一般自黑暗中走來,如血月一般的眸子緊緊地鎖在他身上,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啊!」
洛青青慘叫著自昏睡中驚醒。
正坐在玄關處望月出神的流淵在聽到叫聲的瞬間閃到了洛青青的床前,見女孩兒並無異常才放下心來,隨即面色不耐地道:「吵什麼?」
洛青青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縮到了床尾,眼中滿是警惕:「這是哪兒?你到底是誰?」
此時面前人背對著月光,她根本看不輕流淵的神情,加之對陌生環境的恐懼感,洛青青自然而然地將面前人與夢中的凶煞身影重合,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流淵靜靜地欣賞著洛青青臉上多變的表情,不自覺心情變得很愉悅。
流淵的身子緩緩前傾,洛青青頓時如驚弓之鳥一般躍起,裹著被子顫巍巍地道:「你,你別過來,否則,」她說到這兒突然頓住。
流淵卻像是突然提起了性質,劍眉一挑:「否則如何?」
洛青青看著彷彿被月色染上寒霜的身影,腿一軟便給跪了:「大佬,我的血是酸的,真不能吃啊!」
她不著痕迹地將周圍的一切那入眼帘,繼而出離了恐懼,她既然能夠安然無恙地醒過來便說明這人至少暫時還不會要她小命。
「雖然這太皋莊裡甚少有人知道你的存在,起身你在血族裡地位不低吧?」洛青青沉聲問著,緩緩正視流淵。
流淵看著彷彿瞬間變了一個人的女孩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繼而變成欣賞。
他並未回答洛青青這個問題,只是道:「這裡是墨軒住的地方,我叫流淵,記住這個名字。」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洛青青一字一句地問。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那麼這個叫流淵的男人是突然出現在了墨軒所在的藤球里的。
也就是說,雖然這逆科學,但流淵和墨軒是一個人。
意識到這個秘密的洛青青心臟狂跳,她緩緩垂下眸子,沉聲問:「你會殺了我嗎?」
流淵道:「暫時不會。」
這個答案並沒有讓洛青青有多高興,因為人活著的方式並不一定是自由的。
「那你會放我走嗎?」洛青青繼續問。
流淵卻道:「我不能給你答案。」
洛青青抬眼看向他,心潮起伏:「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類,我只想好好活著,為什麼就這麼難?」
面對她的逼問,流淵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是啊,她只是一個脆弱的人類少女,她的壽命算起倆還沒有他的一個零頭多,可是墨軒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她呢?流淵不解。
「冥冶公子已經答應會放我走,你們要食言嗎?」洛青青質問道。
雖然冥冶的話是有條件的,洛青青也沒打算就這麼一走了之,但面前的男人她實在是看不透,她現在只想儘快從這裡逃開。
流淵始終面色沉靜,讓人看不清他的心思:「墨軒是因你獸化,冥冶不會毫無顧忌地答應放你走,若是你能說得動墨軒,沒人攔你。」
洛青青覺得自己已經完敗了,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跑又跑不掉,就只能等見到墨軒再說了。
兩人誰也沒提在禁地發生的事情,洛青青裝作不知道,而流淵便也不在意她知不知道,在她發現秘密的時候沒有滅口,現在也一樣不會。